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的太宰先生！鏡花ちゃん她是——”
“我知道的。”太宰打斷中島敦急切的解釋，又笑了起來，“如果我不那樣說，你也會懷疑的吧，敦君。”
中島敦呆住。
太宰冒充自己冒充得毫不羞愧得心應手，織田作認為向不知情的敦解釋最後隻會變得一團糟，於是放任太宰戲弄兩個年輕人。
中島敦作為人虎的直覺認定麵前的太宰先生是太宰先生，但與辦公室裡的陰沉嚴厲的模樣不同，麵前的太宰先生十分的……開朗。
“太宰先生，這個孩子是……？”中島敦努力讓自己忽視太宰先生臉上的笑臉，看向他手裡牽著的孩子。
“嗯，這位是織田作，我的——”太宰先生忽然頓了頓，最後說道，“是最近認識的孩子，異能力很優秀。”
“你好，敦。”紅發藍眼的孩童向他問好，目光平靜且溫和，不像小孩，像曆儘千帆的成熟大人。
初見者的溫柔對中島敦來說很少見，中島敦借皮毛的掩飾，輕輕地向對方點頭。
那之後……
中島敦想起來還是覺得難以置信。
太宰先生重新戴回帽子與平光眼鏡，和織田作一起，帶著他和鏡花去了許多地方。
商店街、遊樂園、咖啡館，甚至還去了海邊。
太宰先生十分開朗，中島敦一度慌張不已，提心吊膽，生怕這是太宰先生對他的考驗。
但後來他幾乎忘記了害怕，因為太宰先生絲毫沒有考驗他的意思，而名為織田作的孩童像大人一樣照顧他，這讓中島敦後來感到十分的難為情。
夜幕降臨，太宰先生說和織田作還有重要的事情，與兩人告彆。
“下次見，敦。”
織田作對敦說道。
“下次見，織田作。”中島敦頓了頓，露出一個僵硬的微笑。
和鏡花回去的路上，燈火通明，月光皎潔，鏡花問他：
“敦，今天很高興嗎？”
“……很高興。”
鏡花默默地握住敦的手。
“我也很高興。”
但是讓兩人感到猶豫的是，太宰先生的這副模樣會保持多久。
回到port mafia的太宰先生應該還是那副嚴厲的模樣……中島敦想，他還沒有讓太宰先生滿意，是不成器的野獸。太宰先生的溫柔肯定也隻是暫時的。
*
第二天。
【太宰治】的計劃需要改動，因此他讓中島敦來辦公室見他。
中島敦心情忐忑地搭乘電梯到達辦公室，在深處沉默的太宰先生與往常一樣，昨天開朗的太宰先生似乎從不存在一般。
他有些難過。
果然是我太沒用了……中島敦想。
【太宰治】用手指夾著信封舉起，讓中島敦前來接過。
“敦君，這是我給你的任務。任務內容在信裡麵，離開之後再看。”port mafia史上最年輕的首領吩咐他，沒有多餘的情緒，“好好做。”
“是，太宰先生。”
“敦君……”
中島敦認真地注視著他。
太宰先生頓了頓，說：“沒什麼。”
中島敦站在原地，心裡猶豫一會兒，小心翼翼地問：“太宰先生……織田作也來了？”
“……”
聽到他的疑問，太宰先生的表情有一瞬變得十分可怕，中島敦以為自己不該問，飛快地認錯，“抱歉，太宰先生，我不該隨意發問的。”
“……不，沒什麼。”太宰先生說，“敦君，你是在哪裡見到「我」的？做了什麼？”
“……太宰先生和織田作一起，在商店街外麵買冰激淋。”中島敦茫然地回答，“帶我和鏡花一起……玩。”
太宰先生對這個回答似乎十分不滿意，隱忍地皺起眉毛。
難道說這裡才是太宰先生的考驗？
中島敦一下子緊張起來。
“敦君。不要對其餘人說起在外麵見過我的事情。”太宰先生對他說，語氣意外地有些溫和，“好好完成任務。”
中島敦：“是！太宰先生！”
他平安地離開了辦公室。
站在走廊上，中島敦茫然地看向手裡的信封，依舊不明白究竟發生了什麼。
第56章
變化
從敦那裡知道太宰和織田作露麵後, 【太宰治】當天就上門了。
他們在【太宰治】提供的住宅中住著，【織田作之助】偶爾也會來，【太宰治】見到他就很高興。
住宅是一棟海邊的兩層小房子, 有一圈不大不小的庭院, 能夠看見海。
太宰第一次看見這棟住宅時表情變得很奇怪, 沒什麼情緒地和【太宰治】對視一眼, 勾出一個略帶嘲諷的笑容。
他們共享了一大部分的記憶，【太宰治】買下這棟住宅的原因很簡單。
能夠看見海，是他願意和織田作住下的房子。
但太宰看見這棟住宅時，織田作已經不在了，他作為武裝偵探社社員, 領著雷打不動的薪水, 沒有買房的錢。
更何況買不買都無所謂。
隻有偶爾看一眼, 心想如果是織田作的話，一定會攢錢買下來的。
如果織田作想買, 他會出資，名正言順地拿到一個房間使用權。
因為織田作一定會答應的。
太宰沒想到會被這個世界的自己買下。
儘管他們有共同的記憶和想法, 但太宰絲毫沒有共情的意思。
他已經和織田作在一起了。
【太宰治】麵對太宰略帶嘲諷的笑容, 冷漠地無視。
他這次上門, 表達了對太宰擅自以他的身份和中島敦接觸的不快。
織田作並不在家, 今天是【織田作之助】的休息日，兩人一起去西餐館看望孩子。
太宰認為遲早要離開, 沒有必要製造多餘的聯係, 更何況他也有要一個人才能做的事情。
“之前不是說過了嗎？不要擅自行動。”
“是在和織田作的約會過程中偶然遇見的, 敦君一眼就認出我了, 我也沒辦法。”太宰說，“你真是做了過分的事啊, 敦君看見我像看見了惡鬼呢。”
