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帝依舊是漫不經心的應了聲:“唔。”
邵南枝見文帝沒反應,心跳的更快了,她轉到了文帝的身後,服侍他穿衣,低頭道:“母後遠在魏元山,若是知道慶國公近來不好,又得勞心了,到時候偏頭痛又要犯了。”
文帝驟然轉眸看她。
邵南枝卻是睜著一雙杏眸,眼神有些迷茫:“皇上怎麼了?可是臣妾弄得稍緊了?”說著,她伸手便要去弄文帝腰間的腰帶。
文帝一手攔住了她的動作,薄唇微抿,半晌才笑了笑:“甚好,不必弄了。”
皇後說的應當是母後對親兄長之間的擔憂勞心,隻是他多心了。
不過皇後這番言論雖是糊塗了點,可確實是提醒了他,慶國公身邊,確實缺個知冷暖的發妻。
文帝的指尖輕輕摩挲著扳指,暗暗思忖,母後現在遠在魏元山,若是慶國公身邊有了嬌妻,自然就不會再想和母後苟且了。
文帝的動作很快,當日便讓人找了適合婚嫁的世家貴女。
武英侯旁支有個姑娘,因父母去世,連著守孝六年,耽擱了說親的年紀,等到孝期過了已是二十歲的老姑娘了。
二十歲,便很難有人上門說親了,加之父母去世,家道中落,高不成低不就,更是難嫁出去。
一來二去,現年已是二十有四了。
翌日早朝,文帝便下旨,將這姑娘賜婚給了慶國公。
聖旨一下,滿朝嘩然,沒有人猜得透文帝究竟在想什麼。
消息傳到蒔七耳中時,她也是微微一愣,她本來是想逼董太後回京,可卻沒想到文帝動作這樣快,這樣不是平白害了一個姑娘嗎?
蒔七心底有些愧疚,麗貴妃卻是嗤笑一聲:“倒也未必,在你看來是進了火坑,在她看來卻不一定。”
無論如何,蒔七還是讓一個小鬼帶路,去了那個被賜婚的姑娘家。
她飄在窗前,靜靜的看著屋內的狀況。
屋中那個還梳著少女發髻的女子正怔怔的看著桌上的聖旨,一旁的奶娘早已泣不成聲,一個勁兒的說道:“姑娘可算是熬出頭了。”
蒔七的心中有幾分複雜,二十四歲和五十八歲,其中隔了整整三十四年。
慶國公的年紀都可以做這姑娘的祖父了,可一道聖旨,卻將她賜婚給了慶國公。
良久,她才聽到女子輕笑一聲,眼底的悲涼卻是難以遮掩:“既然嬤嬤也覺得我是熬出頭了,那便是熬出頭了吧。”
蒔七抿了抿唇,她不喜歡這樣的感覺。
雖然聖旨是文帝下的,可主意是她出的。
蒔七心裡失落的無以複加,她盤算了一切,卻漏掉了其中一環,就拉了一個不相乾的人進來。
她飄在空中,有些恍惚,不知不覺,當她反應過來時,她已經到了衛朝的房中。
衛朝正坐在燭火前看著書卷。
蒔七靜靜的看著他,心中忍不住歎了口氣。
那個被賜婚給慶國公的姑娘,她欠了她。
“現在知道後悔了?”
屋中突然響起一道清冷的男聲,蒔七一怔,目光怔忪看向衛朝,是他在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