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娶我可好?(1 / 2)

沈南枝自出生以來,在上陽郡生活了這麼多年,沈家人自是不必說,就算是外人,因著她的身份無一不是把她捧著,寵著的。

可隻有一人,忠勇侯之子,謝長淵。

那是跟她從小打到大的死對頭。

謝長淵自幼喪母,謝侯爺對亡妻感情深厚至今都未另娶,因兩家是世交,他小時候又體弱多病,忠勇侯軍務繁忙根本顧不上他,就將他送到沈南枝外祖父跟前養著。

用謝叔叔的話來說,反正鎮國公身邊都有名醫伺候著,倒省得他再去找大夫給謝長淵調理身子,而且鎮國公閒著也是閒著,不如幫他操練操練這混小子,再加上還有沈槐書和沈長安,三個半大小子放在一塊兒,也好教養。

這一教養,就是六年。

謝長淵和外祖父相處倒是融洽,一老一小每日麵目猙獰地端著湯藥唉聲歎氣最後不得不服下的畫麵也成為了沈家老宅特有的一道風景。

他和沈南枝的小舅舅和沈槐書都能相處得極好,可唯獨對沈南枝,兩人從一見麵就不對付。

謝長淵喊沈南枝“瘋婆子”,沈南枝叫他“病秧子”。

他往她的首飾盒裡放蜈蚣毛毛蟲,沈南枝就往他的湯藥裡偷偷加瀉藥。

甚至有一次更過分,他往她麵前丟了一條菜花蛇。

雖然隻是拇指粗細的一小條,卻叫沈南枝幾乎嚇破了膽。

她從小天不怕地不怕,就怕蛇!

那天就連侍女都沒攔住,沈南枝直接將謝長淵揍成得鼻青臉腫,跟豬頭無異。

當然,後來兩人都被外祖父罰去掃藏書樓,又在藏書樓裡打了一架,差點兒將外祖父收藏了大半輩子的藏書毀於一旦。

為此,還叫外祖父氣得一口氣險些沒上來……

這樣的事情幾乎每日都在沈家老宅上演。

自從兩年前謝長淵被接回侯府,沈家人才終於清淨了,沈南枝也才過了兩年安生日子。

沈南枝一直覺得,她跟謝長淵簡直水火不容,若沒有兩邊長輩壓著,根本就不可能成為朋友。

他們的青梅竹馬,跟旁人的“郎騎竹馬來,繞床弄青梅”完全不一樣。

可直到上一世,當賜婚的聖旨落到她頭上的那一晚,醉得一塌糊塗的謝長淵翻到了沈南枝的院牆,堂堂七尺男兒抱著酒壇子哭得撕心裂肺:“沈南枝,你怎麼就嫁人了呢?我爹都答應我等到了沈爺爺壽辰就上門提親的!沈南枝你個沒良心的,就不能等等小爺我嗎?”

從小跟她鬥得你死我活,卻突然跑來說她沒良心!

他都醉得失了智,嘴裡也沒饒過沈南枝,氣得沈南枝飛身一腳將他從牆頭上踹了下來,以為他又在發什麼瘋。

不曾想,謝長淵一身狼狽地摔到地上之後,半點兒不顧形象,抱著她院子裡那株西府海棠哭得不撒手:“枝枝你能不能不要嫁人?我去找我爹,也叫他去請皇上給咱們賜婚,那蕭祈安不是什麼好東西!我看著他就是裝模作樣的,你小心被他賣了還替他數錢,我跟他不一樣,我隻對你好,枝枝……”

他後麵又斷斷續續說了許多,沈南枝才知道,看似最不著調跟她最不對付的謝長淵,竟對她起了那樣的心思。

也許是少年本身傲嬌又叛逆,羞於將愛意訴諸於口,隻能用他獨特的方式吸引她的注意。

可是,且不說那會兒的沈南枝心裡已經有了蕭祈安的位置,皇上的賜婚聖旨已下,又豈能改來改去,更何況,一個是臣子,一個是兒子,皇帝會成全誰,不言而喻。

她和謝長淵絕無可能。

那晚,謝長淵是被黑著臉的謝叔叔打暈了,扛回去的。

再後來,邊境不穩,他主動請纓去了前線,沈南枝再未見過他。

她被困在皇陵那麼久,也未從守陵人口中聽到謝家的消息。

沒有消息,說明謝家無事。

沒想到重生之後,在這裡又見到了他。

他一襲墨色雲錦衣,渾身上下都像是沒長骨頭似的坐在前麵的院牆上。

本就俊美的麵上帶著笑意,在藍天白雲的映襯下,越發俊朗出塵。

少年春衫薄,騎馬倚斜橋,滿樓紅袖招。

還是那個天不怕地不怕,瀲灩風流的謝小侯爺。

沈南枝在他漆黑如墨的眸子裡,看到了自己的身影。

原本被砸了核桃的怒氣蕩然無存,沈南枝抬眸朝他笑道:“好久不見,謝小侯爺。”

這話聽得謝長淵“嘶”的一聲,麵露困惑道:“沈南枝,你不對勁啊!”

他好看的眉峰皺成一團,不解道:“正常情況下,你被核桃砸了不都要氣得跳腳嗎?”

可眼前沈南枝的麵上,並無半點兒氣惱,甚至看向他的眼底全是久彆重逢的歡喜。

這叫謝小侯爺越發摸不著頭腦,他掂了掂手上剩下的一個核桃,正準備再驗證一下,卻見沈南枝皮笑肉不笑道:“你再敢用那玩意兒砸我一下試試,看我不把你的腿打斷。”

說這話的時候,沈南枝的聲音依然溫柔,但那股輕描淡寫間透露出來的潑辣勁兒,驚得謝長淵一個激靈,差點兒從院牆上滾下來。

但他麵上卻長出了一口氣:“對嘛,這才是沈南枝,要不剛剛我還以為你吃錯藥了。”

這人總有一開口就把沈南枝氣死的本事。

換做以前,沈南枝自然不會讓著他,可在她知道了他揣著那般心思,也就再不能如往常一樣同他玩鬨。

沈南枝沒吭聲,轉過了目光繼續往前走。

見狀,謝長淵坐不住了。

他一個翻身從院牆上跳了下來,他雙手抱著後腦勺,吊兒郎當的彎著腰湊到了沈南枝身邊,好奇道:“我剛剛老遠就看到你進了這條巷子,薑家在隔壁,你在這兒乾嘛?”

沈南枝剛剛在地下倉庫收拾趙婉的時候,院外都有暗衛守著,謝長淵不可能看見。

知道他不過是隨口一問,沈南枝抬眸道:“左右無事,我想把這間鋪子重新收拾一下,再做點其他營生。”

這話聽得謝長淵嘖嘖稱奇:“哎呀,我們沈大姑娘會持家了!”

沈南枝白了她一眼,繼續往前走。

被冷待的謝長淵也不惱,他嬉皮笑臉地,繼續往沈南枝麵前湊,一邊倒退著走,一邊並打趣道:“沈南枝,你到底是怎麼了?總不可能才兩年不見,你就轉了性子吧?”

沈南枝挑眉看他,“以前咱們都還小,現在合該注意些男女之防。”

話音才落,卻聽謝長淵撲哧一聲笑出聲來:“我還當是什麼呢,你什麼樣子小爺我沒見過?彆彆扭扭防這防那、娘們唧唧的,半點兒不像你,反正也沒人敢娶你,又何苦為難自己呢?”

這話聽得沈南枝的拳頭都硬了。

“謝長淵!”

沈南枝沒好氣地瞪了他一眼:“你是不是皮癢了!我怎麼就沒人敢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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