“你最沒有資格這麼說。”【太宰治】沒什麼表情，氣質陰鬱。他太累了，有時候幾乎會忘了怎麼笑。
兩位太宰治坐在沙發的兩端，甚至連姿勢都一模一樣，彼此看一眼，仿佛在照鏡子。
但是不同之處也十分明顯。
【太宰治】其實都有準備，隻是中島敦提前和織田作相遇出乎他的意料。
“森先生還活著吧？”太宰說，“不如還給他。”
“你說得簡單。”【太宰治】冷冰冰地說。
“畢竟和我無關。”太宰無辜地說。他和織田作遲早會離開，說到底會苦惱的又不是他。
【太宰治】冷笑一聲。
明明是同位體，但兩人相處時的氣氛卻總有些針鋒相對的僵持。
不過太宰還是給了一些建議，至於另一個自己會不會參考，就不在他的考慮範圍之內了。
【太宰治】不決定去死了。
原本和織田作相遇後，他打算暫緩跳樓的時間，隻是計劃稍微更改，但他和【織田作之助】見麵後，又有另一個自己帶來的信息，他改變了想法。
計劃本來已經到了終末，一切即將落幕，他會將真相告訴敦和芥川，與這個世界訣彆。
然而他所做的一切是為了創造一個能讓織田作寫小說的世界，但既然世界不會毀滅，他當然不能立刻去死。
忙了那麼久，滿足自己小小願望的資格還是有的。
他要看織田作寫的書，作為織田作的讀者，拿到織田作的親筆簽名。
以此作為動力，【太宰治】飛快地安排好了之後事情。
port mafia是紮根於橫濱的龐然大物，一些小小的舉動都足以牽動所有人的心神，根本不可能忽略。
武裝偵探社為此警惕起來，時刻關注port mafia的動向。
但江戶川亂步卻說：“不用擔心。不會有太大的麻煩。”
他是武裝偵探社的中心，不會有人懷疑他的話，偵探社社員相信他的推理，於是隻是注意著port mafia的動靜，繼續有條不紊地工作。
而江戶川亂步則私下對福澤社長說：“之後會有煩人的家夥找上門來，社長，還想要新社員嗎？”
“……是和port mafia有關的人嗎。”福澤諭吉聯想到了許多，“織田作的事？”
江戶川亂步點了點頭。
“等找上門來再說吧。不急於一時。”福澤諭吉冷靜地說，“如果合格的話當然沒問題。”
江戶川亂步沒有說話，心想，如果是那個人的話一定會合格的。
*
織田作雖然搬離了【織田作之助】的宿舍，但仍舊和這個世界的自己有往來，兩人談了許多事情，和小說有關的事，以及那個世界的事。
“我很感謝太宰。”
太宰為他做了太多事情，織田作隻能用滿溢的愛回報他。
【織田作之助】在二十代末尾遇見了此前從來沒有考慮過的事情，他能寫愛，卻沒有體會過愛。
愛是什麼？
他甚至沒有想過自己有一天會愛上一個人。
如果愛是太宰為織田作所做的一切，是這邊的【太宰治】為他活下去寫小說的而付出的努力，那樣的愛實在是太沉重了。
【織田作之助】想，他很感激【太宰治】所做的一切，沒有人不會在得知這樣的事情後無動於衷，但目前他們僅僅交談過幾句。
不是朋友，更不是戀人。
無法回應這份沉重的感情，這讓【織田作之助】對port mafia的BOSS產生了些許歉意。
*
雨天。
雨聲滴滴答答，細雨綿綿，橫濱的街道彌漫著灰色的霧氣。
武裝偵探社的新社員芥川龍之介在樓下的咖啡館中喝著熱茶。
門被推開，一名身穿大衣的白發少年走了進來，身上帶著細密的雨滴。
並不算十分寒冷的天氣，他所穿的大衣卻有著毛絨絨的領子。
少年在與芥川隔了一個位置的高腳凳坐下。
他拿出了一封信，並將信推往芥川龍之介的方向。
芥川龍之介皺著眉，拋去一個不解的目光。
中島敦靦腆地笑了一下，說道：“這裡有你在尋找的人的消息。”
太宰先生在信裡說得很明確，不能有多餘的廢話，隻需要簡潔明了地告訴這位少年。
儘管中島敦不明白太宰先生為什麼會和武裝偵探社這樣的組織有關聯，也不明白麵前的黑衣少年有什麼特殊之處，但這並不妨礙他完成任務。
如果隻是送信這件事，本來不必派他來的。所以中島敦覺得送完信之後，還有需要他做的事情。
芥川龍之介身子一震，目光一下子變得凶惡，中島敦也默默地警惕起來。
但出乎中島敦意料的是，芥川龍之介沒有動手。
偵探江戶川說過，他很快就能知道妹妹的消息。
但為什麼會是這個人來傳達消息？妹妹的狀況到底如何？
懷揣著這樣的疑問，芥川龍之介用審視的目光看了眼中島敦，打開了信封。
用信封裝著的東西大部分時候都是信紙，芥川龍之介打開信封，看到的是一封寫滿字的信。
是來自妹妹銀的信。
分彆前和他一樣不識字的妹妹已經能寫出一手漂亮的字。
芥川龍之介之所以能確定寫信的是銀，是因為信中寫了隻有他們兩個知道的事情，除此之外，是因為信封裡還貼著一張照片。
妹妹長大了。
芥川龍之介握著照片，雙手顫抖，情緒激動，甚至咳嗽了起來。
中島敦遲疑地問他：“你…沒事吧？”
芥川龍之介止住咳嗽，看他一眼，眼眶因激動而泛紅：“沒事。”
中島敦其實看見了芥川龍之介拿的照片，上麵是太宰先生的秘書，銀小姐。
他頓了頓，隻是說道：“……恭喜你？”
中島敦不確定自己這麼說對不對，但芥川龍之介看起來太高興了。
高興得連中島敦都不由自主地為他高興。
銀在信中約定了和芥川龍之介見麵的時間和方式，芥川龍之介不知道送信人和妹妹是什麼關係，但他明白自己不能做出過激的事情。
“你叫什麼名字？”
芥川龍之介收起信紙和照片，決定好好放在抽屜裡上鎖保存。
