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內不見光亮,陸帆懸點起了蠟燭,旋即燃了一把香,恭恭敬敬的跪在香案前,嘴裡默念什麼。
蒔七打量著四下的陳設,可當她目光對上香案前的那幅畫時,整個人像是被人悶聲重擊了一棍。
陸帆懸將長香插在香爐裡,然後把寫有他真正八字的黃紙,以及她的八字,一同放入了爐鼎之中。
“如是,怎麼了?”
他回過頭就看見她怔忪的神色,仿佛遊離於天機之外。
蒔七扯了扯嘴角:“沒事,可能有地悶。”
她走到他身邊:“快點熔契吧。”
陸帆懸心中雖有疑問,可還是按照熔契的程序進行了下去。
因為熔契一旦開始,就不能停止了,否則她會被反噬的。
滴血,燒爐,燃香,叩拜,念詞,這一係列的流程走完之後,蒔七隻覺得身心俱乏。
陸帆懸將她打橫抱起走了出去。
蒔七沉沉睡了一覺,夢中很混沌,仿佛過了一世之久。
陸帆懸就坐在床旁,靜靜的守著她。
蒔七再次醒來的時候,已經夜深,陸帆懸靠在床柱上,雙眸緊闔,睡得不太安穩。
她隻稍微動了一下,他便被驚醒了。
“你醒了。”他連忙道,“身子還好嗎?”
蒔七有些虛弱的點了點頭:“就是有點累,其他沒什麼大礙。”
“你睡了一天了,起來吃點東西吧。”
蒔七有些驚訝,她看窗外的天色,還以為隻睡了兩三個時辰而已。
難怪肚子餓的厲害。
無正將飯菜端到第八層,陸帆懸便親自下去端。
他手執湯池,輕輕吹著散著熱氣的白粥,蒔七想起了在密室中看見的那幅畫。
“密室裡那幅畫,是你的師傅?”
陸帆懸將盛著白粥的湯池喂到她唇邊:“是。”
蒔七低了低眸,不動聲色的道:“他是個什麼樣的人?”
陸帆懸凝眸回憶道:“師傅,在我心裡,他好像從未老過,其實你看我的容貌已經是萬中無一了。”
這話他說的理直氣壯,沒有半點不好意思。
“可是師傅的容貌遠在我之上,他的容顏,那幅畫甚至不能體現萬分之一,我被他收養之後,一直到他死去的二十年裡,他從未老過。”
“還有呢?”蒔七一口吃進他喂過來的粥。下意識問道。
“師傅對我很好,但是我總覺得師傅對我又很疏遠。”
陸帆懸回憶著從前的事,神色間有幾分恍惚。
蒔七低了低眸,道:“你師傅,叫什麼名字?”
“我師傅……其實沒人知道他叫什麼,他也從未說過,隻是大家都尊稱他為青玄道人。”陸帆懸不由搖了搖頭。
他年幼的時候,自然也壯著膽子問過。
至今他都記得,師傅那時隻是淡淡掃了他一眼:“該知道的時候,總會知道的。”
蒔七抿了抿唇,指尖有幾分顫抖,不怪她如此。
而是因為那幅畫上的人,正是九叔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