拓跋戎奚乍一提及凉姬,頓時惹得拓跋岐連渾身一震,手中高揚起的鞭子,竟是發軟了一般,緩緩放了下來。
也不知過了多久,拓跋岐連忽然輕笑了一聲,那一聲輕笑中,似是夾雜著說不清道不明的情緒。
他緩緩轉身,沿著路寢宮的小通道,走進了內殿。
拓跋戎奚就這樣,頂著背上皮開肉綻的鞭傷,靜靜的跪在路寢宮的殿中央。
良久,拓跋岐連的貼身侍人悄聲走了出來:“王上說讓太子殿下回去。”
拓跋戎奚剛一走出路寢宮。
筠姬搬出了沽墨國,自然是想將此事引為兩國之事。
拓跋戎奚薄唇緊抿,眸底冷意如霜,單手捂在腰間的佩劍上,片刻,隻見他大掌一揮,厲聲道:“搜!”
伯子期聽了他這一聲令下,心底頓時溢出一絲嗤笑。
不過他眉宇間還凝著慍怒,冷聲道:“黎萩太子,莫要欺人太甚!”
拓跋戎奚沒有理他,隻是冷冷地斜睨了他一眼,那如刀子般的目光,似要將他剝皮。
伯子期和筠姬此次來訪千古國,帶了三百禁軍,可是因為禁軍們都提前接到了指令,隻是象征性的阻撓了下,所以拓跋戎奚帶來的二百兵士們輕而易舉的便找遍了伯子期和筠姬的車隊。
“稟殿下,沒有找到夫人。”
拓跋戎奚的臉色愈發的陰沉了下來,還未他開口。
一旁的馬車上,筠姬撩起了車簾,杏眼怒瞪,聲色俱厲的發難道:“太子奚,如此奇恥大辱,我一定回去稟報寡君,原來我堂堂沽墨國,在千古國的眼裡,竟是可以這般淩辱的!”
伯子期跨上馬背,似笑非笑的凝著拓跋戎奚:“單憑強占,太子怎認為能將她留在身邊一輩子?”
這話像是一柄劍,狠狠的刺中了拓跋戎奚的心窩。
伯子期眸底隱有幾分譏誚,他微微抬手,一聲令下,沽墨國的車隊再次緩緩朝前走去。
拓跋戎奚目光森冷的盯著伯子期的背影,右手按在佩劍上,他幾乎是用儘了全身的力氣,才壓製住自己想要一劍砍掉伯子期頭顱的衝動。
“回!”
他一聲令下,領著二百兵士絕塵而去。
外頭似是又下起了雨,淅淅瀝瀝的從房簷上滴落,破窗被狂風吹得咣當作響,周圍的空氣裡彌漫著黴爛腐朽的酸氣,像一個暗無止境的深淵,不知何時是個頭。
般若睜開千斤重的眼皮,混混沌沌的打量著四周的環境。
暗無天日的柴房,破敗的屋頂四處漏雨,腳邊是一灘烏黑的臟水。
她動了動身子,這才發覺自己的手腳俱被用粗繩緊緊的捆了起來。
腦袋昏昏沉沉的,好像是發熱了。
般若輕吐出一口氣,雙唇乾的厲害,是誰要害她?
就在此時,柴房的門隨著吱呀一聲被人從外頭推開了,長久待在黑暗之中,甫一瞧見日光,竟是刺得她難以睜開眼。
“主子請進。”出聲的是每日給她送飯的老婦。
般若佯裝昏迷,卻將眼睛睜開一條縫,試圖看清來人。
隻可惜,她在黑暗中呆的太久了,來人又是逆著光站在門口,任憑她如何努力,卻也看不清來人究竟是誰,隻是那身形,似乎有些眼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