他還想知道這個送信的人到底是什麼身份。
知道得越多越好。
太宰先生沒有說不能隱瞞名字。
“中島敦。”他說，“你呢？”
“芥川龍之介。”
*
中島敦和芥川龍之介聊得很開心，曾在孤兒院的經曆和對方幼時的經曆有些相似，所以出乎意料的，他們有許多共同的話題。
他本該完成任務後就立刻離開，但芥川給中島敦點了茶泡飯，被芥川龍之介拖著，兩人稍稍聊了一些事情。
中島敦覺得自己該離開時，店裡來了新客人。
“……織田作？”
他驚訝地看著織田作，以及織田作身邊那位和他長相相似的男人。
兩人相似到讓人懷疑是父子的程度。
“敦，又見麵了。”
織田作向他打招呼，又看向芥川龍之介，點了點頭。
【織田作之助】向侍應生點了兩份辣咖喱飯。
芥川龍之介皺起眉：“你們認識？”
中島敦也想這麼問。
織田作點點頭。
芥川龍之介的表情變得更加困惑了。他想不明白為什麼織田作會和送信的家夥認識。
“在我那邊，你們是朋友。”
織田作隻能這麼說。
芥川龍之介知道他的來曆，聞言看了眼中島敦，露出不可思議的神情。
他的朋友？
怎麼可能。
這下輪到中島敦的表情變得困惑了。他好像聽不懂織田作在說什麼。
他張了張嘴，還是決定什麼都不問，打算離開。
“敦，你可以常來這裡的。”
織田作對他說。
“你也經常來這裡嗎？”
中島敦忍不住問道。
“這段時間經常來。”織田作說。
中島敦對織田作笑了笑，推開門，走了。
太宰先生會允許他繼續來這裡嗎？
第57章
受教了
“可以哦。”
聽完中島敦的報告, 【太宰治】冷淡地說，“那邊沒有排斥你的話，敦君想去多少次就去吧。”
中島敦吃驚地抬頭, 此刻的人虎終於有了太宰治記憶中的那名少年的影子。
【太宰治】在心中盤算著計劃中剩餘的部分, 對中島敦這副驚訝的模樣隨意投去一瞥, 語調依舊平淡：“畢竟織田作邀請你了。”
和異世織田作的相遇給【太宰治】帶來一定程度的撫慰, 而和這個世界的織田作第一次見麵的體驗比他過去預想中的還要……平和，因為同位體的緣故，織田作相信他，預想中的最糟糕場景沒有出現。
這讓【太宰治】看到些許希望——他不止可以看到織田作寫小說，和織田作之間有無限的可能性, 成為朋友, ……或者彆的什麼關係。
對立、陌生、仇恨, 太宰治不想在織田作眼裡看到這些東西。
他不希望織田作再用看陌生人的目光看著自己，即使他明白織田作什麼也不知道——這也正是他一手促成的結果——可是, 如果有能夠讓自己得到滿足的方法，也就沒有繼續執行之前計劃的必要, 不是嗎？
所以【太宰治】最近的心情不錯。
獲得另一個自己的記憶時【太宰治】不過十六歲, 那時的太宰治從沒有想過自己會遇見織田作那樣有趣的人, 與記憶一同到來的還有另一個他的感情。
悲傷與緬懷, 決裂與分離，記憶之中熱鬨不已的lupin蒙上灰塵, 無論哪一個世界, 織田作與他的相遇、進入port mafia之後, 必定會迎來死亡結局。
織田作的願望, 安吾的願望，他的願望……
誰的願望都沒有實現。
與其一人死去, 留兩人在世上痛苦，還不如一開始就沒有相遇，歡喜過後是痛苦，太宰治早就明白這個道理。
不過，現在一切都不重要了。
【太宰治】向中島敦彎了彎眼睛，說道：“去吧，敦君。這是對你完成任務的獎勵，玩得開心。”
“……是！”
——太宰先生笑了！！
中島敦非常吃驚，手忙腳亂地回複，隨後茫然地離開，等離開房間，他忽然莫名地開心起來。
最近太宰先生的心情真好……是因為遇見了織田作嗎？
＊
打不過大人織田作，於是幸介的目標放在了小孩織田作身上，但不管年齡大小，織田作一直很強，他的力量和年齡無關。
幸介沮喪不已，就在前兩天，他敗在芥川龍之介手下，意識到實力的差距，現在又再次敗給織田作，簡直不知道自己該做什麼好了。
“除了黑手黨，還有許多職業，幸介和大家還有許多時間考慮自己的未來，不用這麼沮喪。”
【織田作之助】希望他們能擁有美好的未來，不用經曆血與死亡。
“……那織田作想做什麼？”幸介看向一旁的織田作，“織田作在我這個年紀的時候想當什麼？”
兩個織田作眨了眨眼。
他們人生的不同之處在於二十一歲，前二十一歲一模一樣，被幸介這麼問，想起了同樣的回憶。
七八歲這個年紀的話，橫濱混亂不堪，各種勢力爭權奪利，他們為了活下去，已經開始殺人了。
唯一的願望就是活下去。
【織田作之助】沉默。
織田作用樸實的語言如實回答：“沒有什麼願望，隻是想活下去。”
幸介意識到什麼，生長在橫濱，他經曆過許多事情，也明白織田作話語中潛藏的意思。
“……我會好好想一想的。”幸介堅定地說，“就算不能加入武裝偵探社，不能擁有異能力，我也會成為十分厲害的人！”
“加油。”
織田作當然要鼓勵他。
告彆西餐館的眾人，織田作們在一家咖啡館裡坐下，店裡十分安靜，零星幾人分散在角落低語。
他們挑了一個位於角落的卡座，從書架上挑選了一本書。
即使二十一歲後兩人的人生走上岔路，但如今都歸於同一條路——小說家。
【織田作之助】即將作為新人小說家出道，而在他房間暫住的那些天裡，織田作有幸拜讀了他的全部作品。
也許是經曆不同，兩人的小說還是有些許微妙的不同。織田作學到了很多。
兩人獲得新人賞的作品並不算同一本書。
