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洗精伐髓(1 / 2)

江如月回到家時,就看到自家的螞蟻窩擠擠挨挨地站了許多人,下餃子似的。

本就逼仄的客廳被鼓鼓囊囊的行李箱擺滿了,偏生這麼多人,她還是一眼就看到了人群中的少女。

江溪一身簡簡單單的白T,低腰牛仔裹出細腰長腿,腳下一雙白球鞋,素麵朝天,笑臉盈盈,卻格外地吸人眼球。

氣悶的感覺又一次泛了上來。

江如月翻了個白眼,手中的單肩包往進門口一摔,動靜不小,一時間驚動了客廳裡正聊得起勁的幾人。江衛國朝她招了招手,黝黑的國字臉扯出難得的一抹笑,“月月,快來看看,誰回來了?”

“姐。”

江溪笑著朝她打了聲招呼。

說起江家,不得不說起江家的這兩個兄弟,大哥江衛國,小弟江愛國。

兩人同出一個娘胎,偏偏大哥黑皮方臉闊唇,整個一憨厚老農民的模樣,性子也確實老實巴交,但江溪的父親江愛國,卻打小就唇紅齒白、人見人誇,長大了也斯文帥氣,雖如今為著江溪這事蒼老了許多,可乍一眼看去,也還是個體麵的老帥哥。

來自父輩的基因,導致江如月與江溪從小就呈現出兩個極端。

江如月像她爸,一個女孩子,皮膚黑就不提了,青春期冒了滿臉痘,如今痘沒了,痘坑還留著,方臉小眼大嘴巴,非但不漂亮,還醜得有些過,打小就是同齡們嘲笑的對象,就算是扮家家酒,她也隻能扮那搶親的強盜——沒人願當她新郎。

江溪呢?

就大大的不同了,白皮大眼櫻桃嘴,她媽年輕時就是十裡八鄉一枝花,尤其江溪還特彆會長,專撿父母好的地方遺傳,導致最終的結果就是青出於藍而勝於藍——

打小,在臉這一塊,就沒幾個能跟她打的。

江如月就比江溪大一歲,小時兩家都在鄉下,對門對麵的鄰居,經常在一道玩,可漸漸的,她就不愛帶江溪玩了。

當誰還不是小公主呢?

跟著江溪,她江如月就永遠隻能是個洗腳婢。

那些個隻會看臉的小男生扮起家家酒來,隻會選江溪當新娘子,甚至為了當上江溪的新郎,事先還得打上一架。

及至後來江如月弟弟出生,江如月在家中的地位更是直線下降,她那個有些重男輕女的媽就更不將這長得磕磣的閨女放在心上了。

十幾年下來,江如月是左眼瞧江溪的長相體貌不順眼,右眼瞧她的嬌生慣養不順心,兩人但凡碰麵,不是互相擠兌,就是互不搭理。

小時好好的一對姐妹花,愣生生成了一對塑料姐妹花——大約連這個都不如,塑料姐妹情還願意沒事裝點一下門麵的。

“在外頭這麼久,可沒少受罪吧?”

江溪掀唇,皮笑肉不笑:“姐,要不您也去試試?”

“胡說什麼呢?!”江母拍了拍江溪手手背,朝江如月歉意地笑笑:“月月,溪溪性子直,就是個嘴上沒個把門,你可彆介意啊。”

江如月嘴角抽了抽:溪溪性子直,所以她就活該受著嘍?

受著吧。

江如月心裡不大痛快,可自江溪失蹤後就一直繃著的那根弦卻鬆出了些,囁嚅著嘴到底沒說什麼風涼話,灰溜溜地去了廚房,幫她媽擺碗筷。

江溪本以為這次來又會受好一番奚落,畢竟他們如今過來屬於“寄人籬下”,照江如月平時無事都要攪三分的性子,必定得想著法找茬。孰料這回“敵方”認慫,一時間竟還有點反應不過來。

江母看得好笑:“媽以前不就跟你說過了嗎?你月月姐她就是嘴巴厲害,到要緊時候,也還是關心你的。”

關心?

江溪聳了聳肩,沒認。

小鉛在腦中適時跳出來:“宿主,您初始值裡有一分,可是江如月的喲~~”

居然會加浪蕩的波浪號了。

江溪挑了挑眉,問起一開始就一直忽略的事:“按照歡喜的量值來看,我爸媽怎麼說,也該有兩百分吧?怎麼才十?”

江溪堅定地認為:自己是父母的信仰。

事實也確實如此。

小鉛支支吾吾,半晌才訥訥道:“其,其實吧,阿心在你手心紮根成長時,就預先損耗了一部分的能量,這能量,也就是人氣值。宿主的正確初始值……其實是二百三十二。”

江溪默然無語。

她覺得,這棵草有點坑爹。

可再坑爹也隻能咬牙認了,好歹多撿了一條命,能平平安安圓圓滿滿地陪在父母身邊,對江溪而言,已經是莫大的幸運,千金不換了。

當年被困桑家蕩,被毆打、被淩辱,活得完全不像個人時,支撐江溪活下去的唯一理由,不過是回家看一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