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2. 孢子記憶(16)(一更+二更+20.8w……(2 / 2)

“他兒子,特彆孝,孝死我了,”他翹著二郎腿補充道,“這人在位的時候荒唐的不得了,最後一死了之之後,他兒子居然還給他辦了一個特彆大的祭祀典禮。”

“在曆史上,這個祭祀典禮辦的非常莫名其妙,而且之前定湣帝的祭祀都是記載在史實中的,詳細到包括了地址參會人員還有當天天氣什麼之類亂七八糟的,現在還能找到每場大小祭祀的參會人員,所以我們才想要定位那個壁畫上麵繪製的是哪一場。”

【馬埃特隆會】的那個成員接道:“但是最後新帝辦的這個祭祀典禮什麼都沒有記,在這次發掘出那個祭祀遺址的時候,整個學術界都不知道這個祭祀是在什麼時候辦的,是為什麼辦的。最後隻能把這個歸咎為新帝礙於孝道,在定湣帝死後還遵循了他的遺願,為他辦了一場大祭祀,但是由於定湣帝在位期間多次祭祀,本來就夠勞民傷財引得民眾怨聲載道,所以這個新帝也不敢說是為了先帝辦的,也就沒有往記錄裡麵記。”

“給先帝定諡號總得新帝同意吧,”嶽閃攤攤手,“所以學術界最後得出來的結論是這個平諡是他兒子授意的結果。”

“曆史上,對於定湣帝的名聲一直都是無可爭議的昏君,但這人到頭居然還混了一個平諡,不得不說養個好兒子的必要性,”嶽閃感歎道,“要是他兒子活久點,說不定就能把定朝盤活了呢。”

“他兒子短命?”白燼述挑眉。

“他兒子孫子重孫子都短命,他死後定朝就三世而亡了,如果站在比較學術的角度上,是因為那個時候定朝本來就被他敗的挺殘破的了,他兒子孫子重孫子三個都是難得的明君,都是累死的。”

“那不太學術的角度呢?”管紅雁問。

“不太學術的角度……就是定朝皇室被詛咒了唄,”嶽閃攤手,“那個國師,什麼來曆都沒有,憑空出現的一樣,傳說他一直要求定湣帝遷都就是因為他其實是個南蠻出身的巫師,出山是為了借當時定朝的氣運,定湣帝遷走了國都,龍脈就空置了,定朝就三世而亡了。”

“而且定朝的社會風氣也在遷都之後變得很奇怪,”那個成員補充道,“社會上開始大量流行各種放浪形骸的習俗,然後世家子弟也開始以誰更荒唐為攀比內容,雖然有那三個皇帝拉著,但整個定朝還是無可挽回地墜入了深淵,可以說從定湣帝忽然開始祭祀的一瞬間開始,整個定朝就進入了倒計時中。”

“所以現在……其實普羅大眾更加認可一點的解釋,反倒是定湣帝遷走了皇都,空置了龍脈,而不是從學術角度上講的那些非常複雜的原因。”

確實是不怎麼科學的角度。

白燼述摸著下巴想了想:“按照你們這個說法來說,這個皇帝存在很大問題啊。”

到底是在祭祀上麵看見了什麼東西,才能讓這些考古隊員的信念都崩塌?

總不能是這個曆史上著名的昏君實際上其實是個克係生物吧?

白燼述吃完最後一個雞蛋糕,拍了拍手上的殘渣,看向雲廣的方向:“聯係到曆史學家了嗎?”

雲廣點點頭:“雲嶺去找滇南市內大學城裡麵曆史係的專家了,不過你的要求不太好找,對於克係一無所知的曆史學家太少了,雲嶺說他們這種學者,不管信不信,多少都會發現一點世界另一麵的痕跡的,如果知道的太多,就會有直接陷入瘋狂的危險。”

想要找一個專業知識過硬還必須得對克係世界一無所知的專家,聽起來就像是招保潔阿姨不要阿姨一樣奇怪。

“華斯伯呢?”白燼述往後看了看。

“華斯伯親自去學校裡麵接人了,”雲廣說道,“我跟雲嶺說我們要人要的比較近,所以越快越好,雲嶺最遲下午就能把人送過來。”

他們還有一個早上的時間。

【馬埃特隆會】他們在那個考古現場調查的時候,進入考古工地時就造成過一次塌方,按照那個一直在監視他們的東西作風,他會這麼做,一定是因為那個陵墓中存在著非常關鍵的線索。

所以對於這一組的調查,隻要不表現出他們要重新回到考古工地現場一類的傾向,他們在對方看來就一定是在真相的邊緣徘徊。

至於這三個說著古漢語的考古隊員,他們已經瘋了,說出來的話也不重要。

真的是如此嗎?