在小說的話題結束之後，兩人談到和太宰有關的事情，不同的世界，不同的經曆，而改變走向的關鍵人物正是太宰治。
獲得記憶之後的【太宰治】選擇讓【織田作之助】遠離port mafia的世界，他很感激太宰的行動，儘管兩人的初遇的結局並不算愉快——二十一歲遇見的那位來自port mafia的受傷青年，現在想來確實能夠和之前見到的男子形象對上。
那個時候，【太宰治】向他推薦了武裝偵探社。
在武裝偵探社工作那麼多年，【織田作之助】覺得沒有比這更適合自己的工作了。
他討厭port mafia的行事風格，但知道【太宰治】的所作所為，對這位port mafia的現首領卻討厭不起來。
而且，【太宰治】看起來十分瘦弱，麵色蒼白，像是許久沒有見過陽光。
“我很感謝他，但在你約我之前，我從來不知道他幫了我那麼多。”
【太宰治】對他而言，隻是一個陌生人。
【織田作之助】有些困擾，他不是會表達感情的人，但確實想回報【太宰治】。
“不用做多餘的事情。”織田作知道他的意思，實話實說，“太宰喜歡螃蟹。”
“他會喜歡螃蟹火鍋嗎。”
“喜歡。”
“那我找個時間約他吃飯吧。”
“他會高興的。”
【織田作之助】若有所思，問道：“你有試著寫過戀愛小說嗎？”
織田作搖了搖頭：“沒有。”
“……是嗎。”【織田作之助】似乎有點困惑，但有些事情，即使是同一個人也無法傳達清楚，並且互相理解的。
“和太宰在一起會很安心，我隻能這麼說。”織田作說，“因為和他一直在一起，交往也成了順理成章的事情，發現喜歡之前已經喜歡上他了。”
【織田作之助】顯然不能理解，他二十七歲依舊絕讚獨居中，很難想象會有人和自己日夜相對。
儘管在很久之前，他就曾經和【太宰治】共處一室，日夜相對過一段時間，但那時的青年沉默得如同死屍，他隻在最後聽過對方乾澀的聲音。
“在成為戀人之前，我們是朋友，太宰是個好朋友。”織田作說，“從朋友做起吧。”
那樣的話，太宰也會高興的。【織田作之助】在心中總結，他無意識地去掉了太宰後綴的敬稱，點了點頭。
果然是各方麵的前輩……
“受教了。”
【織田作之助】認真地說。
“我也是。”
織田作指的是小說。
＊
第58章
吃飯了
“你的動作是不是太慢了？還能更快吧。”
太宰毫不留情地表達了對另一個自己行動緩慢的不滿。
“囉嗦。”【太宰治】說, “你替我去見森先生怎麼樣？”
“我去的話一秒他就能認出不同吧？”
“不，我和他已經快兩年沒有見麵了。”【太宰治】淡淡地說，“他一直很好奇我為什麼會忽然想當首領。”
太宰治一直是行動力強的人, 想當首領就能當, 想當好人就能立刻叛離mafia, 不管哪個世界的森鷗外都為此頭疼。
太宰仰頭望向天花板：“你自己去見吧。森先生大概會很高興, 畢竟他什麼也都沒有做就得到了一個強盛的組織。”
【太宰治】沒有接他的話，而是確認般地道：“這個世界趨於穩定之後，你們就會離開。”
“對。”
【太宰治】也跟著望向天花板，表情空茫。
“如你所見——這個世界的我和織田作沒有一點關係，他看我的眼神就像在看陌生人。”
【太宰治】喃喃自語般地說道。
“雖然早就有了準備, 但還是不想看見。”
“男子會？你在找我商談戀愛煩惱？”
“你要這麼理解也沒問題。”【太宰治】冷漠地說道, “不過我也不指望你能給出什麼建議, 反正主動的是織田作而不是你，對吧？”
“不不不——”太宰豎起食指搖了搖, “我可是一回到過去就和織田作同居了，和你沒有可比之處。”
“那個時候織田作才隻有十五歲吧, 對那個年紀的織田作不懷好意, 簡直像個變態。”
“你有什麼資格說我, 特意命人拍照片, 就是STK吧。”
兩人話不投機，互看一眼, 視線交鋒, 又默契地同時收回。
【太宰治】：“我會加快進度, 這邊的事就交給你了不要出去亂晃給我惹麻煩。”
太宰看向麵前滿桌文件, 撇嘴：“這麼累的事真虧你乾了四年。”
黑大衣紅圍巾的青年沒有回應，徑直從後麵專屬的隱蔽電梯離開。
太宰一個人坐在桌前, 房間昏暗，另一個他不願見光，辦公室的窗戶終年緊閉，無邊的沉寂將房間中的人包裹纏繞，如同枷鎖將人緊緊束縛。
成為port mafia的BOSS顯然也沒有給他帶來任何新意，反倒成了束縛他的枷鎖。
太宰盯著麵前的文件，仿佛能看見數百個夜晚，這個世界的自己孤身一人埋頭伏案的身影
太蠢了。
太宰拿起筆。
有人求而不得的port mafia首領之位對太宰治來說也不過如此，看到的所有事情都不會令人意外，實在是個無趣的位置。
*
“BOSS在好好工作嗎？”中原中也發現本該位於辦公室內的保鏢都站在了門外，不由皺眉，“他把你們趕出來了？”
那條青花魚最近變得奇奇怪怪，中也根本想不懂他想乾什麼。
“BOSS說想獨處。”為首的保鏢恭謹地回答。
中原中也敲了敲門，喊道：“BOSS——”
沒有人回應。
那家夥不會又——
“失禮了！BOSS，請允許我進來。”
中原中也推門進去，辦公室內空無一人。
桌麵上擺放散亂的文件吸引了中原中也的注意，他隱忍著怒氣翻開看了看，意外的發現都有批閱的痕跡，批語還十分認真。
翻開下一頁，一坨亂七八糟的東西映入眼中，箭頭指向一旁，寫著“中也蛞蝓”。
