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正道魁首(1 / 2)

苦丁被王堂主安排進了那位神秘的道門講師的有償試學裡,像拉一批牲畜一樣拉到了那傲慢的女修麵前。

“這一個個的,精氣神這麼差勁。我們講師確實是有教無類,但這副德行還聽得進講學不成?”女修頤指氣使,氣焰囂張地數落著,“能進入白玉京的,怎麼著都不能是心氣全無的廢物啊?你們怎麼回事,彆給我濫竽充數!”

“哪能啊,他們都是自己找上門來的,心甘情願要聽講師指點的。”王堂主連連陪笑,語氣難掩諂媚。若是換一個人對王堂主這樣說話,王堂主即便不惱羞成怒恐怕也要心生怨氣。但眼前的女修衣著華貴,身上佩飾湛然有光,顯然都是位階不低的靈寶法器。對方雖然矜驕傲慢,但有眼色的王堂主也能看出對方出身不凡,隻看她毫不心疼甩出大筆玉流光的架勢,沒準是上界中頗有地位的名門弟子。

王堂主第一批帶來的人隻有十名,是為了試試水的。他奉承了半夏兩句,轉頭便將站在一旁沉默不語的苦丁抓了過來,指著道:“彆看這孩子年紀小,但卻知書達理,頗有見識。隻是這孩子身世可憐,人間又鬨了災荒,走投無路之下才求到我這兒。仙師若是能收下他們,也算是功德一件。”

王堂主自認自己這話說得漂亮,可惜眼前的女修是個油鹽不進的。她似乎早就習慣了彆人的阿諛奉承,聽了這話也隻是抬起眼皮輕飄飄地看了他一眼。那不怒自威的威勢讓王堂主不由得頭皮一緊,態度越發小心謹慎。

“行了,我也不想計較這些人的來曆,反正能向我師尊交差便是了。”女修意興闌珊,將名單向後一揚,“阿遲,給他們上個言契。”

王堂主正估量著這女修的身份來曆,誰知對方一聲令下,他從未注意到的暗處裡卻突然走出了一道人影。

那人披著鬥篷,戴著麵具,接過名單後便來到村民們麵前。她手掐術決,點點星輝便在她指尖凝聚。這一手施咒術法並不繁雜,但此人做來卻有一種嫻熟流暢的美感。莫說王堂主看得眼前一亮,就連死氣沉沉的村民們眼裡都亮起了光。

名喚“阿遲”的修士將凝聚著金光的食指往苦丁額頭上一點,其眉心便烙印上了一個淺淺的金印。苦丁隻覺得額頭一燙,半晌,眼前人退開半步,道:“可以了。”

王堂主也是第一次近距離地旁觀修士施咒,即便戴著麵具也難掩他麵上的貪婪之情。阿遲推了推苦丁,道:“試一試,說你要參加白玉京講師的試學。”

苦丁張了張嘴,試圖重複阿遲的話語。但她屢次開口都沒能發出聲音,還想強行說下去,就忍不住痛苦地捂住了脖頸。阿遲見狀,轉頭又遞來紙筆,苦丁拿著筆,卻隻寫下一堆淩亂不成字句的墨跡。這神奇的一幕,看得王堂主是嘖嘖稱奇。

“仙師,這是——”王堂主還想探問一二,看看能不能將這咒術學到手。若是可以,他們就能控製一大批“忠心耿耿”的死士,甚至能用來對付自己的政敵……

誰知,王堂主話還沒出口,那傲慢的女修卻突

然動怒道:“做什麼心慈手軟,這種不痛不癢的禁言咒有什麼用?這世間多的是不要命的人!要簽言契就應該簽那種泄露情報便五雷轟頂、讓探究者和泄密者同死的咒術!反正違背契約者死不足惜!”

王堂主一聽這話,心裡不由得便咯噔了一下。好在那名為“阿遲”的女修並不畏懼,她繼續為下一名村民施咒,一邊平靜地提醒道:“您多少收斂著些,小姐。尊上希望您能好好打磨打磨心性,若您不思悔改,下次便不是被罰來做這些雜活了。”

女修有些惱羞成怒,王堂主卻在心中暗鬆了一口氣。阿遲的話語打消了王堂主的一些疑慮,同時也抹除了王堂主想要向仙師偷學一二咒術的念想。他原本確實有讓村民們一五一十彙報授課內容的打算,反正要承受違背契約代價的人也不是他。聽了阿遲一番話,王堂主還是覺得肥肉雖香,但還是命更重要。

而且跟他料想的一樣,這衣著華貴的女修果真出身不凡,隻是因為犯了錯才被師長罰來做招人這點小事。他萬萬不能得罪她。

“才十人,還得繼續招。”女修神色不耐,擺擺手示意王堂主可以滾了。

她態度如此輕慢,王堂主反而放下了心來。他們不怕合作對象是窮凶惡極之輩,就怕對方是個多管閒事的正人君子。想到女修出手闊綽又不耐煩做招人的雜活,若能為她行個方便,或許有更大的利益可圖。要知道進入白玉京這麼久了,那些願意和他們進行交易的修士全都隱姓埋名,不肯透露自己的行蹤,一副怕沾上事的模樣。

王堂主還記得有一次,他暗示販賣他們符籙的修士可以建立長期穩定的合作,誰料對方卻毫不客氣地嘲笑道:“貪心不足蛇吞象,你們哪裡來的這麼大一筆錢,你們自己心裡知曉。一次性過的買賣不問因果,但在此地撒野,遲早是要遭報應的。”

因為這話,王堂主心中委實忐忑了好一陣子。但後來呂川軍的地盤越來越大,野心也逐日漸長,他們心裡發了狠,想著撐死膽大的餓死膽小的。這女修背後也不知何放勢力,若能將她牽扯進來,以後白玉京要發難,隻怕也是法不責眾,輪不到他們……

想到這,王堂主心裡定了。他不由得再次上前,壓低聲道:“仙師,若您不介意的話,我們願意為您分憂……”

……

苦丁一行人被阿遲帶上了月車,村民們見過航行的月車卻始終沒有乘坐過,因為搭乘月車需要支付玉流光。監視看管他們的人向來吝嗇於給他們支出哪怕隻是一枚玉流光,太微垣前往紫微垣太虛宮的路又不算太長,所以村民們平日裡都是徒步走過去的。這是他們第一次登上月車。

“仙長,這樣沒關係嗎……”苦丁臉頰瘦削,以至於眼睛大得幾乎要突出眼眶,“我們十人就是十枚玉流光,還沒開始試行講學,這……”

“無妨,這是必要的支出,並不會算在你們頭上。”阿遲,也便是雲遲遲放緩了語調,語氣溫和道,“我們租用的靜室在太微垣,以後你們不需要前往太虛宮,直接到容茶坊報我的名號便好。講師講究因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