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時?”江子卿痙攣的越來越厲害,嘴角也流出一股黑血。
“從你開始設計杜承恩時,不然你以為朕的京城是那麼容易就控製的?”蒔七緩緩站起身,聲音漸冷,整個人散發著王者之氣。
從江子卿在京城蠢蠢欲動的時候,便已經有消息遞到了蒔七手中。
她讓杜承恩將計就計,明知孔季世的兒子已經被江子卿動了手腳,還是一拳揍了去,那紈絝子弟當場斃命。
“朕隻是想看看,原先投靠盛臨川的到底有哪些人!”蒔七的聲音不大,卻如驚雷一般砸在在場所有人的耳邊。
群臣這才驚覺,其實昭寧帝早已洞悉一切,她若是不將一切交代好,又怎敢放心去福建,能在福建生擒嘉陽長公主,幾乎是千鈞一發之際扭轉局勢,昭寧帝向來都不是個草包。
而他們在聽聞盛臨川倒了的消息時,竟是自亂陣腳,其實細想之下,一切都有跡可循,明明這樣大智若愚的常閣老,竟然被幾個尚書左右,還撤了陛下臨行前留下的杜承恩。
不管是常同甫還是杜承恩,都是極其反常的。
一想到這裡,殿中跪著的群臣便冷汗涔涔,甚至有人嚇得昏了過去。
蒔七眸光淡淡掃了一眼殿內:“把盛臨川帶過來。”
不過多時,半死不活的盛臨川便被拖著過來了,她所到之處,皆是一路血痕。
之前蒔七曾親自審理過盛臨川,可她就像是故意要惡心蒔七一般,無論她怎麼逼問用刑,盛臨川都是一副瘋瘋傻傻的樣子。
蒔七若是一個個去試探,隻怕太耗損心力,更何況,這些叛變的大臣,對她而言如鯁在喉,加之他們並不知盛臨川究竟有沒有供出他們,在朝堂之也像是顆定時炸彈,隨時有可能被引爆。
就在此時,恰好京城遞來了消息,江子卿心有反意,連並著幾個尚書。
蒔七和秦長殷商議一番,遂決定將計就計。
隻是千算萬算總有失誤,江子卿下令死士對秦長殷出手,這是蒔七漏算的,此為其一,她也更是沒有想到秦長殷會順勢佯裝身死,雖然從而降低了江子卿的防備,可卻讓在宮裡不明真相的蒔七著實混沌了好一陣子。
那日在添香宮閒逛之前,她便已經用意念查看到秦長殷並沒有死,而且他似是還和利海在商量著什麼事。
而那日掃雪的小太監正是利海安排的,給她遞了消息和催動蠱王的藥,讓她除夕夜和他們裡應外合。
漏算的其二正是江子卿體內的子蠱已經被他用蠱王吃掉了。
當時蒔七預備著讓盛臨川的母蠱催動子蠱的法子也就落了空,沒想到外頭的秦長殷也查到了此事。
漏算的第三件事便是利海。
她其實一直想不明白利海究竟是效忠於何人,他對自己並無惡意,但是也沒有投誠盛臨川。
她在添香宮的這些日子,用意念監視利海的時候,發現他似乎能調遣一支神秘的暗衛。
其實她此前一直想不明白,為何盛臨川明明可以讓江子卿給自己下毒,然後順理成章的登基,卻一定要先拉攏群臣,還大費周章的跑去福建籠絡民心。
這並不合理,盛夷安昏庸,盛臨川隻要毒死她之後,對外宣稱暴病而亡,那皇位就順勢落到了他手中。
而盛臨川隻需要做的比盛夷安好一點點,就可以讓天下民心歸順。
這點一直讓蒔七百思不得其解,想來今日齊聚一堂,她應該能得到da an。
“正好都齊了,有什麼賬,便一起算了吧。”蒔七斜靠在椅背,漫不經心的開口。
江子卿早已不能顧及周遭發生的事了,他體內的蠱王早在他的心內亂竄。
他的七竅漸漸湧出汩汩黑血,隱隱還有惡臭傳來。
而盛臨川早已被折磨的不g ren形了,就這樣,她都不肯吐露半點背叛蒔七的大臣。
說起這一點,倒是讓蒔七有些欽佩了,這樣的女人,對誰都狠,對自己更狠。
“盛臨川,朕隻有一點不明,你有很多機會能將朕毒死,然後順理成章的登基,為何偏偏還要做這麼多鋪墊?”蒔七眸光淡然的凝著台階下跪著的盛臨川,忽然輕笑出聲,“總不見得是為了名垂青史,師出有名吧?”
這女人為達目的不擇手段,又怎會在意不在意什麼名垂青史的。
蒔七說這話的時候,自己都忍不住的笑了。
盛臨川聽了她的話,目光呆滯,半晌才癡癡一笑:“皇姐,有蒼蠅。”
數九寒天,哪裡來的蒼蠅,她這樣子,倒像是真瘋了一樣,她瞧著在地抽搐的江子卿,大笑起來:“你傻了嗎?”
蒔七見她還在裝瘋賣傻,目光在殿中流轉,除了這點她不清楚,還有一件事她不明白,那就是利海的立場。
直覺告訴她,這兩件事應當就是一件事。
想到這裡,她目光看向江子卿身側的利海,隻見利海身穿一襲繡著二爪蟒的錦袍,頭戴翼善冠,整個人顯得格外淩厲,竟he ping日裡那個唯唯諾諾的太監總管完全不一樣。
利海注意到了她探究的目光,看了一眼快死了的江子卿。
旋即大步前,撩起衣袍半跪下拱手行禮,“赤練影衛指揮使傅慶生參見主。”
是主,不是陛下。
盛臨川猛地抬起臉,瞪大了雙眸死死的盯著利海,不,應該是傅慶生。
“你竟然認了她?”她眼底儘是難以置信,口中不住的喃喃著,“你竟然認了她!”
“哈哈哈大魏將亡矣,你竟然認了這個昏君!”盛臨川狀若癲狂,她瘋狂的掙紮著押著她的人。
蒔七目光複雜的看著傅慶生雙手呈來的一個蛇形玉牌,赤練影衛。
盛臨川貪圖的原來一直是這支影衛,可是這支影衛究竟有什麼能力能讓盛臨川不惜耗心耗力的做那些事?
“赤練影衛誓死效忠主。”傅慶生見蒔七拿起他掌心的玉牌,繼而猛地將頭磕在地。
盛臨川癲狂的嘶聲喊道:“為什麼!我做了這麼多,竟然都得不到你的認可,她盛夷安究竟做了什麼?能讓你認了她!”
蒔七把玩著手中的蛇形玉牌,下意識的看了眼秦長殷,見他微微頷首,不由放下心來。
“盛臨川,這便是你一直費儘心機都要得到的東西?”
盛臨川一愣,旋即瘋狂大笑:“哈哈哈!盛朦真是將你保護的太好了,竟然連這都沒有告訴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