中原中也：(怒)
*
【太宰治】和森鷗外的交談很順利，“養病”多年的森鷗外幾乎要看淡世事，端著茶杯一臉風輕雲淡，但【太宰治】一說不想乾，他就坐不住了。
森鷗外的堅持他早就知道，為了實現那所謂的“三刻構想”，這麼多年如果不是他沒做得太過火，森鷗外也許會拚死都要殺了他。
三角形固然穩定，但【太宰治】要做的事必須要以port mafia的強大為前提。
商定好之後的事情，森鷗外一臉複雜地出門送他出門。
“太宰君你之後會去哪裡？”
青年回頭看他一眼，笑了笑：“去一直想去卻沒能去的地方。”
是去死的意思嗎？
森鷗外困惑地想。
可太宰君的背影不像要去死，反而像要往陽光下去。
【太宰治】離開孤兒院，不知道另一個自己有沒有好好工作，但短時間內他才不會回去。
工作當然不能自己乾啦。
他把電話打給了織田作。
電話接通，【太宰治】語氣歡快：“織田作~你在哪裡？我來找你玩織田作也在嗎？好哦，我馬上去，等著我。”
兩個世界的織田作正在一起。
【太宰治】還沒有做好和這個世界你的織田作第二次見麵的準備，但是——難得有機會，絕對要見！好歹要把手機號碼弄到手！
但是見麵之後：
“能告訴我你的手機號碼嗎？”
紅發的青年拿著手機問道。
“”
反過來被要手機號碼了。
【太宰治】呆滯。
“不行嗎？”
“不！我很樂意！！”
兩人交換了手機號碼。
“之後能請一起吃頓飯嗎？”【織田作之助】說，“從朋友做起。”
“沒問題！”【太宰治】覺得今天真是太幸運了。
織田作咬著吸管看他們。這家餐廳會特意為小孩子準備吸管，不會給孩子提供咖啡，所以他隻能喝果汁。
太宰看起來很高興。
不管哪一個太宰，都希望他能快樂。
電話又響起來了。來電人顯示的是太宰。
“織田作~你在哪裡？我辦完事了。”
“在和作之助還有治吃飯。”織田作報出一個地址，“太宰也來嗎？”
“”太宰的語氣有點奇怪，“好哦，等我做個變裝，馬上到。”
太宰掛斷電話不久，【太宰治】的手機嗡嗡兩聲，他麵不改色地點開：
[喂。]
[狡猾的家夥。]
【太宰治】麵不改色地回複：[你也是。]
*
中島敦這次帶著泉鏡花一起到了位於武裝偵探社樓下的店。
那裡已經有了先來的客人，之前見過的芥川龍之介，還有——
“銀小姐？”
泉鏡花和中島敦在睜大眼睛，看著芥川龍之介對麵的女性，驚訝極了。
芥川銀對他們兩個笑了笑。
芥川龍之介則是帶有些許不高興的神色看向兩人，對他們不是時機的出場感到不滿。
自從中島敦上回送信來，他就立刻去見了妹妹，分彆這麼多年，妹妹沒有了以前瘦弱的模樣，變成了漂亮優雅的美人，兩人之間的關係和過去沒有變化，但妹妹不肯跟他回去。
芥川龍之介覺得是自己沒有穩定的住所，但他現在有了穩定的工作，於是向妹妹承諾，等自己能夠賺到足夠多的錢，就再來請她一起住。
這些天他聽異世的織田作說了許多和銀有關的事情，銀的喜好，那個世界幸福長大的妹妹喜歡的物品在這個世界大概也不會討厭，而嘗試之後的結果讓芥川龍之介十分滿意。兩個世界的妹妹的喜好也是相似的。
芥川龍之介想，他要賺夠足夠的錢，讓妹妹過上幸福的生活，像以前一樣家人能夠一起生活。
儘管在聽到他的承諾時，妹妹的表情有些奇怪，但她的態度軟化了一些。
這回芥川龍之介用自己的工資請她來這裡吃飯，芥川銀也答應了。
但是這一切，被這兩個人毀了。
芥川龍之介看向中島敦的目光十分不善，但這時芥川銀請他們兩個入座，並向他們介紹：“他是我哥哥。”
中島敦和泉鏡花再度睜大眼睛：哥哥？！
芥川龍之介點頭：“銀是在下的妹妹。說起來還得感謝你送信。”
中島敦茫然：“我都不知道。”
太宰先生是幫銀小姐找哥哥嗎？
芥川龍之介看著他，忍住了詢問黑衣人的身份的衝動。
妹妹希望他不要問太多，因為那個黑衣人給了她平安長大的條件，是值得尊敬的人。
但芥川龍之介不覺得黑衣人是值得他自己尊敬的人，那個夜晚的事他還記得清清楚楚，他現在沒有追究還是因為尊重妹妹的意願而已。
中島敦這回帶來的少女名為泉鏡花，喜歡吃甜點，沉默著不說話，芥川龍之介多看了她一眼，忽然意識到什麼。
包括中島敦在內，他們都是相似的人。
在另一個世界，他們會是什麼關係？真的是朋友嗎？
從來沒有交過朋友的芥川龍之介有些茫然。
四個人一起吃了一頓飯，期間江戶川亂步抱著點心走進來，看到四人後盯了好長一段時間，歎著氣又不高興地走了。
中島敦：“那個人”
芥川龍之介：“是在下偵探社裡的前輩，是個奇怪的人，不用在意。”
江戶川亂步又推門探頭，朝芥川龍之介道：“芥川君，明天你陪我去工作。”
芥川龍之介：“！！”
他寧可跟著國木田獨步工作，也不肯跟在江戶川亂步後麵，因為那樣什麼也學不到，還會被指揮著去買各種點心。
芥川臉上的抗拒太明顯，其餘的三人忍不住笑了起來，芥川龍之介看著妹妹的笑臉，決定不追究中島敦偷笑的事情。
第59章
離開
某個晴朗的日子, 【太宰治】決定去死。
“一路順風~”來自另一個世界的他如此向【太宰治】道彆。
【太宰治】看他一眼，十分譴責同位體說風涼話的行為。
為了與織田作達成happy ending，他不能再以Port Mafia的首領這個身份繼續生活下去, 【太宰治】想出了假死的方法。