白燼述挑挑眉毛,從醫生辦公室中要來了一份紙筆,重新帶著這兩樣東西進入了那三個考古隊員的房間,等到中午出來的時候,他的手上出現了一份寫滿了字的資料。

“這是什麼?”魯長風好奇地看了一眼。

“那三個人說的話中能給你們看的部分。”出於那個一直在監視他們進度的那個神秘存在,他們不能把發現的線索表現的太過明顯,最好是就在這幾個探索隊員這裡淺嘗輒止。

白燼述把這東西給遞到魯長風手上,走向了滇南二院的患者食堂。

這東西果然是他們這些能看的,魯長風看了一眼,上麵其實全部都是這種名字,這是一份名單。

還有一些零零碎碎的話,大概是朝中誰和誰又發生了什麼事情,這些應該也是他楚哥記下來用來定位時間的。

不過有關於那三間嶽閃說的定湣帝在位期間大事相關的記錄則是一件沒有,不知道是不是這場祭祀上麵根本沒人提起相關話題。

想要在這些就像是市井雜談一樣的事情中鎖定這場祭祀發生的朝代……

魯長風沉默一瞬,不由得同情起了被雲嶺請來的那個曆史學家。

希望人沒事。

他的心中不知為何,出現了一副非常生動形象的一堆老頭圍著這份名單,互相為了時間年代吵的臉紅脖子粗的場景。

而等到下午魯長風見到雲嶺請來的曆史專家時,腦子裡的場景碎了一地。

跟著華斯伯一起進入會議室的,居然是一群年輕人。

看起來也就……二十五六歲的樣子,像是學生。

不能說和他腦子裡的形象一模一樣,隻能說是絲毫不相乾。

這些年輕人倒是看起來都很活潑,非常健談的樣子,和華斯伯短短一段路就已經打成了一片,看見會議室中的探索隊員們非常活躍地打招呼道:“各位老師好,我們就是這次滇南大來的學生。”

還真是學生啊?

魯長風微微睜大了一點眼睛。

管紅雁早就已經把華斯伯拉了過去:“怎麼回事?雲嶺怎麼說的?”

“管姐……”華斯伯有些心虛地眨了眨眼睛,“這都是學長的要求啊。”

“佘莫楚?他什麼要求?”管紅雁沒懂。

“學長說……找來的曆史學家,最好是對世界的另一麵一無所知的……”華斯伯小聲說道,“你們也知道,在這方麵深耕越久的學者,就越容易接觸到一些不對勁的東西,所以想要找對這些了解少的,那就是越年輕越好。”

這些學生就是對克係世界一無所知的。

初出茅廬,他們還沒來得及接觸世界的另一麵。

他們部分是雲嶺從滇南大學中借調來的研究生和博士生,還有一些是從其他大學借調來的,早上的飛機中午左右才到滇南市,可以說是一下飛機就來了,所有學生全部研究方向全部都是有關於定朝曆史的。

短短一個早上,就能集齊這麼多學生,可見雲嶺對於這件事的重視程度。

不過也不難理解,隨著他們進入這個空間,線索逐漸變得越來越清晰了,雲嶺不可能不大力支持他們。

“我們借調這些學生的理由是,最近政府方麵有意向開展一個文化項目,所以需要一批熟悉定朝曆史的學生來為項目做參考,所有參與進來的學生……履曆上麵都會有參與重大國家項目這一條,”華斯伯壓低聲音,“管姐你們的身份就是這個文化項目的負責人,待會彆說漏嘴了。”

管紅雁:……

合著還是免費勞動力。

果然整個社會上最好奴役的就是可以加學分的大學生,需要蓋實習章的畢業生,還有想要刷履曆的在讀生。

她一個不注意,這些學生就已經把佘莫楚圍住了。

應該是他們這些負責人看起來也都是年輕人,一點也沒有那些大腹便便領導的刻板印象,所以這些學生們麵對同齡人,自然顯得非常活潑。

管紅雁抽著嘴角走出去的時候,就看見有個染了白色頭發的男生圍在佘莫楚前麵感歎道:“酷啊佘哥!政府單位工作也能戴美瞳的嗎?”

他們【0106】的大型殺器佘莫楚就懶懶散散靠在桌子邊上,單挑起一邊眉毛看那個學生:“當然不行,所以我這不是不在工作時間戴嗎?”

“能要個鏈接嗎?”那學生眨眼。

“定製的,”佘莫楚揮揮手打發他,“開一個模幾萬塊錢。”

“這麼貴,”那男生咋舌,“那給個聯係方式嘛佘哥,說不定我以後有錢了呢?”

