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0. 非人哉(28)(一更+二更) 大海之……(2 / 2)

“這他大爺的不會是用來砍我們的吧……”小唐看了一眼自己手裡的砍骨刀,嘴上國罵不斷,“磨了一晚上,什麼深仇大恨啊,至於嗎?”

所有人觸發者提著自己磨好的刀站在房間裡,聽著村莊中逐漸停歇的磨刀聲,全部都在心裡升起了和小唐相似的猜測。

磨了一.夜的刀,說是為了法事,誰信?

“小波,小川?”容嬸的聲音從門外傳來,“開門啊,出來吃個飯,吃完飯我們就要去穀場了,黃先生說今天的法事要在九點之前開始。”

“爾哥……”小飛緩緩轉頭,“開……開不開?”

爾泗是幾分鐘前從窗戶裡翻進來的。

他昨天日落之前沒有回來,等到黑幕結束,太陽升起時,小飛忽然聽見窗外兩聲“篤篤”聲,二樓的房簷上站著爾泗和那個大妖怪兩個人,看見他開窗,爾泗跳進去,那個大妖怪點了點頭,才跳下房簷離開。

“爾哥……”等到他走,小飛小心翼翼壓低聲音,“他……送你回來的?”

“嗯,”白燼述從窗戶外麵拿進來的自己的水果刀,語氣很平淡,“我去找他……問了點事。”

懷嘉木知道的比他想象的多,導致了他沒來得及在太陽落日之前趕回來,隻好在黑幕結束之後讓他把自己從窗戶裡送進來。

“遊高寒”這個身份掌握著許多重要信息,比如浮舟村的幾個房子下麵鎮壓著的就是他,似乎他也是當年舟浮村成功設陣的關鍵。

比如黃先生是為了把遊高寒從這裡帶走而來,這個老頭就像是忽然出現在了溪哥麵前一樣,也忽然出現在了“遊高寒” 麵前,並且連續燒了兩棟舟浮村的房子,把他的一部分從這裡解放了出來,讓他以“人形”跟在了自己身邊,如果他想要徹底解放,就必須得跟著黃先生。

再比如明天的儀式還不是最終的儀式,這場儀式一共分為三場,據黃先生所說,第一場就是他們所參加的那場,第二場的進程和他們參加的那場差不多,隻不過是獻祭的牲畜從童子雞變成了牛羊。而第三場,他沒有說,但白燼述有了點不好的猜測。

還有就是……

他眼皮忍不住跳了跳。

懷嘉木用那種異常平靜的陳述句說出“我聽到了,唐棠一開始打算卡Bug離開怪談,把我這個被封印的遊高寒留在副本裡。”的時候,他是真的有震驚到。

合著懷嘉木能知道啊……

這個怪談真的是……好歹毒的設計。

遊高寒作為觸發者之一,和所有人的利益相悖也就算了,在怪談中,他在所有房子燃燒殆儘之前,作為被鎮壓在舟浮村地底的被封印者,居然是能聽到能看到能了解到村中發生的一切的!

那也就是說,從二十幾年前這個陣法設立下之後舟浮村內發生的所事情他都知道,所有發生在這個村子內的談話隻要他想他都能聽見。

也就是說……

如果遊高寒不是懷嘉木而是彆人,那麼在他的隊友密謀如何殺了他的時候,他能聽見全程……

怪不得……進入這裡之前石龐說這個怪談死亡率很高。

人心哪裡經得起這種挑撥,就算是成為遊高寒的觸發者一開始沒打算殺了所有人,但在聽見除他之外的隊友都在計劃如何出掉他的時候,很難不黑化吧?

如果這些隊友再兩麵三刀一些,再表裡不一一點,這個成為遊高寒的隊友絕對會不假思索的走上弄死所有人的道路。

石龐在送他們進來之前,恐怕也不知道裡麵是這麼個情況。

好在現在獲取到這個要命的身份的不是彆人,而是懷嘉木這位“大怪談”……

想到這裡,白燼述居然感覺自己暗暗鬆了一口氣,在絕對的實力麵前,什麼陰謀詭計都是小事。

懷嘉木不在意這些,因為要是其他人真的這麼做了,他想要離開這裡也輕而易舉。

懷嘉木對待這件事情的態度就好像在說“我知道隔壁家的小孩打算在我家對聯上亂塗亂畫”一樣,充滿著一種從上位者對下位者,由強者對弱者的不在意。

這種不在意太過高高在上,白燼述默默在心裡為小唐默哀一秒。

可憐,懷嘉木隻記得她出了餿主意,對她後續的滑軌和拍馬屁則是一點都沒記,可以想象她得知這個消息之後石化的臉。

不過托懷嘉木這態度的福,白燼述對最後一天的屠村也有了不少底氣。

隨著外麵太陽越來越亮,正在敲門的小飛母親也終於停了下來。

“這孩子,”她提高聲音,“彆睡了!法事要開始了!再不開門我砸門了啊!”