過程大致與原本的計劃相似, 然而最重要的變動是真死變為假死。
【太宰治】說:“織田作是為了阻止我的死亡而來, 如果我假死, 他就會因為任務完成而離開麼？”
太宰沒有說話，而“書”回答他：“是的。”
【太宰治】自言自語：“啊，那是不是晚一點死比較好呢……”
太宰假笑：“彆打鬼主意。”
【太宰治】說：“那可是小一號的織田作，如果你們回去了，織田作也會變回大人吧。”
不愧是自己, 知道彼此心中真正的想法。
太宰目光犀利：“彆以為我不知道你在想什麼, 動作給我快點。”
【太宰治】撇嘴：“我知道。”
見過另一個世界的織田作, 在他的幫助下與這邊的織田作相見，成功交換聯絡方式, 前景大好，事到如今, 【太宰治】已沒有遺憾。
假死計劃相當順利, 【太宰治】從Port Mafia的大樓樓頂之上上一躍而下, 殘陽如血, 飛鳥啼鳴，銀白色的建築泛著冰冷的光澤。
【太宰治】嘴角帶笑。
*
Port Mafia的首領留下遺書, 跳樓自殺了。
這一消息在橫濱各方勢力中激起波瀾, 有人蠢蠢欲動, 想從失去首領的Port Mafia中分一杯羹。
然而新任首領沒有給他們出手的機會便以雷厲風行又狠辣的行動打消了他們的念頭。
橫濱有傳言, PortMafia那位自殺的首領是殺掉前代首領奪取了首領之位，可新任首領, 正是前代首領森鷗外。
他沒有死，而是一直蟄伏養傷，重回Port Mafia。
隻有Port Mafia的乾部知道死去的首領的遺書內容究竟是什麼，總而言之，PortMafia內一片平靜，他們都接受了森鷗外的回歸。
武裝偵探社內，芥川龍之介瞪著麵前的男人。
“是你……？你來做什麼！”
確認麵前的男人就是他記憶中的黑衣男人後，芥川龍之介看起來像是要從原地跳起來，羅生門在他身後蠢蠢欲動。
【太宰治】愉快地微笑：“你好，我是即將入職的社員。”
江戶川亂步吃著和果子：“你還沒有通過測試，這麼說太絕對了。”
【太宰治】變戲法地一般掏出裝有點心的禮盒：“亂步先生，這是我的一點小小心意，以後請多指教。”
江戶川亂步笑眯眯的：“芥川，幫我收好。”
芥川龍之介仿佛忍受著什麼屈辱一般，指揮羅生門從【太宰治】手裡接過禮盒。
江戶川亂步說：“我相信你的能力，但希望你不要把那一套做事方法帶到這邊。”
“不會的。”【太宰治】微笑著說，“亂步先生應該清楚我是什麼樣的人。”
“也對。”
江戶川亂步在轉椅上轉了一圈。
【織田作之助】打開福澤社長的辦公室，對【太宰治】喊道：“太宰，社長叫你。”
【太宰治】愉快地站起身走入辦公室，身後芥川龍之介一臉茫然。
太宰……是織田作說的那位朋友？
怎麼會是那個黑衣男人！
芥川龍之介殺氣騰騰。
【太宰治】與社長交談了很久，他為了脫離port mafia與異能特務科做了交易，進入武裝偵探社是雙方達成共識的條件之一。
Port Mafia首領的身份在【太宰治】決心脫離之後帶來很大的不便，但那些不便在他機智的頭腦下不成問題。
福澤諭吉詢問道：“你是為了什麼來到這裡的？”
“為了救助弱小、幫助他人。”【太宰治】回答說，“社長先生，我在很久以前就聽過你們的名字，如果離開Port Mafia，第一個考慮的工作地點一定會是武裝偵探社。”
另一個世界的織田作曾向武裝偵探社的社員透露過，那邊的太宰治也是武裝偵探社的社員，所以福澤諭吉對太宰治的加入沒有任何猶豫。
福澤諭吉：“恕我冒昧，我能知道你離開Port Mafia的真正理由嗎？”
【太宰治】微笑，鳶色的眼睛裡映出溫柔的夕陽。
他說：“理由很簡單哦，隻是沒有繼續待在那裡的必要罷了。”
“是嗎？”福澤諭吉點點頭，“歡迎你。太宰。”
*
“請問為什麼？為什麼奪走妹妹的那個男人會是織田你的友人！”
芥川龍之介連喜歡的飯都顧不上吃，大聲質問麵前的兩位織田作之助。
【織田作之助】：“我一開始也不知情。不過，他之後會是你的後輩……不，說同期會不會更準確一點？”
織田作：“按時間來說是前後腳入社，同期大概會更準確一點吧。”
兩人麵前擺著紅通通的咖喱，一本正經地交談。
芥川龍之介：“這一點也不重要，織田作！為什麼不告訴在下！”
織田作放下勺子，說：“抱歉。因為太宰說銀很安全，我不知道他有什麼計劃，以防萬一，什麼也沒有說。”
他的表情十分認真，芥川龍之介一下子就不生氣了。更何況，他現在已經與妹妹重逢，並認識了新的朋友，沒有什麼遺憾了。
“……在下知道了。”芥川龍之介默默地坐回原位，握住勺子。
“芥川，太宰是個好人。”織田作說，“希望你能喜歡他。”
芥川龍之介不高興，奪走妹妹的家夥怎麼能算得上是一個好人？
“在你那邊的世界，他和在下是什麼關係？應該不是同期吧？”芥川龍之介有點好奇。
中島敦是他的朋友，織田作是收養人，那太宰治呢？
“是你的老師。”織田作說，“他和我一起撫養你們。”
芥川龍之介吃驚，悄悄地看了眼對麵吃咖喱的紅發青年，心想他承認的老師隻有織田。
至於黑衣男人……這個世界絕對不會是他的老師！
“還有一件事，芥川。”織田作的語氣和剛才有些不同，芥川龍之介抬眼，豎起耳朵。
“我要走了。”織田作說，“今天是來向你道彆的。”
