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夜,邵南枝手中握著那隻繡著雪落紅梅的香囊,久久無法入睡。
突然,房中一陣冷風,邵南枝一愣,抬眸愣愣的看著房間。
銀台上的燭火不安的搖曳著,邵南枝看了一眼在外室守夜的小宮女,喃喃道:“辛夷妹妹,是你嗎?”
蒔七飄在空中,頓了頓,便現了身形。
尋常的小鬼,是無法和人通的,可她道行已有五十年,與人通還是可以的。
邵南枝看著眼前憑空出現的華服女子,熟悉的眉眼讓她一陣欣喜。
她猛地站起身,欣喜道:“辛夷妹妹,你真的回來了。”
蒔七微微頷首:“我一直都在。”
邵南枝見到她倒是一點兒也不怕,反而問她為何不去投胎。
蒔七有些感觸,在這深宮之中,魏辛夷能有邵南枝這個密友,確實是難能可貴。
從坤寧宮中出來,已是子時了。
夜空中狀若銀盤的圓月,灑了一地的清輝。
蒔七心中有幾分猶豫,最後還是循著華清指給她的路,去了左相府。
她在左相府門前轉了轉,猶豫再三,終是進了府中。
左相府是她見過的最乾淨的一座府邸,沒有任何一個鬼魂。
之前的慶國公府,她一進去便看見角落裡的兩隻鬼,那兩隻鬼直勾勾的盯著她,十分戒備。
那兩隻鬼也就十來年的道行,身上還穿著死前的丫鬟服,下半身鮮血淋漓的,似乎也是被杖斃的。
慶國公府中也有些鎮宅驅鬼的東西,不過隻能防五十年道行以下的鬼,對蒔七卻是無用的。
可左相衛朝的府邸,卻是十分乾淨。
乾淨的讓蒔七心底陡然生出幾分怪異之感。
她順著抄手遊廊緩緩往前走,終於看到了一個院子裡還亮著燈。
左相府不大,也就是二進的院子,下人總共才十來個。
她循著光亮走進了院子,不知為何,她總覺得左相府有些詭異。
除了太過於乾淨之外,她的鼻息間似乎聞到了一股熟悉的氣息,也不能說熟悉,總之讓她覺得有些詭異。
她站在窗前,往裡頭看去,可屋內卻空無一人。
案幾上的燭火搖曳著,在地上投下幾分陰影,屋中的炭爐中的銀霜炭早已燃儘熄滅,很明顯,主人似乎早已離開。
真是奇怪,她方才明明逛遍了整個府邸,也不見衛朝在彆的地方,她看著這個院子還亮著燈,便確定他是在這裡,可是他也不在這裡,這都子時了,衛朝總不至於出去了吧。
蒔七抿了抿唇,旋即便飄進了屋內。
她看著案幾上的書卷,鼻尖又是那股似熟悉不熟悉的氣味。
她低頭看著那本攤開的書卷上頭用顏體標注的心得。
忽然,她聽見門扉被人推開的聲響。
蒔七立刻轉身,便看見衛朝距離她不過一步之遙,他神色淡漠緩緩穿過她的身體,坐在了書案前的椅子上。
衛朝手執湖筆,在書卷上繼續寫下心得體會。
書案上搖曳的燭火跳躍著,昏黃的燭光印在他清朗的側顏,蒔七一時間怔住了。
當她反過來了時,已經過來了還一會兒了。
她想了想,還是離開了這裡。
左相府處處透露著古怪,方才衛朝出現,她居然沒有發覺,還是聽見了門聲才反應了過來,當真是怪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