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長殷擺了擺手:“不必,我前去和常老說。”
秦長殷和蒔七行至書房前,蒔七對他微微頷首,抬腳便走了進去。
常同甫端坐在書房的椅上,聽聞撫遠將軍前來拜會,心裡一直在想秦長殷來是為了何事,莫不是想要請他出麵勸諫陛下?
想到這裡,他撚了撚花白的胡子,不禁搖頭歎息。
陛下要是能聽他的勸諫,現在又怎會多出一個“龍陽帝”江子卿!
雖然早已致仕,可他還心係朝堂,聽聞半月前三位閣老被龍陽君抓起來的消息時,他仰天長歎,是他常同甫無用,教出這麼個昏聵帝王。
罷了,罷了!
陛下現在如何治國,和他再無半點關係。
正想著,書房的門被人推開了。
常同甫抬頭望去,卻見門前站著一個淡紫衣裙的少女,她一進門率先給他跪下,雙手呈上藤條。
“先生,學生從前年少無知,辜負了先生的期望,今日特來負荊請罪。”
秦長殷在偏廳坐著喝茶,不時朝門口張望一番,管家垂手立在一旁,心有疑問卻並未表露。
他手捧著茶盞,指尖下意識的摩挲著杯盞上的花紋。
月兒漸漸爬上了柳梢,秦長殷抬眸看了看外頭的夜,已經過了一個半時辰了,昭寧帝和帝師常同甫秉燭夜話良久。
管家多次想先為秦長殷布膳,都被他擺手拒絕了。
終於,在秦長殷再一次飲儘一壺茶時,蒔七和常同甫出現在偏廳門前。
他理了理衣袍站起身,隻見常同甫臉上帶著激動的神,眼睛眯起,撚著花白的胡須不住的笑。
蒔七看向秦長殷,眸底亦帶了幾分笑意。
“常源,快快備膳,老夫今日要和陛秦將軍好好喝上一壺。”常同甫顯得十分高興。
蒔七微微拱手,恭敬的道:“先生莫怪,隻是今日著實不便,等下回,學生定宴請先生。”
常同甫神雖略有遺憾,卻還是微微頷首:“也好。”
從常府出來,兩人皆是無言的坐上馬車,蒔七隨著略略顛簸的車廂緩緩闔上了雙眸。
秦長殷本是低垂著雙眸,見她閉上雙眼,遂抬眸看她,隻見她仰著臉,隱隱露出一截白皙的脖頸,鼻尖縈繞著她身上淡淡的馨香,秦長殷抿了抿薄唇。
蒔七察覺到他在偷看她,唇角不由微微上揚,驟然睜開雙眼,正對上一雙漆黑深邃的眸子。
“秦卿何故偷看於朕?”蒔七眉眼間忍不住流出一抹笑意,聲音裡是遮不住的狡黠。
秦長殷臉上頓時泛起一陣微紅,他張了張唇,半晌卻沒說出半個字。
蒔七第一次看見他這樣窘迫的樣子,頓時心情大好,忍不住笑出了聲。
秦長殷以拳抵唇輕咳了兩聲:“陛下恕罪,是臣冒犯了。”
“無妨,隻要秦卿願意,朕任你看,任你瞧。”蒔七眸底儘是笑意,偏生還一本正經的開口。
秦長殷失禮在先,現在也隻得任由她調笑。
可連他自己都沒有發現,麵對她的調笑,他竟沒有生出半點反感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