芥川龍之介：“……找到回去的方法了嗎？”
“是的。”織田作沒有向這個世界的人們透露和“書”有關的事情，到來和離去都十分突兀，但能夠接受。
芥川龍之介默默點頭：“能夠回去就好。”
織田作從座位上站起身，伸手揉揉芥川龍之介的頭發。
羅生門豎起，又晃晃悠悠地垂下。
“不要把在下當成小孩子。”
*
太宰先生死了。
中島敦有點茫然，不久前看到的笑得十分開心的太宰先生還記憶猶新，為什麼太宰先生會自殺呢？
深夜，仍處於茫然之中的中島敦在月下見到了本該死去的太宰治。
“……太宰先生！？”
人虎少年震驚得撞倒了垃圾桶。
太宰笑了起來。
“很意外嗎？敦君。”
一死了之的同位體不想出現在中島敦麵前，太宰代替他與中島敦見麵。
“太宰先生……我以為你死了。”中島敦小心翼翼地說。
“不要對外人說哦，我對當首領這件事已經厭煩了。”太宰說，“你似乎交到了新朋友，要好好相處啊。”
他隱在黑暗裡，仿佛很快就要消失。
“太宰先生……！”中島敦的聲音大了起來，“你是已經放棄我了嗎？”
“……抱歉。”太宰說，“不是放棄你。是我放棄了當首領，我已經沒有待在那裡的必要了。”
“……”
“日後一定還會相見的，敦君。”太宰說。
“你的新朋友是個不錯的家夥，和他一起，你一定能夠找到答案的。”
“再見，敦君。”
太宰向中島敦道彆，後退一步，身影徹底消失。
Port Mafia的人事大變動，中島敦被新任首領安排了新的事務，一直忙碌不已，終於在兩個月之後有了空閒時間去與武裝偵探社的朋友芥川龍之介相聚。
在武裝偵探社樓下的店裡，他看到了太宰先生。
賴在紅發青年身上笑得十分開心的太宰先生。
完全沒有當首領時期的冷酷氣質，穿著砂色風衣，表情快樂得像個孩子。
“太宰！”國木田獨步一臉憤怒，“彆一上來就搶我的位置！”
“織田作織田作，國木田前輩好凶！他是不是討厭我？乾脆你和他換一下，你帶我，他帶芥川怎麼樣？”
“要和社長商量才行。”織田作平淡地說。
“彆拿這種事麻煩社長！”
“敦君~”
注意到門口的中島敦，太宰治笑眯眯地向他揮手。
“好久不見。”
第60章
回去
另一個世界變得安定下來, 【太宰治】已經確定好加入武裝偵探社，而太宰在與那個世界的敦君交談之後，選擇了與織田作回到了屬於自己的世界。
而對於另一個世界的人們, 織田作真心希望他們能夠幸福。
由於時間的流速不同, 織田作在這邊消失了五天, 而太宰失蹤了兩天, 回來之後落腳點是太宰要求的無人小巷。
穿越世界的感覺十分奇妙，織田作有點高興。
太宰摩拳擦掌打算好好教訓那個給織田作下藥的家夥，織田作有些好奇對方給自己下藥的原因，和太宰一起去找琴酒要資料，最後得知事件的起因是因為過去的某個任務。
大約是十二歲左右, 織田作接到了一個暗殺任務, 任務目標是一位研究人員, 向織田作下藥的家夥是那位研究人員的學生。
在研究人員被殺之後，這位學生連夜逃離橫濱, 輾轉多次後終於進入黑衣組織的研究所進行研究，但因為水平不足, 總是充當著助手的角色。
他在今年從北美回到日本, 在橫濱街頭偶遇織田作, 記憶複蘇, 想到自己多年來顛簸流離都是拜織田作所賜，恨上心頭, 決定殺了織田作以解心頭之恨。
可惜他拿的藥本就是失敗的未完成品, 沒有殺死織田作。
誤食藥品的織田作變小, 被拉入另一個世界, 這就是織田作失蹤之謎的真相。
太宰早將所有的監控全部銷毀，就連黑衣組織也不知道織田作變小又進入異世界的事情, 琴酒對此十分不滿意，但如今的太宰已經能夠隱晦地威脅他，並仗著身後的武裝偵探社與港口黑手黨令黑衣組織望而卻步。
所以琴酒隻能不甘心地狠狠懲罰引起事件的研究所助手。
織田作知道事件的起因在於自己之後沉默了很久，過去的事情不可更改，他一直在努力地贖罪，可對於過去事件中的人來說，他的贖罪改變不了任何事情。
太宰盯著他：“織田作，那種家夥不值得同情，我查過了，他參與的研究都是些對人體有害的毒物——”
織田作有點驚訝：“我知道，太宰，我看了文件上的內容。”
太宰眨了眨眼：“是嗎？”
“過去之事不可更改楓，但未來可以書寫。”織田作說，“我知道你在擔心什麼，謝謝你，太宰。”
太宰露出笑容。
織田作又接著說道： “和你一起的話，一定能書寫出很棒的未來。”
太宰有一瞬間感到不知所措，恢複記憶之後的織田作總是能夠坦然地說出令人臉紅的話語，太宰從來都不是擅長應付直球的人，笑容中浮現出肉眼可見的害羞。
織田作選擇坦率直接地說出自己的想法是有理由的，自從恢複死亡之前的記憶，他改變了過去僅僅作為圍觀者的念頭，下定了決心，既然選擇和太宰在一起，那就更應該坦誠相待。
不會再以半吊子的圍觀心態默默看著一切，他會活下去，實現願望，和太宰一起，希望自己能夠給予太宰留在這世間的理由。
太宰相當高興，任何人聽了情話都會開心，於是他在波洛咖啡廳裡點了許多甜點，心情像糖，甜度爆表。
因為那個假裝外送員的研究助手在這附近居住，為琴酒懲戒他而做出貢獻的安室透知道前因後果，表情古怪地看著這對戀人，怎麼有人敢在讓琴酒生氣之後大搖大擺地再來這裡的？
織田作朝他問好，隨後點單：“來一份辣咖喱。”
安室透敬職敬業，先端上甜點，隨後又默默去做辣咖喱。
