車子歪歪扭扭,撞了幾個難民後,橫衝直撞的往前開去。
也不知過了多久,蒔七渾身緊繃,死死的踩著油門,直到路已經看不見人了,蒔七才定下心。
“我們現在回去找高揚和陳星海。”
小蔚聽到她這句話,忽然就哭了出來,“他們已經死了。”
蒔七也不理她,隻是調轉車頭打算往回開。
“小姐,他們死了!我親眼看見的!”小蔚哭得更大聲了,車子剛開出去不久,她回頭看,看見那些難民見車子開走了,就拿著石頭瘋狂砸著他們倆的頭,高揚和陳星海不一會兒就倒在血泊中了。
小蔚哭得氣不接下氣:“小姐,彆回去了,他們拚死才幫我們逃出來,現在回去太危險了。”
蒔七用力的咬著下唇,狠狠的踩了刹車。
她怎麼會不知道高揚和陳星海死了,不過是自欺欺人罷了。
趙信厚在經曆了剛才一係列的事情後,終於哭了出來,小蔚連忙去哄他。
蒔七從後視鏡看他,平靜的說:“信厚,不準哭。”
趙信厚還是哭個不停,小蔚小聲對蒔七說:“估計嚇壞了。”
“趙信厚,不準哭!”這亂世,沒有人有哭的權利,哭了,就是弱者,弱肉強食。
蒔七厲聲的嗬斥讓趙信厚安靜了下來,卻還是不住的抽泣。
她轉身輕輕撫摸著他的小臉,柔聲道:“信厚,爹爹教沒教過你,趙家男子漢,什麼時候都不能哭。”
信厚抽泣的點了點頭,蒔七扯了個微笑,“所以啊,不能讓爹失望。”
“我不讓爹失望,我不哭,姐姐不要生氣。”趙信厚哭得小臉通紅,不停地抽噎,卻還是奶聲奶氣的答應。
蒔七輕輕拍著他的背:“姐姐不會生信厚的氣。”
車子開到半途沒油了,現在全國油荒嚴重,政府下令汽油先供軍隊用,以至於市麵不認識人根本買不到。
蒔七當下決定棄車改坐火車,她們現在沒了車,目標小一些,可因為全是女人和小孩,被人盯的可能也更大了。
目前為止,她手裡有兩把槍和一把刀,應該能夠防身。
路也有一些想搶她們行李的人,都被蒔七解決了,過程還算驚險。
到南京時,已經是八月十三日了。
這日,日軍以租界和停泊在黃浦江中的日艦為基地,對海發動了大規模進攻。
蒔七找了個旅館住下,白天的報紙全是日軍進攻海的新聞,她不知道該去什麼地方找宋以良。
晚,她回到旅館,小蔚一臉期待的看著她,蒔七搖了搖頭,小蔚頓時歎了口氣,“也是,南京這麼大,找一個人哪有這麼容易。”
“姐姐是在找姐夫嗎?”信厚睜大雙眼,奶聲奶氣的問。
蒔七微微一笑:“是啊。”
“少將是來南京請示工作的,會不會已經回去了?”小蔚小心翼翼的猜測。
她這句話讓蒔七的心一下子涼了下來,宋以良回了林城?可是林城已經淪陷了,那他不會……
蒔七下意識的看了手的戒指,卻見戒指的玉石已經變成了橙色,她的心定了下來,宋以良不但沒死,對她的感情還更深了。
“我明天再出去看看。”
十四日一早,蒔七就出去了,找了一午也沒什麼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