“爾哥!”小飛惦記著他們磨了一晚上的刀,不敢開門,匆匆看向白燼述征求意見。

“開。”白燼述抓起桌上的水果刀,手速很快地藏在了被子下麵。

怪了,昨天的小寒說今天的法事他們不用參與,但是今天容嬸又催著他們開門……

到底誰說的才是真的?

小飛壯著膽子去開了門,做出一副沒睡醒的樣子,被容嬸提著耳朵罵了半天,催著他們下樓吃了飯,匆匆朝著穀場的方向趕去。

這些村民們……似乎又恢複了正常。

村莊中朝著穀場方向走的村民很多,早上天氣還算涼爽,所有人有說有笑,一點也看不出昨天晚上那副嚇人的模樣。

在這群村民中,觸發者們互相對著眼神,心照不宣地藏好了自己昨夜磨的刀。

小何也在其中。

他的脖子上纏著一圈繃帶,繃帶邊緣還滲著血,可以看出他的傷口恢複的並不好。

不過很快,大家就沒有心情去關心小何的傷口了。

人群走到穀場外圍,還沒走進去,就聽見不遠處此起彼伏的聲音:“大海……大海!”

“哎呦我的大海啊!哪個殺千刀的!大海啊!”

這聲音大極了,所有人都能聽見。

“來個人啊!來個人把大海放下來啊!你們就乾看著嗎!!”

這聲音愈發淒慘了。

眾人停下腳步,順著她的方向看過去——

穀場內,那個高高木杆上,掛著一個看不太清是誰的人影。

雖然看不清臉,但是所有人瞬間都知道了那是誰。

是大海。

陽光從高高木杆的頂端照射下來,照亮了他的背。

他穿著的上衣上麵,所有被紅布灼燒出來的洞裡,全部都露出了一片斑駁的花紋。

幾個新人們對視一眼,村民中有膽子大的,爬上那個木杆把大海放了下來。

人群頓時圍了上去,一瞬間,議論紛紛。

“這是誰乾的!大海這傷口這麼深!”

“昨天晚上我可沒有出門,我左鄰右舍都能作證,我一直在門口。”

“我也在門口。”

“大海他娘,大海昨天晚上回家了嗎?”

“這是被誰給尋仇了吧?”

“村裡能有什麼仇,難不成是其他地方的仇人找過來了。”

新人們費力地擠進人群中。

木杆下,一具極其淒慘的屍體躺在中間。

那個從下往上看像是斑駁花紋一樣的東西,湊近了才能看見,是一片片已經皮開肉綻的皮膚。

大海的身上,布滿著交錯的刀痕,有些傷口極深,骨頭都露了出來,像是下手者恨極了他一眼。

大海的父母趴在旁邊,已經哭的不省人事,村民們議論紛紛,互相一邊做著自己的不在場證明一邊又指認著彆人,最後懷疑是不是村子裡麵進來了什麼壞人。

白燼述隱約間聽見有人反駁:“不可能,自從我們這裡越來越熱,已經多少年沒人上來了!”

“大海這孩子性格不錯,村子裡麵哪有人會這麼狠心啊……”

“這一刀刀砍的……不是深仇大恨怎麼可能,從頭到腳全都是,一點掙紮的痕跡都沒有。”

等一下……

白燼述忽然想到了什麼。

他注意力從周圍人群的議論聲中轉移到大海身上。

這次他看清了。

大海的腿上,有著一道很深,很重的傷口。

這道傷口很熟悉。

昨天下午,那場莫名其妙的法事上麵,黃先生讓他隔空拿著刀去劈向那個雞的時候,他劈向童子雞的第二下,就對準的是它的腳。

那一下雖然是隔空,但卻像是真的落在了它身上一樣,雞身上沒有任何傷口,卻應聲而倒。

現在,大海小腿上這個傷口,簡直和昨天那隻雞被對準的位置一模一樣。

而更加讓他相信這兩者之間有關係的是……

“爾泗……”小唐不知道什麼時候悄悄湊到了他身邊,壓低聲音道,“你看見沒,大海的衣服裡麵,有幾根雞毛。”

在人群沒有注意到的地方,大海的衣領內部,有一根短小的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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