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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宰治想要聽聽織田作的意見,畢竟安吾是他們兩個人的朋友。

“是朋友嗎?”

織田作之助想,有點像是小說中會出現的情節。

“……硬要說的話,不是。”太宰治含糊不清地說,“隻是會在沒有任何約定的情況下,偶然在同一個地點聚在一起的關係而已。”

這種關係,就算不是朋友,但也是一種默契又親密的關係。

織田作之助認真地為朋友思考起來:“那樣的話,要看太宰怎麼想的,想和好的話就請他出來玩吧,那之後應該就能自然而然地和好了。”

“玩”……

可安吾現在還不認識他呢。

太宰治眨了眨眼:“織田作會怎麼做?如果他對你做了很過分的事,你願意原諒他嗎?”

“我?”織田作之助眨了眨眼,他這才意識到太宰從未說那是他自己對事情,“具體要看做了什麼……但如果是太宰說的那種關係的話,我會聽他的解釋。”

太宰治若有所思。

狛治和織田作之助的休假時間一致,所以今天一大早,他就搭車從公司到達橫濱市內,去往自己的住處。

鐳缽街位於橫濱租界,爆炸形成的鐳缽形狀的區域吸引了無數不能以正常身份行走在社會裡的人居住,混亂不堪,這裡聚集了被遺棄的孩子,無家可歸的流浪漢,背叛了組織的叛徒以及犯下罪行的逃亡者。

所有與表社會無緣的人都聚集於此。

狛治在這裡有固定的住處,前世為他積累的強大力量讓他擁有了自己的領地,即使長期不歸,也不會有人敢輕易他的區域。

然而這次,他卻在自己的領地,那戶破破爛爛的家的門口,發現了一位昏迷不醒的橘發少年。

橘發少年呼吸急促,臉頰發燙,昏迷中肚子也在咕咕叫。

暗處傳來隱秘的探視,狛治冷冷的橫過去一眼,視線隱匿不見,他轉而又低下頭看地麵上昏睡的少年,猶豫兩秒,俯下身將人抱進屋中。

狛治有過照顧病人的經曆,喂他吃了退燒藥,擦拭身體,並很有耐心地等待。傍晚的時候,病人蘇醒,茫然地眨了眨眼,兩分鐘之後,他終於注意到一旁安靜坐著的狛治,露出警惕的神情。

狛治淡淡道:“醒了就走吧。”

少年愣了愣,飛快地爬下床,踉蹌幾步,跌倒在地。

在他接觸地麵之前,一切都很正常,狛治想要扶他而伸出的手在伸了一半僵在原地,因為僅僅是這一兩秒的間隔,小孩的雙手與地麵相觸——以與地麵相觸的交點為圓心,蜘蛛網一般的裂紋飛速延展,房子二樓迅速崩塌。

鐳缽街裡傳出持續很久的轟隆聲。

狛治提溜著不知名少年,站在不久前還可以說是破舊,而如今除了廢墟用彆的詞形容不了的房子,陷入長久的沉默。

難得出手做件好心事,結果房子塌了。

阪口安吾,十五歲,橫濱中學就讀中,雖然人人都說他安靜嚴謹,但他實際上是個非常富有探險心的人。

1月22日,是周六。在這天,阪口安吾要去鐳缽街探險。

在做出決定之前,他已經仔細收集了鐳缽街的信息,比如說什麼《都市怪談~鐳缽街的成因竟然是怨恨所致?!》、《鐳缽街的真相?!隱藏在黑洞深處的身影~!》《我在鐳缽街躺平的日子》、《鐳缽街挖礦實錄》……等等傳言。鐳缽街在橫濱是無人不知的場所,是都市怪談的發源地,惡意的集中地。

阪口安吾,初出茅廬正值中二天不怕地不怕,未來他所一直保持的理性在中二時期被冒險心以壓倒性的優勢打倒——現在的阪口安吾,是心係橫濱的阪口·大膽·安吾!

下午五點,天色已晚,天邊的晚霞鋪灑而下,目光所及之處黑色與橘色混雜,形成一副獨特的破財場景。

阪口安吾站在鐳缽街的一個入口處,頭戴棒球帽,身背背包,手拿相機,臉上戴著口罩,眼鏡因為呼出的熱氣而蒙上水霧。

阪口安吾在鏡片後的眼睛眨了眨,伸手摘下眼鏡,從口袋裡掏出擦鏡布擦拭起鏡片。

“轟隆——”

從鐳缽街深處傳來倒塌聲,阪口安吾迅速望向聲音傳來的地方。在他這個地方當然什麼也看不見,就在他想要戴上的眼鏡的瞬間,身後的黑暗中忽然爆發出一聲吼叫。

“嗷!!!”

“————”

阪口安吾瞬間跳離原地,警惕地瞪著黑暗深處。

他背後原本是一堆廢棄的油桶和家具,亂七八糟地堆放著。此刻在阪口安吾的注視下,從陰影裡鑽出來一位黑發少年,少年臉上纏著繃帶,露出來的那隻眼睛裡藏著笑意,亮晶晶地看向他。

剛才鐳缽街裡傳來的房屋的倒塌聲十分巨大,但阪口安吾十分確信之後響起的吼叫是人的聲音——就是麵前這名少年的聲音。

阪口安吾戴上了剛才沒來得及戴上的眼鏡,抬起頭時看見又有一個人從陰影裡走出,那是一名紅發少年,神色平淡,好奇地注視著他。

某種從未體驗過的情緒從內心升起,阪口安吾忍不住多看了他一眼,和對方撞上目光,有些窘迫地收回視線。

“喂,你想進去嗎?”

太宰治問道。

他所熟知的安吾不會做出這麼魯莽的舉動,安吾是個謹慎到極點的人,冷靜透徹,原來少年時期的安吾也會做出這種事嗎?

那時安吾為了潛伏進portmafia而偽造出來的假象似乎並不僅僅是假象。

阪口安吾,進入portmafia的起因是作為強盜團夥的一員,用高超的黑客技術黑了銀行盜取一大批錢財——但這筆錢是portmafia名下的黑錢,他們作為觸犯portmafia的倒黴蛋被瘋狂追殺,逃亡數月,唯一堅持下來的安吾被招攬進portmafia。

阪口安吾用手指推了推眼鏡,不打算掩飾自己的警惕:“用眼睛看就能知道吧。”

太宰治眨了眨眼:“誒——不知道該說你是笨蛋還是莽夫——織田作怎麼想?”

織田作之助很捧場地說出真實想法:“是很有勇氣的人呢。”

他注視著麵前的少年,棒球帽、口罩和眼鏡擋住了對方的麵容,但在對方戴上眼鏡之前,織田作之助看清了他的碧色眼睛。

那雙眼睛同樣讓他覺得熟悉,織田作之助甚至覺得自己能想到少年摘下棒球帽和口罩之後的麵容。

阪口安吾因為麵前兩個人風格明顯不同的反應陷入一種難以言說的情緒,到底是吐槽好還是不吐槽好呢……

話說你們兩個家夥同樣出現在鐳缽街外也沒有資格說他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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