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喵次郎消失在被送去警察蜀的第二天上午。
分彆時白色牧羊犬還睜著濕漉漉的眼,讓惠難以避免地萌生出一點點罪惡感。
“不管怎樣,明天我都會來看你……除非你被找回家了。”當時的他隻能這樣和喵次郎許諾。
或許牧羊犬的智商當真和六七歲人類孩童無異,喵次郎當時蹭了蹭他垂在身側的手,當真乖乖跳上接待台目送他離開。
給喵次郎登記的警官是惠在道場的師兄,換夜班執勤的警察小姐也相當喜歡禮貌又乖巧的喵次郎。
按道理來說,這種環境對一度四海為家的流浪狗來說已經很好。
但是,隻在警署待了短短一夜的喵次郎還是翻過警署內的重重阻礙,自己離開了。
“就像是看到了什麼人一樣,喵次郎突然超——大聲地叫了兩聲。”
麵帶歉然的警察小姐費力搜尋著記憶:“然後扭頭咬斷繩子,就這樣飛奔了出去……”
事情發生在一瞬間,等他們反應過來的時候,門外連喵次郎的影子都找不到了。
她這樣安慰著黑發少年:“那孩子是不是已經回家了,或是回了你們待過的地方?說不定過兩天會有其他人把它送回來。”
“說起來,如果神奈川縣的檔案裡無法找到它的資料,那就應該是在外地,但我們並沒有那麼大的權限。”
警官小姐還問到了彆的信息。
“有巡警幫忙問這孩子的來曆,五天前就有人看到它出現在隕坑公園。”
五天前。
正是惠第一次遇到喵次郎的那天。
就連立海大周邊的不良少年們也不會想到,他們認下的大哥“伏黑哥”,給自己的第一個任務竟然是——
找一隻小狗。
一歲白色瑞士牧羊犬的各種照片,從領頭的冷漠大哥終端中散播向全神奈川不良界。
隕坑紀念公園。被碰瓷的路邊。便利店旁的小巷。
伏黑惠帶著不良們地毯式搜索著,可再也沒看到那隻熟悉的身影。
地方警署沒有調閱其他地區資料的權限,警官小姐同樣不能因為一隻走丟的小狗對他開放區域內監控,所以守株待狗的伏黑惠隻能自己動手。
找到主人了也無所謂,因為被自己送到警署不想理睬自己了也無所謂。
……是他先放下喵次郎的。
但是,起碼要知道那孩子現在安不安全吧?
這樣想著,伏黑惠略微心虛地點開了昨夜警局附近的監控——放在平時,這是絕不會被允許的行為。
正如他所擔憂的那樣,當天早上警署附近有個灰發男人徘徊了很久,在男人差幾步遠走到警署門口時,喵次郎從警署內矯健地飛了出來。
是字麵意義上的“飛”。
這是黑發少年第一次在大多溫馴的家養寵物身上看到“帥氣”幾個字——那種銳利到仿佛無堅不摧的、鎖死獵物般的眼神,隔著監控和
終端的小小屏幕映在他眼中。
喵次郎尖利地吠叫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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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意識地拔腿就跑。
幾個路口之後,喵次郎和男人一同消失在沒有鋪設攝像頭的地帶。
經年累月未加打理的雜亂胡須。
洗到發白磨損、隱約似乎還有被煙燙出破洞的不合季外套。
鞋底沾著大量乾涸泥土的破幫板鞋。
被撲上去時那拔腿就跑的、見了鬼般的神態。
經濟狀況不佳,對個人衛生並不重視,對喵次郎驚懼敵視的態度。
——那個男人,絕不可能是喵次郎的主人。
對他這樣一個臨時飯票都黏糊糊的喵次郎,絕不會對自己的主人如此疾言厲色。
可搜尋這個男人行蹤的任務同樣停滯了。
終端的熒光幽幽投映在黑發少年臉上,他一直坐在和喵次郎初遇的海邊,直到接近淩晨才被尋著郵件匆匆趕來的津美紀帶回家。
當天晚上,伏黑惠做了一個夢。
似乎在泥地裡打過滾的喵次郎大半個身子藏在陰影中,依舊是濕漉漉的眼神,在夢境主人伸手接近時卻緩緩避開了他的觸碰。
它難得沒那麼粘人,隻是趴在少年腳邊,溫柔而眷戀地注視著曾給予過自己善意的人類,嘴裡發出意味不明的呼嚕聲。
打濕了毛發的濃稠墨色從毛發上滴落,分不清是液體還是流動的影子,將原本雪色毛發掛滿瀝青般的黑沉。
他突然從夢中驚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