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為何?”
“你的元神太弱了,所以一旦她的神魂散了,到了原先的時間點,這具身體會排斥你,然後衰竭。”
原來是這樣,就像一場笑話,她把這個世界當了真,可她到底還是外來的。
“求你給我一個月的時間。”蒔七強忍著喉嚨處的腥甜,虛弱的聲音裡儘是哀求。
陸辛的眸光深深的落在她身,半晌才道:“你動心了?”
回應他的是沉默,不知為何,陸辛竟是輕笑兩聲,聽在蒔七耳朵裡是無儘的嘲諷。
是啊,任誰也沒想到會是這樣的結果,一個任務,竟然動了心。
蒔七好像是做了很長的一個夢。
夢裡的她還是天寧宗的小女孩,剛剛展露鋒芒,有疼她愛她的長老們,有會溫柔看著她的封亟,一切都是那麼美好。
畫麵一轉,她站在一個高台之,高台下是千軍萬馬,她一襲火紅的嫁衣在夕陽的光輝下愈發絢麗奪目。
蒔七飄蕩在空中,旁觀著她和她,像個局外人一樣,沒有任何感覺。
隻是在身穿嫁衣的她拔掉自己發間的簪子時,蒔七的心猛然抽動了幾下。
當畫麵再次扭轉時,那座高台早已成了廢墟,一個身披鎧甲的男子背對著她而立,背影是如此寂寥,她生平第一次竟是能感覺到男子無儘的絕望。
是什麼讓他如此絕望?
她不明白,可是那荒涼入骨的脊背,卻刺得她流下淚來。
嗬,果然是在夢中啊,她像個怪物,縱使心裡難過至極,眼眶紅了又紅,酸澀得她恨不得挖去雙眸,可就是流不出淚來。
唯獨在夢裡,她才能流淚。
蒔七從長長的睡夢中醒來,睜開眼看到的第一個人,就是伏在她手邊睡得昏沉的宋以良,他的大掌緊緊的攥著她的手,像是生怕她不告而彆,筆挺的軍裝外套隨意地扔在一旁。
陸辛同意了她的一月請求,意識到這點,她欣喜難耐。
蒔七垂眸靜靜地凝望著他的睡顏,他的濃眉緊蹙,睡得並不安穩,她抬手輕輕撫摸著他的頭發,眸中滿是繾綣。
她的手剛一碰到他的頭發,他便醒了。
他就這樣怔怔的望著她,眸底有幾分恍惚。
蒔七微微一笑:“回來了。”
她的聲音輕不可聞,卻叫他登時紅了眼,又不敢讓她看見自己的樣子,微微彆過臉,繼而將她擁入懷中。
他以為,他從部裡回來,見到的會是她歡喜的笑靨,他的手中拿著想送給她的鐲子,他知道,她向來隻喜珠翠,不愛金銀,他甚至在想這通透的玉鐲套在她如凝脂一樣的皓腕,肯定好看。
可是他一進門就看見她倒在地,麵色慘白,唇的鮮血染紅了她原本蒼白的唇,梳妝鏡滿是鮮血。
他登時覺得自己的心跳都停住了,手中的鐲子摔在地,四分五裂,就像他此刻的心。
他像瘋了似的讓人去找醫生,而他則渾身發抖的跪在她身旁,手指顫抖的探向她的鼻息,微弱的呼吸像是一場春雨,消融了他心底的冰涼。
不怪他如此,她倒在地的樣子就像一隻精致的瓷娃娃,徹底沒了生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