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3. 【第70章】掌教首席 大月織夢民智開……(1 / 2)

在宋從心做出那個決定的瞬間, 幻覺般的破裂聲在識海中回蕩,冥冥之中,有什麼無形的桎梏與隔閡被敲碎了。

宋從心感受到了突兀上湧的狂風, 呼嘯的氣浪吹拂著她的衣角。點點細碎的金光自她掌中彙聚,幻化成千絲萬縷的金光縱橫交錯, 宛如絮狀的綿團。有那麼一個瞬間,已經修成金石玉骨之身的宋從心感受到了難以忍受的滾燙,那些金色的光線彙聚到某個頂點時, 流光砰然炸開, 如奔湧的潮汐般擴散,頃刻間便鋪成了織天的羅網。

有那麼一瞬間,宋從心還以為天亮了。

周遭亮如白晝, 但那並非建木之上的大日散發出來的光芒, 而是她的,她自己的。

宋從心仰頭, 窺見了萬千金光溯流而上的宏偉景象。她感覺到身體變得前所未有的輕盈,好似要擺脫塵世的泥淖與笨重的軀殼, 沒有質量的靈魂即將離體而出, 隨著這些金光一同羽化、升華, 然後飛向不知名的彼方——

那種飛鳥般自由的感覺是何等地令人向往,饒是以宋從心如今的心智, 也不由得沉溺恍惚了一刹。但很快,她以驚人的毅力將自己的理智從這股金色的河流中打撈了出來。她托舉著那團璀璨耀眼的金光,額角卻沁出了冷汗。

【使民開智, 功德無量。】

【宿主已拒絕成聖。】

我靠!宋從心滿心後怕地給自己捏了一把冷汗,她沒想到不過是建立太虛宮就險些讓她功德成聖,這要是一不小心沉溺其中被封個類似“文曲星”或者“魁星”的官位那可就要命了。倒不是說成聖不好, 實際成聖也是道門登仙的體係之一,通常是天道氣運回饋那些做出足以改變眾生命運之偉業的高德之人的。但這種天道敕封的“官位”通常都很專,比如說若是因文運而成聖,那日後便隻能專司文運科考了……

人怎麼能一輩子都在背五三?!

宋從心有些頭疼地摁了摁自己的眉心,卻忽而察覺到指尖的滾燙,她擰眉朝著太虛宮前的青蓮池中望去,卻見清輝皎皎的月光下,少女的眉心出現了一道澄金色的蓮華印。金燦燦的印記如同修容的花鈿,烙印在眉心,彆有種清聖華貴、離世出塵的氣韻。

“……”宋從心擦了擦那個印記,整個人都詭異地沉默了一瞬,“天書……不是說好讓你自由了嗎?”

【這是天書對宿主的偏愛。】

宋從心還來不及多說什麼,識海中便同步浮現了天書的書頁,那些她以為與天書解綁後便消失無蹤的檔案依舊留存在識海之中。雖然已經無法再隨心所欲地進入時境與空境,但那些珍貴的資料依舊烙印在她的識海深處,隨時等待她的翻閱。

顯然,雖然解除了主從關係,但天書依舊賦予了宋從心調動祂的權能。

麵對天書如此厚愛,宋從心一時間竟跟噎住了似的不知道該說什麼。彆以為她不知道,要不是因為天書出於某種緣由而無法認師尊為主,這本明顯崇拜師尊的奇書絕對會毫不猶豫地拋棄她轉而奔向師尊的懷抱。雖說輸給師尊沒什麼好丟人的,但麵對滄海般遼闊無垠的推崇,這點涓涓細流般的“偏愛”可真是讓人倍感胃疼。

在天書入駐之後,完全按照宋從心要求打造的太虛宮也發生了翻天覆地的改變。甫一進入太虛宮的大堂,映入眼簾的便是一個懸浮在幽藍法陣中的白玉京的縮影。這是宋從心專門為學子打造的“地圖”,可以更快地幫助學子們抵達他們想要前往的地方。隻需要撥動法陣的指針,便可以進行一次短距離的“傳送”,畢竟白玉京無論如何都是一座城市,疆域稱得上遼廣。

其次,太虛宮總共分為三堂四殿,謂之“三垣堂”與“四象殿”。

其中,太虛宮最重要的文庫自成一殿,名為“紫微垣”,學子可以從中獲取到任何自己想要的知識或提交自己的研究所得。當然,天書會對此進行嚴格的篩選與審核,確保知識的流通是安全並且正確的。這一殿最為重要,因為它是神州大陸萬千生靈意識的載體,一切文明與智慧的殿堂。同時,它也是太虛宮的核心樞紐,記載留存著神州大陸一切已知或是失傳的文化。

“太微垣”,行政區。此地將會由白玉京中人接手,負責登記、調停、應對一切可能發生的禍事與糾紛。與其將自身安危盲目地掛靠於他人的道德底線,倒不如從一開始便規劃秩序與方圓,杜絕一切可能萌芽的惡果。

“天市垣”,交易區。顧名思義,這裡是用於交易以及儲蓄個人資產的場所。不過白玉京中流通的並非常世中的銀錢貨物,而是知識、秘籍、奇珍乃至是緘物。在更遙遠的未來中,緘物的存在必然會逐漸被世人所知,與其違抗這股大勢,倒不如對其進行嚴格的管控與收容。要知道許多緘物本身都附帶著可怕的詛咒,使用緘物的代價更是令人難以承受,但天書卻可以封印緘物,阻止其汙染的溢出。

白玉京能通過這種方式,收集並封存那些不知散落在何處的緘物。

“四象殿”的劃分則更為簡潔,分彆是用於演武對練的“白虎監兵殿”;用於修心坐忘的“青龍孟章殿”;用於斬卻心魔的“朱雀陵光殿”;以及用以推衍思辨的“玄武執明殿”。四象殿中的權能皆是天書衍化而來,但使用這些權能同樣需要“貨幣”,畢竟宋從心的目的不僅是授業於民,她還要借助太虛宮盤活整座白玉京,而“貨幣”本身可以幫助一座城市建立最基本的交易秩序。

一切都已準備就緒,隻欠一股東風。

——要如何“授業於民”呢?

宋從心緩步走上白玉京的最高處,城市中心的建木枝椏肆意延展,被枝乾纏繞的清皎月輪向四方普照著湛然若水的月光。

宋從心背對著那輪皎潔的月亮,抬手握住了脖頸上的鱗片,她雙目輕闔,宛如低語般地呼喚那禁忌的名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