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說得斬釘截鐵、正氣凜然,謝涼卻仿佛看見了他惡劣的笑,無奈道:“哪有騙你?”
“真是心偏到沒邊了”,他搖了搖頭,折扇一收,也懶得辯解,“就知道拿我找樂子。”
齊然挑了下眉,眼尾勾出一點笑意,“是嗎?”
謝涼用舌尖頂了頂上顎,有點蠢蠢欲動,但又不知怎麼笑了起來,“不是,是我騙你。”
他垂眼撫了撫衣袖,“等著,我給你做桃花糕去。”
**
一般而言,修士修至築基便能辟穀,不再有進食的需求,便很少會有口腹之欲。
但凡是有條件的時候,齊然還是保持著一日三餐的習慣。
謝臣苦修慣了,沒在意過這個,但謝涼大抵是生活過於悠閒,不僅自身精貴難養,還有一手不錯的廚藝。
他端著桃花糕來的時候謝臣正好不在。
院子裡隻坐著齊然一個人。
謝涼的眼神閃了閃,也沒問謝臣,神態自若地就在齊然邊上落座。
他將衣袖稍稍拂起,打開楠木雕花食盒,取出兩碟精致的糕點和一小壺酒。
齊然看了一眼,眉眼間明朗了些,他剛想說句什麼,忽然偏過頭咳嗽了起來。
謝涼眉頭一蹙,那雙溫柔的瑞鳳眼裡似乎沉澱著某種說不清的東西。
但隻是一瞬,他站起身,輕輕拍著齊然的背,聲線如微風般和煦,“舊傷複發了?”
“都說了讓你彆那麼趕,我可以幫你,再說晚些給他們布陣又沒什麼,現在難受的還不是你自己——”
齊然皺著眉看他,“吵。”
謝涼嘖了一聲,心煩地舔了舔牙根,但到底還是停住了,“行,我不說了。”
齊然蹙起的眉心舒展開,又咳了幾聲,慢慢地均勻了呼吸。
謝涼轉身給他倒了杯溫茶,遞到唇邊。
或許是方才咳嗽的緣故,那原本顏色寡淡的薄唇透出幾分潤澤的殷紅,讓他的眼神凝滯了一下。
謝涼的目光從外往裡地描繪著齊然的唇,喉嚨不自覺地發緊,他無意識地靠近過去,手指卻忽地一涼。
齊然接過茶盞,微微抿了一口。
謝涼的眼睫翕動一下,直起身,“你這舊傷到底怎麼回事?反反複複,這麼長時間還不見好,也不讓我看……”
齊然抬起眼,嫌棄溢於言表,“你好吵。”
謝涼頓時就說不出話了。
這個人怎麼就那麼喜歡氣他呢?
天天三句離不開懟他。
看他啞口無言很有意思麼?
謝涼張了張口,又覺得是自己早前做的孽,如今因果循環,報應加諸於身,也是活該。
他扯了扯嘴角,無奈地笑,“行吧。”
他把桌上的天青色酒壺收起來,“我去給你烹茶。”
齊然不置可否,拾起一塊桃花糕咬了口。
修長的手指被淡櫻色的糕點襯得格外白皙,在淺薄的天光下呈現出一種玉質的光采,讓謝涼難免又多看了一眼。
齊然卻壓根沒在意他的反應。
謝涼見他喜歡,斂了斂神收回目光,溫緩的聲音又染上一點笑意,“都歸你,不用給我留。”
齊然沒有說話,但看了他一眼。
那眼神裡明明白白地寫著“自作多情”四個大字。
謝涼忍不住想笑。
但他覺得笑出來絕不是件好事。
於是他忍了忍,轉身往院外走。
山間遼闊,也沒有草地樹木,顯得有幾分空蕩。
凜冽的寒風呼嘯而過,將謝涼的衣袍吹亂。
他彎了彎唇角,低下頭,露出一個意味不明,卻又在意料之中的笑。
良久。
天色愈發陰沉,風聲漸漸緊了。
在院落外的這一片空地上,慢慢地出現了一個黑色身影。
那人沉默著,低垂著頭,看不清神情。
麵孔卻是清晰可辨的——
謝臣。
作者有話要說: 呀呀,每個人都有自己的小秘密~
——
感謝投出地雷的小天使:ting是professor的 2個;灰粉 1個;
感謝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鳶 50瓶;嬌八巴 4瓶;
非常感謝大家對我的支持,我會繼續努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