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白燼述迅速敲定,“待會黃毛假裝隊裡麵的成員全部死完了,我和小唐裝作是他的朋友勸幾句,你直接把我們甩開朝著出口走,到時候我們幾個就追上來。”
大家紛紛點頭。
隊伍緩慢的前行,已經隱約能看見一個窗口的影子了。
袁山鳴給大家使了個眼色,黃毛立刻演了起來。
“操!”他忽然猛地踢了一下旁邊的牆壁,眼神凶狠地看著自己的屏幕終端。
他這聲音一下子把周圍的人都嚇了一跳。
看清楚又是一個領隊在對著終端發脾氣之後,不少人都興致缺缺地收回了視線。
“怎麼了?”白燼述開口。
黃毛的嘴角憤怒地抽動了幾下,臉色居然扭曲出了一種又狠厲又憤怒的表情:“我隊裡忽然剛才一起死了三個人,這他.媽誰乾的?”
他狠狠踢了牆壁好幾下,像是要發泄心中的憤怒似的,邊踢還邊罵罵咧咧,罵的又臟又難聽,聽得旁邊的不少領隊都有些反感地皺起了眉頭。
平時隊員死了無處發泄隻能罵人的領隊多,但是罵的臟成這個樣子的,還是罕見。
“行了行了彆罵了,你跟牆撒氣也沒用,死了三個還有好幾個呢,”小唐在旁邊勸解道,“看開點吧。”
黃毛的眼神死死盯著牆壁,幾秒鐘後,表情回複了一點平靜,掃視周圍一圈:“彆讓我知道是誰在教唆自己隊員殺人。”
他這表情倒是讓白燼述驚訝了一瞬間。
倒不是黃毛演的不好,恰恰相反,他演的實在是太真了。
他抬頭看向周圍的那一瞬間,簡直和平時那個黃毛判若兩人,周圍的好幾個領隊都紛紛避開了點,顯然是見多了這樣隊員忽然死亡在這裡發瘋的領隊,覺得多一事不如少一事,還是避開點為好。
就在氣氛稍微恢複了一點,大家都放下心來的時候,黃毛忽然很劇烈地踹了牆壁一下,能聽見清晰地“咚”的一聲。
“嘶……”管紅雁被嚇了一跳,猛地轉頭。
這一轉,就看見黃毛站在牆邊,表情難看到了極致,盯著眼前的一片空氣,真的做到了目眥欲裂。
“怎……怎麼了?”小唐小心翼翼問。
黃毛這下不回複了。
他瞪著那片空氣,臉色很難看地瞪了好幾分鐘,忽然猛地往身後一砸:“不辦了!”
他轉頭就走。
“哎哎哎,”白燼述和小唐對視一眼,小唐趕緊追上去,“你鬥什麼氣啊,怎麼能不辦!”
“都他.媽死光了!辦什麼!”黃毛頭也不回地罵了一句。
這話一出,白燼述清晰地聽見周圍響起了小聲的吸氣聲。
“嘶……”有人壓低聲音小聲和朋友說,“怎麼有人的隊員全死了?”
“那不成今天真有人在裡麵屠殺?”有人又驚又疑地開口。
“彆亂說!”他朋友打了她一下,“快呸了!”
“呸呸呸,呸呸呸,我剛剛都是胡言亂語,百無禁.忌百無禁.忌。”那人趕緊呸了。
但有這種猜想的肯定不止他一人,一時間,還在排隊的領隊們紛紛都焦慮了起來。
周圍的交流聲一下子大了不少,沒人再關注那個隊員都死光了的倒黴領隊,還有他身後追上去的朋友。
大家趕緊加快了腳步,朝著外麵走去。
路上已經辦完手續的領隊不少,黃毛一路維持著那副無能狂怒的樣子,一路走一路罵,弄得全樓道都知道有個人的隊員全部死了。
管紅雁跟在後麵和白燼述小聲道:“這小子還挺機靈。”
袁山鳴隻說了讓他們去到另一個領隊的岔路口,但到了真正往過走的時候才知道,路上全部都是各種領隊,大家都是辦完手續從一個地方出來的人,要是他們走到另一邊去,肯定會收獲一堆奇怪的視線,到時候要是再露出一點什麼其他的馬腳,保不齊就會被人想到他們是混進來的新人。
黃毛這小子確實聰明,他一路走一路罵,把一個無能狂怒的混混表演了個極致,既然都已經氣到這個份上了,做什麼都不奇怪。
黃毛在前麵一邊罵罵咧咧一邊對著路上看他的人喊道:“看什麼看!沒見過嗎!”
