蒔七在皇城中晃蕩了好些日子,也不見陸辛帶她回去。
她心癢癢的,便撬開了戒指上的小暗格,喚出了陸辛,陸辛眸光淡漠的瞧著她,聲音裡聽不出任何情緒:“何事?”
蒔七從鼻腔裡發出一聲輕哼,“你一送我過來,我就死了,這個位麵已經失敗了。”
陸辛皺了皺眉,半晌才道:“沒有失敗,你繼續往下推進就是。”
蒔七一愣,她都成鬼了,還沒有失敗?
她長長歎了口氣,既然他說沒有就沒有把。
陸辛低眸看著她無奈的樣子,薄唇抿了抿又道:“深宮舊苑,這皇城中藏著無數的冤魂,你的道行太淺,竟然沒有被吞噬。”
蒔七勾著唇角輕笑一聲:“真不知道你是在誇我還是在貶我。”
陸辛抬手輕點在她的眉心,頓時一股白光順著他的指尖湧入她的體內。
蒔七隻覺得通體舒暢。
“送了你五十年道行,自保應當是沒問題了。”陸辛的單手負於身後,淡淡道。
蒔七撇了撇嘴,才五十年,想她之前有過三千年的道行,五十年塞牙縫都不夠。
不過這話她自然是不敢和陸辛說的。
陸辛也不多待,交代完便離開了這個世界。
蒔七平白多了五十年的道行,若非碰上百年道行的厲鬼,不然她在這皇城中,也算得上一個有能力的鬼了。
說實話,魏辛夷的死相真的很難看。
披頭散發的,身上的單衣被血水浸紅了大半,臉色慘白如紙,倒是唇色,因為死前被咬破了,詭異的紅。
蒔七歎了口氣,真是第一回碰上這麼醜的殼子。
其實說起來,魏辛夷尚未入宮之前,在京城中未嫁的閨秀中,才情、容貌和品行,都乃翹楚。
縱然是十六歲初入宮門,也是豔壓群芳,盛寵三年而不衰。
她和文帝最好的時候,舉案齊眉,琴瑟和鳴,出入文帝處理政事的養心殿而不必通傳,每當文帝處理奏章的時候,她便在一旁研磨伺候,紅袖添香,盛寵之時,就連皇後都對她忌憚不已。
可是偏偏的,本該是她最大敵人的皇後,卻也是待她親如姊妹。
原因無他,皇後曾是當年太後為防外戚做大,掌控文帝,特意挑選了一個三品無實權的官員家的閨女。
皇後賢良淑德,未出閣的時候,執掌中饋更是一把好手。
隻是皇後的容貌,卻稍顯平庸了些。
故而,帝後大婚三年,文帝除去初一十五,其他時間去坤寧宮留宿的日子,竟然十個手指數的過來。
皇後自知自己娘家勢力不行,她更是得不到文帝的寵愛,三年來十次,真正做那檔子事的,更是寥寥無幾。
魏辛夷進宮後,冠絕六宮,一年內便從正七品常在升至正四品容華,風頭可謂一時無兩。
皇後也曾憂慮過,照魏辛夷這個受寵的態勢,她這皇後之位,拱手讓給魏辛夷是遲早的事。
可是,讓她沒想到的是,魏辛夷竟然主動向她投誠,冠絕六宮卻不驕不躁,反倒規勸文帝要雨露均沾,更是勸文帝要多去坤寧宮。
魏辛夷盛寵的時候,是大周後宮最為風平浪靜的一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