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靠在牆上,頭發淩亂地垂著,唇邊有一縷血絲,被江盛揪著衣領暴揍的模樣是前所未有的狼狽。
但是見齊然望過來,他還是抬起眼,朝青年露出了一個笑。
齊然蹙了下眉,站起身走到他麵前。
他身上隻披了一件賀遠章的西裝,恰恰遮到大腿根部,勉強遮掩了上半身的吻痕,但眉眼間的風流之色卻半點也遮擋不住。
他打量了男人許久,眼裡的饜足慢慢被冷漠覆蓋,然後“啪”地一聲給了他一記耳光,“梁律師,好玩嗎?”
梁倦生被打得偏過頭去。
他愣了一下,舌尖頂了下上顎,笑了起來,“不好玩嗎?昨晚你可不是這樣的,”男人說著,看到一旁扶著齊然的賀遠章,眼眸暗了暗,“他見過你滿眼含淚欲墜不墜的樣子嗎?”
賀遠章的神色流露出一絲慍怒。
江盛這個暴脾氣更是忍不住,上去就想打爛他那張臉,但齊然卻是看著他,意味不明地笑了一聲。
他靠近過去,輕輕吐息,“梁律師,其實有句話你說的是對的。”
“昨晚我騙了你。”
他說,“我從來不玩替身遊戲,那太掉價了。”
梁倦生一怔,神色頓變,不敢相信地看著他。
齊然卻是莞爾,他似乎很受用梁倦生露出這樣的神色,連漠然的眼眸都微微彎了起來,染上了一點溫度,“但我最討厭彆人強迫我了,所以——”
他的吻似有若無,落在男人的耳垂,“再見了。”
梁倦生神色震動,側臉過去想說句什麼,賀遠章卻把人拉進了他的懷裡。
齊然也沒掙紮,懶懶地靠在他胸膛上。
賀遠章真是要被這個小混賬氣到了,明明他就站在這裡,梁倦生又對他做了那麼過分的事,可這個小沒良心的竟然還要去親他。
江盛更是生氣,他昨晚被截胡,後來又找了半個晚上的人,結果齊驕驕就跟沒看到他這個人一樣,他氣得直接一拳往梁倦生臉上打。
齊然垂下眼,對眼前的場景恍若未聞,細長的手指扯了下賀遠章的襯衣,“好累。”
賀遠章看著他,似乎有些無奈,他忍不住歎了口氣,把人抱了起來,“我送你回家。”
齊然下意識環住他的脖子,“不回家,媽媽看到了會擔心的。”
賀遠章頓了一下,“那去我家?”
齊然靠在他肩膀上,想了想,嗯了一聲。
……
等到賀遠章幫他換好衣服,下去做飯的時候,疑惑許久的係統終於出聲了,“宿主,我可以問個問題嗎?”
齊然抱著被子翻了個身,懶洋洋地嗯了一聲。
係統的形象投影在半空,或許是沒許久沒出來過了,它笨重了許多,纖長的觸手差點把自己給絆倒,傻乎乎的樣子把齊然逗笑了。
看到宿主笑,係統撓了撓腦袋,有點不好意思又有點驕傲,他問,“為什麼昨晚宿主要讓我幫梁倦生把宿主的位置藏起來,後來快天亮又告訴……”它猶豫了一下,模糊了稱呼,“他宿主發生了意外?”
齊然眼裡的笑意微微一頓。
隻是那變化稍縱即逝,係統並沒有察覺,自然也就沒有看到齊然藏在眼底的漠然。
他淡淡地笑,似乎終於不再介懷,“你不是說他很在意我嗎?試試他而已。”
係統愣了一下,反應過來頓時十分高興,“宿主你不生氣了嗎?”
齊然沒說話,但似乎神色有所鬆動。
係統背著大人站在齊然這邊一直心驚膽戰的,這會眼見兩人有和好的可能,開心地挺起了小胸脯,“大人是真的很在乎你的,隻是有很多事情還沒法和宿主說,但以後宿主就會知道了,等離開這個世界,一切就好了。”
齊然敏銳地抓住了關鍵詞,他心中微驚,麵上卻沒表露出分毫,而是平和又隨意地問:“這是最後一個世界嗎?”
“是啊是啊,這已經是最後一個世界了,”係統點著頭,過了會才反應過來自己說漏嘴了,一把捂住了自己的腦袋,小聲央求,“宿主不要暴露是我說的。”
齊然應了一聲,“但你還是不許和他彙報我的事情,我要繼續考察。”
係統飛快地點頭,“我都聽宿主的。”
齊然看著它,淺淺地笑了笑,似乎有些諷刺。
……
在賀遠章這裡住了兩日,溫瀾的電話就打過來了。
他們沒把上次發生的事告訴溫瀾,隻說去賀遠章家玩幾天,這會叫他回家倒也正常,但讓齊琛來接他就不是純粹的溫瀾的想法了。
齊然自然沒有答應。
他答應了回家吃晚飯,但也拒絕了齊琛來接,讓賀遠章送自己回去。
才伺候了幾天齊驕驕的賀遠章很是不舍,這兩日齊驕驕的衣食住行都是他親力親為的,被依賴的感覺讓他臉上笑容都更溫柔了,不過這時候他也懂分寸,抱著人溫存了一番,還是開了車送他回家。
齊然玩著車上裝飾的一隻毛絨絨的小貓咪,頭也沒抬,隨口道,“賀叔叔,上次的禮物你想好要什麼了嗎?”
賀遠章怔了一下,想起之前送島的時候齊然說的回禮,失笑道,“這麼久了,你還記著呢?”
齊然揪了下貓貓耳朵,生氣地瞪了他一眼,“我是那種沒良心的人嗎?”
賀遠章含笑看他一眼,沒說話。
齊然覺得自己被質疑了,哼了一聲,硬邦邦地說,“你如果還是沒有想好的話,我已經替你想好了。”
賀遠章聽得側過來看了他一眼,他知道齊然是不喜歡送禮物的,他收到的愛意太多,總是懶得去琢磨,這會倒是讓賀遠章有幾分驚訝,“真的嗎?驕驕要送我什麼?”
齊然驕矜地抬了抬下顎,“才不告訴你,等著吧。”
賀遠章笑了一笑,趁紅綠燈停下車時,伸手摸了摸齊然的頭。
不過說是讓他等著,齊然也沒讓他等太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