“不好意思不好意思,”小唐跟在後麵道歉,“我朋友他隊員出事了,這會心情不好。”
在場的領隊自然不會和這種人計較,大家紛紛加快了腳步,居然讓出了一片真空區來。
“彆跟著我!”時機成熟,前麵又就是岔路口,黃毛煩躁地一把甩開小唐的手,轉身就朝著岔路口的另一邊快步走去了。
“哎——”小唐站在原地頓了頓,“你……”
“走,”白燼述眼神一閃,“跟上。”
“你彆鬨脾氣啊,你積分又不是不夠……”幾人匆匆追了上去。
這個岔路口上出乎意料的沒什麼人。
黃毛走在前麵,他們幾個人在後麵,小唐和管紅雁兩個人像模像樣地喊了幾句,隨著大家越走越深,大家終於都鬆了一口氣。
“這下行了吧?”小唐長出一口氣,直接席地坐了下來,“哎,演的累死我了。”
“你跑的是真的快,”管紅雁抽抽嘴角,“我倆剛才差點都追不上。”
“這不是怕後麵有人追上來嗎?”黃毛也停下了腳步,臉色恢複了以往的樣子,“我也感覺好累。”
他摸了摸嗓子:“喊了一路,我嗓子都啞了。”
“你演的還挺真的,”白燼述半真半假地開口,“我都要懷疑你在外麵做混混的時候就是這樣了。”
“哪有啊……”黃毛趕緊擺手,“我死之前真的就是個開改裝摩托車的,剛才這幅樣子學的是我們那邊一個很有名的混混,我走之前聽說他起衝突的時候把人給捅死了,結果進去了,我剛全是學的他。”
“那你還學的挺像的……”小唐嘀咕了一句,從地上站了起來,“走走走我們趕緊往裡走,彆在這坐著了,這個地還怪涼的。”
她這麼一說,管紅雁也下意識打了個哆嗦:“嘶,是有點冷。”
“天然山洞嘛,”黃毛點點頭,“冷一點是正常的。”
這倒也是。
他們這裡是鏈接著地鐵站的,地鐵本來就在地下,溫度就要比地表溫度低,再加上這裡又周圍全部都是石壁,冷一點也正常。
“到裡麵應該就暖和多了。”小唐率先走在前麵。
袁山鳴說這裡是等待隊員到齊的領隊聚集的地方,應該不至於一直都是這個溫度。
不過相比起另一個通道,這裡就要冷清的多,大家在這裡走了這麼長一段距離,也沒看見對麵或者身後來一個人的。
“不對,這怎麼一個人都沒有?”管紅雁忽然停下腳步,看了一下身後。
身後他們進來的那個岔路口早已經看不見了,往後看隻能看見無窮無儘的隧道,和每隔幾米就會亮起的一盞頭頂上的白熾燈。
而在前方,同樣也是望不到儘頭的路。
“咱們不會走錯了吧?”小唐有點遲疑。
“不應該啊……”黃毛趕緊開口,“袁哥剛才不就是說在岔路口的地方,一邊是那什麼海關一邊是等待新人的領隊嗎?我剛才就是看見岔路口才進來的啊?”
“那怎麼沒人?”白燼述眯起眼睛。
投資行新手村裡麵隊伍眾多,根據袁山鳴的說法會選擇跨區域的隊伍本來就是少數,這些隊伍中又包括了一部分不會坐地鐵,而是走地上線路的,這麼分下來會坐地鐵的隊伍就是少之又少。
而光是這些少之又少的隊伍,領隊都能多到需要在海關麵前排隊才能辦理手續。
那每時每刻會多出來的新人豈不是更多。
在這麼龐大的員工量下,這裡不可能走了這麼久還沒人。
“咱們是不是……誤入了什麼不該去的地方啊,”小唐咽了一口口水,有點緊張地看向懷嘉木,“你知道前麵是哪嗎?”