佘莫楚轉過頭上上下下打量他一眼:“想要有錢,那還不趕緊工作,還聊?”

那男生眨眨眼睛,悻悻轉頭處理名單去了。

“佘莫楚……”管紅雁等那個學生走遠了才湊過去,“你把名單給他們了?怎麼說的?”

“嗯,”白燼述雙手抱胸坐在桌子上,“嶽閃說這些名單是這個項目策劃中擬做專欄的曆史人物,需要他們整理出生平以及生卒年,方便最後劃分朝代。”

“裡麵添進去了不少其他朝代名人的名字,”魯長風也說道,“楚哥讓我今天下午加進去的。”

“那那些亂七八糟消息呢?”管紅雁記得他紙上有很多像是小道消息一樣的東西,看起來應該是在那場祭祀上麵參與祭祀的官員們閒談的內容。

“那個雲廣哥跟他們說,這是類似於八卦消息一樣的娛樂內容,會做成有獎問答一類的東西,比如說這事件發生在什麼時候,或者所以需要他們擬abcd四個選項答案出來,然後把正確答案標注出來。”

這幾個人還挺會瞎編的。

管紅雁看了看乾勁滿滿已經開始分工工作的學生們,默默喝了一口手中茶杯裡的茶水。

為了做實這個政府項目的名頭,他們現在自然不可能還是在滇南二院中讓這些學生工作,他們現在是在一個雲嶺給他們找的大廈裡。

這個樓就在政府辦公樓附近,華斯伯說是雲嶺的樓,怪不得這麼輕鬆就能直接劃出整整一層,給他們偽裝成一個政府項目辦公場所。

上下兩層都是雲嶺的人,管紅雁也是進入這個空間以來,第一次看見雲嶺這個組織在這個空間除了四個接待以外的其他成員。

雲嶺據說砸進去了不少人命,管紅雁雖然之前不知道這個組織到底有多少人,但是現在看他們上下兩層的成員還是挺多的,想必在砸人命進去之前,這個組織少說也應該是基金會中的一個大組織了。

應該和邀請她跟雲廣的那些排名前列大組織都是同一梯隊的。

一個下午很快就過去,被他們調來的曆史學生也的工作也紛紛都推進了不少。

他們工作的大會議室旁邊就是一個小辦公室,嶽閃他們正在挨個核對這些生平,試圖從裡麵拚湊出來這場祭祀的參加人員。

那些被借調來的學生們每做完一份資料,這份資料就會直接被送到隔壁的辦公室來,出現在他們三個人的桌子上。

【馬埃特隆會】的四個成員工作的熱火朝天,魯長風和雲廣兩個人也在其中專心致誌,隻有佘莫楚這一個人在旁邊靠著個凳子似乎在摸魚補覺。

管紅雁眼皮跳了跳,還是沒說什麼,加入了工作大軍。

一屋子人從下午工作到晚上,對比著對比著,【馬埃特隆會】中比較了解定湣帝生平的那個成員就忽然發現了不對。

“嶽隊,”他舉著手中的資料湊過來,“你看這些人。”

“嗯?”嶽閃側過頭,“怎麼了嗎?”

“不太對啊……”這人摸著下巴,“定湣帝是史書認定的昏君,所有典籍都在渲染他的昏庸,他那個讓他祭祀的國師是欺世盜名,舉朝上下都不支持他的祭祀,這些幾乎是寫在史書裡的。”

“很多當朝有風骨的人,是不屑於去參加他那個祭祀的,定朝有一個流傳千古的忠臣故事,就是寧願觸柱而死也不要去參加這個祭祀。”

“但是你看……”他擺出一排資料,“這些佘哥給出的姓名裡麵,很多實際上並不是奸臣,甚至他們都不是那些被定湣帝選上去的臣子,這些人都是記載中不支持他辦祭祀的名門之後。”

甚至裡麵還出現了那個傳說中觸柱而死也不要參加的臣子。

能夠讓他們一齊出現的場合,必定是一個極其重要,極其嚴肅的大典禮。

而這個典禮,一定得是公開且取得了大部分人支持和同意的,不然他們不會心甘情願出現在上麵。

這些人不少都是朝中的老人了,對於他們來說,站在他們的立場,這種祭祀典禮他們一定不會出席。

但是為什麼在那三個考古隊員的記憶中,這些人會出現在典禮上?

白燼述忽然站起來,走到嶽閃身邊看了看這些資料:“那隻能說明……史書的記載有蹊蹺。”

果然,史書記載另有蹊蹺,定湣帝祭祀的事情也另有蹊蹺。

這段曆史,到底誰說了假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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