織田作的口味太獨特，這份獨一無二的辣咖喱除了他以外不會有人點單，所有敢於嘗試的客人都不會再點第二次。
琴酒和伏特加曾經為了向他傳達吩咐而特意電話點單，不知為何點了兩份辣咖喱，侍應生aka臨時外送員安室透提著兩份辣咖喱前去聽命，留下辣咖喱離開，但不等走遠，又接到送水的命令。
於是安室透買了四瓶水拐回去，隻可惜並沒有見到琴酒與伏特加紅唇似火的可笑模樣。
“也隻有店長喜歡你才會願意將這個口味的咖喱放在菜單上，吃下這樣的咖喱簡直像吞下一座爆發中的火山。”
安室透將做好的咖喱端過去，他的眼睛被辣得直眨眼，原本他除了變裝用不到眼鏡，但每次做這份辣咖喱時都有一種自己必須戴緊防毒麵具的錯覺。
“謝謝。”織田作拿起勺子，頓了頓，問道，“我沒有給你帶來麻煩吧？”
“沒有，有也不是我。”安室透聳聳肩，和太宰對上視線，露出心照不宣的狡黠笑容，“你平安無事就好。”
有麻煩的是琴酒而已。
安室透沒有詢問織田作的去向，畢竟他與這兩人之間並沒有熟稔到無話不談的程度——儘管太宰似乎知道很多秘密，甚至有可能知道他的真實身份。
走出波洛咖啡廳之後，織田作想起自己一開始的目的，他要去看望炭治郎他們。
織田作說出自己的打算，太宰正要說和他一起去，手機響了起來。
來電人，國木田君。
太宰朝織田作比了比手機畫麵，按下接通鍵，國木田獨步的聲音從那邊傳來：“太宰，找到織田作了嗎？”
這個時候國木田獨步的聲音還是十分平靜的。
“找到了哦，國木田君，謝謝你這麼關心織田作~”
織田作開口：“國木田，我在這裡。”
“你在啊織田作，平安無事比什麼都好。”國木田獨步表達了對織田作平安無事的安心，隨後話鋒一轉，語氣變得嚴肅起來，“既然如此，太宰！趕緊回來，你的假期早在之前就用完了！”
“國木田君真無情！竟然要拆散我和織田作，過分！”
“我說你啊——”國木田獨步的聲音滿是忍耐，織田作聽出了火山爆發的前兆。
“我要和織田作去約會~國木田君，byebye~”
太宰飛快地掛斷電話，隔絕了另一頭的怒火。
織田作：“回去的時候帶點特產吧。”
太宰：“好。”
織田作單獨來東京的時間是正經積攢的假日，但太宰的假日早在一次又一次的曠工中耗儘，性格強迫的國木田一直對此感到不滿。
織田作知道，太宰在很多時候並非有意曠工，而是因為【書】的緣故不得不參與到各個事件之中。Port Mafia的事、那些轉世的食人鬼的事、黑衣組織的事、未來有可能會發生的事等等，都需要太宰進行乾預。
“減少威脅。”
這是太宰說的話。
織田作偶爾會和他一起解決那些事件，相處的時間越長，他知道了更多和【書】有關的秘密。
總而言之，這是太宰的選擇，織田作尊重他的選擇，但有時候也希望他能依賴一下自己。
兩人買了零食去見炭治郎，當初隻到織田作膝蓋高的三個小孩已經長大，成為了準備高中考試的應考生。
我妻善逸和嘴平伊之助在灶門炭治郎家學習，織田作和太宰進去之後三人像解放了一般歡呼：“織田作先生！太宰先生！歡迎你們！”
多了兩個人後房間顯得有些擁擠，但誰都不介意，也許是為了短暫地逃避學習，三人都纏著太宰與織田作問東問西，和他們分享繼國緣一寄來的明信片。
太宰看不下去：“喂，你們不應該以考試為先嗎？能考上帝丹高中麼？”
善逸說：“不行的啊，帝丹偏差值太高了，我們又不像安吾先生一樣聰明！”
炭治郎和伊之助緊跟著點頭。
織田作摸摸炭治郎的頭：“加油，儘力而為。”
看見這一幕，善逸和伊之助都將腦袋往織田作手下送。
他們三個似乎完全沒有青春期這種時期，從小到大都是這副模樣。
織田作的笑容微不可察，每個人都摸摸頭。
炭治郎的妹妹禰豆子在中間回來，進房間向兩人打招呼，笑容明朗而可愛，說：“織田作先生，太宰先生，好久不見！”
“好久不見，禰豆子。”
織田作朝她點點頭。
在安吾的高中時期，織田作和太宰都在東京和他做鄰居，因此與這些孩子都十分熟悉。
自從禰豆子進來之後善逸便一直傻笑不止，直到她離開依舊是那張笑臉。
伊之助拿書蓋在他臉上：“你在傻笑什麼？好惡心。”
織田作不想繼續打擾他們學習，向三人道彆，和太宰一起離開。
此刻天色徹底昏沉，霓虹燈亮起，璀璨如白晝。
太宰與織田作並肩而行。
回來之後相當忙碌，以至於他們沒有時間討論另一個世界的事情。
而在那邊的世界，【太宰治】和【織田作之助】之間微妙的關係讓他們沒有討論的念頭。
對於另一個世界的自己所做出的選擇，太宰能夠理解，畢竟他們是同位體，擁有自己的記憶之後【太宰治】選擇徹底切斷織田作與黑暗世界的聯係是一件十分合理的事情。
那是他會做出的選擇。
然而近在咫尺卻不能相識實在令人煎熬，太宰為另一個自己感到悲哀，或者說，正是因為共情，所以才感到悲哀。
織田作說：“希望他們也能夠幸福。”
太宰看向他，片刻之後露出輕快的笑容：“織田作真是直接……我會害羞的啊。”
畢竟“也”能夠幸福，不正是織田作與他在一起十分幸福的意思嗎？
聽到他的話，織田作微微笑了一下。
“……”太宰捂住臉，“織田作，絕對不要對其他人這樣笑。”
儘管疑惑，但織田作還是點頭：“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