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他所想,手指如穿空氣一般沒有半點阻礙,這讓他來到此界就一直憋悶的心情好上了不少——雖然老色龍沒有記憶,但這種刻在神魂裡的下意識行為深深地愉悅到了他。
他彎下腰,用兩指捏起掛在衣擺上隨著行走步伐搖搖欲墜的小東西,放在肩膀上,態度和緩了許多:“外麵的人認識你嗎?”
全身鱗片泛紅的小金龍直麵近在咫尺的俊顏和不染而朱的唇,鼻子又是一癢,連忙低下腦袋,雙爪捂住鼻子,軟.綿地‘嗷’叫了一聲。
“你一條龍,學什麼狼叫?”厭嫌棄地抬起手指,戳向它額頭上精致的龍角——誰知指尖剛觸及上去,指尖下的小東西猛地打了個抖索,目光同時掃見一滴金色的液體從它爪縫裡溢出來,滴在他衣衫上。
“……”他手指一僵,旋即裝作什麼都沒看到,從容地收手負在身後。
又循著記憶中歡厭的神態,斂起周身彌漫的愉悅氣息,勾起輕慢的唇角踏出結界,迎上踏劍而立的白衣黑發男子——一身素淨的白色雲錦道袍,墨發以白玉簪束之。麵容清雋而高冷,從裡到外都透著渾然天成到不食人間煙火的超然之氣,倒是眉心的一點紅朱砂巧妙地點綴了幾分塵世人的鮮活。
厭本來想學歡厭那般先拋一個媚眼。
但他覺得太惡心了,對一個陌生人拋媚眼,倒也不至於這麼為難自己,便挑了下眉,雙手抱胸往洞口岩壁上一靠,漫不經心地說:“仙君是來接我的?”
“就你?”
清冽的嗓音從上而下傳來,無形中透著一股的懾人氣勢。
擱在剛穿越那會兒,厭說不定還會被挑起鬥誌,現在麼……他瞥了眼肩頭上蜷縮成一個球的老色龍,抬起兩指夾起,舉送到太離麵前:“還有這條龍。”
“龍?”
太離盯著他空無一物的手指,薄唇一抿,冷聲道:“本座原先以為三個月的禁閉,你至少會有點悔悟,卻是不成想你竟是變本加厲,當真是朽木不可雕也!”
這話厭聽著有些不對味,眉頭一皺,正要問他什麼意思,夾在手指上的老色龍忽然掙紮脫身,竄進山洞,這時,太離又是一聲厲喝:“說罷!是誰替你解開了捆仙鎖,你究竟把誰藏在了後麵的岩洞!”
聞此質問,厭氣炸了。
他唇角的弧度一斂,眸光沉了下去,放下雙手,轉身剛正麵對上太離,對方冷若冰霜眼眸忽地望向他身後,目光一怔。
厭循著他視線扭頭,就山洞裡彎腰走出來一個俊美無儔的男子。
他頭戴玳瑁隨珠紫金冠,身著雲紋層染的流光曳地金色華服,玉帶係的鬆鬆垮垮,袒露大.片胸膛,襯得那身形愈發健碩挺拔。他本來長眉入鬢,眼細如刀鋒,給人一股冷傲鋒利的壓迫感。
可察覺到厭回頭,逼人的銳利一收,削薄的唇角勾起,挺了挺胸膛,抬起下巴,宛如花孔雀求偶,給他插個尾巴,他能當場把尾巴抖得嘩嘩響。
“嵐疏大人?您怎麼會……”
太離的聲音驚回了厭飄飛的思緒。
他回神冷眼望向太離,就見對方已經低下了頭,甚至還把飛劍落下了幾分,以示對這位花孔雀的尊重。
嵐疏負手而立,輕飄飄地掃了他一眼,“不然你以為誰人能破吾的結界?”
聲音不輕不重,卻低沉渾厚。
太離愣了一下。
他把結界一事給忘了,這般說來,自己竟是差點誤解了‘西延’,如此想著,他抬起頭來,冷冰冰道:“卻是本座錯怪了你,不過既然是嵐疏大人,你何以不說實話?”
“你給我說話的機會了嗎?”
厭一聲冷哼,抓.住機會發作:“再者,仙君你可沒告訴我這山洞裡有色龍,我先前再是不對,你也不必如此羞辱於我。”
他討厭這種裝腔作勢的範兒,像極了他魔族的另一個死對頭弈君神尊。
“不得對嵐疏大人無禮。”
太離低嗬了一聲,趕忙拱手衝嵐疏微微彎腰:“小弟子不懂事,還請嵐疏大人勿怪。”
嵐疏餘光哀怨地瞪了眼繃著下頜的青年。
他敢怪嗎?
對方先前輕聲軟語地哄他,他還以為對方也是鐘情於自己。
誰成想一朝獲得自由,便毫不猶豫地把自己拋棄,那是可是真拋,果斷到沒有半分猶豫,像極了人類花心男修哄騙女修上完床後,翻臉就不認人的模樣。
黏稠的哀怨都快凝成了實質,厭就是想忽視都忽視不了。
便猛地扭頭回望過去,直接撞進他還沒來得及收回的視線,唇角一勾,冷笑道:“嵐疏大人?要不要我給您道個歉?”
他本來就憋著火。
一穿來又是捆縛又是禁閉,直接把他底線拉滿。
好不容易懶東西布的結界讓他心頭舒坦了一點,誰成想一出來就被太離差沒指著他鼻子說他私藏外敵——他可以直接說,就這麼個窮得連侍從都請不起的宗門,送他他都嫌硌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