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吃完飯,已經將近五點,幾人捂著肚子,踱到外賓樓,才進大廳,就被叫住了。
吧台前的領班一人給遞了兩張紙,“晚上七點半在南陽大禮堂有個大會,需要各位同學準時參加,還有,這是臨時分班表。”
江溪接過來。
兩張紙,一張開會通知,時間地點,下麵還細心地附了張南陽大學的簡易地圖;另一張則是分班表,三百個名字密密麻麻地列在紙上。
江溪一眼看到了自己的名字,排在最前,蘇笑笑之後:一班。
李詩意抱打不平:“不是並列第一麼?憑什麼你排在後邊?”
她排在三班,秦晉義二班,盧登五班,一個班六十人。
“蘇同學參加的比賽多,名頭大。”華羅庚少年天才班,多大的名氣,光聽著都能嚇退一幫子人。
“那可不對?”
秦晉義話才落,從外走進來一撥人,為首人不高不矮,臉長得周正,架了副框架眼鏡,伸手:“你們好,我是旬陽中學的周州。”
江溪注意到這名字排第三,李詩意正要伸手,秦晉義眼明手快伸手握住,還晃了晃:“你好,申市一中秦晉義,這是我們學校的江溪、李詩意和盧登。”
兩行人互相介紹了番,江溪才問:“請問剛才周同學說是哪裡不對?”
“蘇同學可不是因為名氣大才排第一,她的爸爸,可是那……厲沫。”
厲沫?
江溪眯起了眼睛,南陽大學的厲沫教授?難怪……這公主病犯得這麼嚴重。
李詩意有點揪心了:“溪溪,剛才她是不是還在門裡說有你沒她,有她沒你?”
江溪拍拍她:“怕什麼?橋到船頭自然直。”
教授又不是考官,一手還遮不了天。
周州扶了扶眼鏡,友好地笑笑:“開會再見。”
兩行人分開,江溪沒回宿舍,乾脆跟著李詩意去了她房間,她室友是個圓臉圓眼睛的可愛姑娘,紮了兩個小辮,見人來,還熱情地洗了水果。
“水水,吃!”
聽到熟悉的稱呼,江溪眨了眨眼睛:莫非這也是她粉絲?
圓眼睛小姑娘臉紅的像隻紅蘋果:“水水,我叫杜欣悅,也……也是申市的,隻是我是三中的。”
粉絲的熱情,讓江溪這向來冷慣的有點吃不消,不過坐了一會就回房了。
蘇笑笑始終沒回房,江溪晚上去聽了一場讓人昏昏欲睡的大會,等開完會,已經臨近八點半,踏著月色,一波小年輕捂著肚子去了大學周邊的夜攤擼串。
“不乾不淨,吃了沒病。”
“這才是人過的日子。”
李詩意叨著一串羊肉串,歎了口大氣。幾人吃得肚兒圓,往外賓樓走時,迎麵碰上蘇笑笑喪著一張臉,跟在一中年男人身後。
“這就是厲教授。”
盧登掩嘴告訴江溪。
江溪“哦”了一聲,“挺……”人模狗樣的。
厲沫認出其中的一位女生,開大會坐得靠前,人長得出挑就容易讓人記住,停住腳步和藹地道:“這麼晚了,還在外麵瞎逛?收收心,明天就上課了!”
李詩意背過手將串子藏起來,腮幫子鼓鼓:“是,教授!”
厲沫笑了:“去吧。”
“笑笑,跟同學們一塊回去,爸就不送了。”
蘇笑笑不複之前的趾高氣昂,垂著腦袋跟在四人身後往住處走。
誰也沒搭理她,等回到房,蘇笑笑也沒鬨什麼幺蛾子,兩人誰都沒吭聲,洗完澡各自爬床上睡覺。
冬令營的課程安排得很緊,第二天開始就正式上課,一班六十人,兩個老師輪替,他們一班是由厲沫教授親自帶班,即使他有個不太省心的女兒,可江溪也不得不承認,厲教授講課要比袁鐵頭高明多了。
知識覆蓋點詳析,但言語又深入淺出,講課幽默風趣,自成風格。
江溪受益匪淺。
就是厲教授有個不太好的習慣,總愛叫人回答問題,而且還總愛叫……蘇笑笑。
蘇笑笑少有答不出的,這不:
“蘇笑笑同學,這題你來回答下。”
“這題要運用線性代數裡的……”
周州與江溪座位靠得近,按名次往外輻射,前排正中最好的位置自然是上次省選賽名次最靠前的坐了,按順序過去就是周州、蘇笑笑、江溪,蘇笑笑起身回答,江溪就耐著性子聽。
如果不說這人的臭脾氣,蘇笑笑肚裡確實有貨的。
她能在厲教授出題的瞬間,反應出兩到三題解法,有些解法江溪至今還沒見過,算得耳目一新了。
“不愧是天才班退下來的。”
蘇笑笑得意地瞥了江溪一眼。
孩子脾氣。
江溪不跟她爭一時長短,低頭奮筆疾書。
直到冬令營的第五天,相安無事的局麵,終於被蘇笑笑主動打破了。
厲教授臨時調課,從第三教學樓調到第五教學樓,時間不變,而作為臨時班長的蘇笑笑故意漏了沒通知江溪,等江溪拎著水壺、帶著水杯悠哉悠哉地到常去的地點,驚訝地發現:
教室內坐滿了人,可一個個都不是熟悉麵孔。
江溪掏出手機,打給周州,發現被按斷了。
“你怎麼還沒來?”
周州的消息發了過來。
“我到了,但是人不對,調班了?”
“你不知道?”周州短信來得很快,“三教據說大學有個班級要用,所以臨時把我們調配到了五教的三零四。”
“速來!”
五教三零四?
江溪記憶很好,可再好,三教與五教不是隻隔著兩棟建築,而是一整個大學。南陽大學教學樓排布非常奇怪,並不是按順序一二三來,而是東一座西一座……格外得不羈。
她要從三教趕到五教,光憑兩條腿,最短要十五分鐘。
厲教授是個特彆注重時間觀念的人,最討厭人遲到,一分鐘都需要寫千字陳述書,何況是十五分鐘。
而在江溪氣喘籲籲地到達地方時,理所當然地遲到了。
“報告!”
江溪推門進去,六十雙眼睛齊刷刷地朝門口開了過去,厲教授眉毛擰得死緊,眉心深深凹了一條紋路:
“江同學,你遲到了整整十八分鐘。”
“沒有時間觀念,將來不論你在哪一行,都是不成功的!”
江溪朝前排看去,蘇笑笑洋洋得意地笑了。
“教室後麵站滿十八分鐘再坐回原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