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7章】拂雪道君(1 / 2)

宋從心接到“隨侍弟子胥千星是內鬼,並且要求見道君或掌教一麵”的消息時並沒有感到太過意外,畢竟兩名能隨意出入太素山與太初山的隨侍弟子一直都在她的懷疑名單之上。隻不過礙於對靈希的尊重?[]?來[]_看最新章節_完整章節,宋從心並沒有對她進行無間隙的監管,所以才沒能抓到對方的把柄。

縱觀整個聞人炎之死的事件,能很明顯地感覺到這謀劃的背後有兩種截然不同的手筆。但比起明麵上上躥下跳的玄中,那隱藏在暗處的人影才更令人在意。倒不是宋從心看不起玄中,而是交手過後宋從心才發覺玄中此人的惡毒浮薄於表。雖然行事毒辣而又不計後果,可本身確實不是什麼深謀遠慮、心有城府之輩。

人性之惡在玄中身上可謂是表現得淋漓儘致,他淺薄而又自負,傲慢地以自己的認知去扭曲他人甚至是整個世界。這種對手攻擊性強,但弱點也同樣明顯。反觀那位隱藏在暗中的弈棋者,雖然行事邪性,但不妨看出對方熟知人心,一環扣一環的布局都是為了將靈希逼入百口莫辯的絕境。

《傾戀》書中聞人炎並沒有慘遭此劫,但親身經曆過此局後再回首去看,也不難發現那藏在暗處的陰影始終不曾遠離。

若非這場謀劃的執行者是玄中,對方恐怕真的能給無極道門造成一些棘手的麻煩,靈希的處境也會變得艱難狹隘。

宋從心將鎮守山門的職責交接給持劍長老,自己則轉身朝著執法堂走去。

按理來說,審訊疑犯是執法長老的職務,宋從心完全沒必要去聽疑犯的花言巧語。但出於對大局的把控,加上胥千星潛伏宗門的身份是宋從心的隨侍弟子,宋從心最終還是決定見他一麵,看看這位內鬼究竟是幕後的持棋者還是另一枚廢棄的暗棋。

據執法弟子回報,胥千星原本並沒有任何暴露身份的嫌疑。他在宗門內交友甚廣,口碑良好,否則也不會被長老選為宋從心的隨侍。事發當日,他的不在場證明十分齊備,甚至沒有參與玄中的審判。若不是靈希機敏,提前在留影石上塗抹了無色無味的藥粉,事情恐怕還沒能如此輕易便迎來轉機。

因為胥千星隻是疑犯,還不能確鑿他的罪名,所以他眼下被拘禁在執法堂中的禁閉室裡,沒有被直接投入伏魔塔。執法弟子在給宋從心引路時飛快地交代了逮捕胥千星的全部經過,同時還告訴了宋從心一些胥千星身上略顯詭異的異況。

“你是說,他身上同樣沾染了惡咒,但卻並沒有表露出不適的情態,反而還一直笑著?”宋從心困惑道。

執法弟子欲言又止,神情一言難儘:“是,首席。他、他有些奇怪……唉,弟子嘴拙,不知道應當如何形容。但他的情況很不正常,首席一見便知。”

執法弟子的反應讓宋從心感到有些好奇,要知道這些執法弟子平日裡專司宗門戒律,日常負責審問甚至是處置犯戒的弟子。他們秉公無私,守正持方,什麼大風大浪沒見過?如今卻露出一副仿佛吞了蒼蠅般的表情,也是十分稀奇了。

之後不久,宋從心在禁閉室見到胥

千星時,終於明白為什麼執法弟子會是那種表情了。

宋從心先前已經解析過玄中施加在他人身上的咒縛,這種咒縛是單向的控製術法,發作時會讓人生不如死。咒縛的形態是青黑色的荊棘,若是咒縛發動後沒有及時祓除,最後就會逐漸變成兩個攏合在一起的青黑色的手印,看上去好像有看不見的人掐著受害者的脖頸。而惡咒一旦衍化成手印,便代表此人已經命不久矣。

胥千星盤腿坐在禁閉室唯一的竹椅上,他雙眼蒙著黑色的布帶,閃爍著靈光的仙禁符文纏繞捆縛著他的手腳,十指上還戴著限製施法的指戒。青年脖頸上的惡咒已經隱隱能看見十指的形態,但他仰著頭靠在椅子上,麵上卻還帶著一種輕柔詭異的笑意。

宋從心站在禁閉室外仔細觀察了半晌,發現胥千星的肢體會不自覺的顫抖與痙攣,額頭也滾落大顆大顆的汗滴。可見惡咒並非對他無效,但不知道為何,胥千星表現痛苦的方式卻是微笑,笑得令人毛骨悚然,笑得令人心生怪異。

“……他就這樣一直笑著,問他什麼也不肯說。”執法弟子顯然是第一次遇見這種刺頭,連上刑都無處入手。

宋從心靜靜地觀摩了半晌,隨即她偏頭對執法弟子低聲囑咐了幾句。執法弟子微微頷首,很快又招來了另外兩名站崗的執法弟子。沒過一會兒L,禁閉室的門扉便從外麵開啟,兩名執法弟子步入室內,一左一右押解住胥千星,將他從椅子上拖拽了起來。他們將胥千星帶到與宋從心僅有一柵欄相隔的地方,將人摁跪在地上。其中一人伸手薅住胥千星的頭發,逼迫他向後仰頭,朝宋從心露出自己的頸項。

湊近感受了一番,宋從心心中有數了,她伸出一根食指,輕點胥千星的頸項。

青綠色的幽芒在指尖一閃而過,似閃電般意欲纏繞而上,宋從心衣袖鼓蕩,袖擺無風自動地飄揚。但很快,那股突生的陰風被看不見的力量緩緩壓下,毒蛇般青綠的幽光被宋從心捏在指間,如同抽絲剝繭般緩緩地抽離了胥千星的體表。

那幽邃的青芒發出蟬鳴般的尖嘯,但無論它如何掙動,最終還是被宋從心掐滅在掌中。

直到這時,胥千星的肢體這才停止了不正常的顫抖與痙攣,整個人狼狽得像是剛從水裡撈出來的一樣。但擺脫惡咒後的第一時間,他居然還在低笑。這種近乎挑釁的行為讓執法弟子倍感不滿,麵上不由得表現出來了些許。但宋從心卻不以為意,隻是淡聲道:“你笑什麼?”

“哈……抱歉。”胥千星深吸一口氣,仿佛終於從劇痛中緩過神來,“在下可沒有挑釁道君的意思。”

宋從心給了一個眼神,那押解著胥千星的兩名執法弟子便心神領悟,拖來竹椅再次強製胥千星坐下,擺出三堂會審的架勢。他們的動作粗魯了一些,胥千星被椅背撞得一聲悶哼,似是有些疼了,但疼完後他又笑了。

他控製不住地顫抖發笑,一抬頭對上了執法弟子憤怒的眼神與拂雪道君平靜的臉,胥千星覺得自己還是很有必要解釋一句:“抱歉,在下真的沒有挑釁諸位的意思。

嗯……雖然不知道各位能不能理解,但我所修行的心法特殊,一旦遭受了難以承受的痛苦,心法便會將其轉化成一種喜樂。”

這猝不及防的解釋,讓兩名執法弟子眼神越發怪異了起來。宋從心倒是見慣了這些稀奇古怪的功法,她問道:“你是外道信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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