白燼述也轉過頭去。
隨著他倆的目光,黃毛和管紅雁也看了過去。
“不知道,”在一眾企盼地目光下,懷嘉木平靜開口,“我沒來過這裡。”
“你沒來過你怎麼知道會就地斬殺啊……”小唐弱弱吐槽了一句,顯然是不信。
但對方不肯說,她有什麼辦法。
“咱們要不……折回去吧?”黃毛磕磕巴巴。
“不行,”白燼述迅速否定,“如果這地方是什麼不能進的地方,那我們幾個人從裡麵走出來豈不是更加顯眼了。”
他們現在的目標就是把自己偽裝成領隊,如果這地方真的是領隊們認知中不能進入的禁地,那他們從裡麵走出去級問題大了。
“我怎麼感覺,比剛才更冷了。”管紅雁打了個哆嗦。
“問問彈幕?”小唐不抱希望地調出直播間。
“沒用,”白燼述搖頭,“我剛剛已經看過了。”
他的直播間裡人很多,但是大部分也一臉茫然,不少都在刷:
【這是哪裡啊?】
【主播這是到哪了?】
【主播為什麼到了地鐵站裡麵啊?】
【主播在偽裝領隊,不能讓其他領隊發現他是新人。】
【主播放心我們一定不會去其他直播間亂刷!】
彈幕也不知道這是哪裡。
“應該不會是什麼禁地……”白燼述皺皺眉毛,“如果是禁地的話,那彈幕多少會知道。”
畢竟領隊也是有直播間的,要是某個地方領隊們明確知道不能去,那這些彈幕不可能不知道。
“不會是誤入了什麼另一個時空的門吧……”小唐乾笑兩聲,“隻有新人才能看見的岔路口,領隊都看不見那種?”
“有可能,”管紅雁摸了摸下巴,居然肯定了小唐的胡言亂語,“說不定就是因為這裡之前從來沒有新人進入過,所以那些領隊才不知道這裡有一條路,彈幕也不知道這裡有路。”
“真的假的?”小唐抬頭,“樺姐你這麼說我可就信了啊……”
“那這樣的話,我們剛才在那些人眼中,豈不是忽然消失了?”黃毛忽然開口。
所有人頓了一下。
壞了,那問題更大了。
“剛才我們走進來的時候外麵有沒有什麼特殊的反應?”小唐趕緊抓住了管紅雁的手。
“好像沒有……”管紅雁皺著眉回憶了片刻,“黃毛那個時候見誰罵誰,旁邊的領隊為了不惹事,全部都避開他了。”
“那也就是說……有可能根本沒人看見我們進來對吧?”小唐微微鬆了一口氣。
“有可能,”白燼述點了點頭,“但現在要是我們出去,就會是一堆人看見我們憑空出現。”
問題更大了。
大家對視一眼,不得不承認,他們莫名其妙把自己架到了一個古怪的兩難地步。
“要不咱們走進去吧,”小唐看了看大家,破罐子破摔道,“不管這路是乾嘛的,反正我們都走了一半了,走進去看看得了。”
“實在不行……那不是還有這位大佬嗎……”她弱弱地看向懷嘉木,“大佬,你不知道裡麵是什麼,你總知道我們走進去不會死吧……”
“不清楚,你可以試試,試了我就知道了。”懷嘉木抬抬下巴。
小唐視死如歸地閉上眼。
“行了彆嚇她了,”白燼述彎了彎嘴角,“這裡連個人都沒有,要是這個通道是專門用來騙新人進入的,我們也隻能認了,畢竟現在伸頭一刀縮頭也是一刀。”
折返回去麵臨著被一堆領隊發現身份的危險,那還不如往下走走看看是什麼。
“賭了!”小唐揮了揮拳頭,“走,我倒要看看這路到底通向哪!”
她一番豪言壯語之後,弱弱拉了一把管紅雁:“樺姐和我一起走。”
山洞又長又暗,看不見儘頭似的,不知道走了多久,小唐都從風吹草動都一驚一乍變成了一邊抱怨腳痛一邊一邊又說溫度低的時候,終於,他們看見了道路的儘頭。
“我靠,終於到頭了,”小唐一下子直起了身子望了望,“不會到了儘頭什麼都沒有吧?”
山洞儘頭沒有光,看起來黑漆漆空蕩蕩的什麼都沒有。
她拉著管紅雁壯著膽子往前走了幾步。
“井?”管紅雁忽然疑惑地出聲。
白燼述抬頭望去。
山洞的儘頭,什麼都沒有。
隻有一個空蕩蕩,孤零零的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