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光可不是做慈善的。”
韓琛將吹風機放了, 見江溪歪著腦袋還要問, 乾脆壓了她頭往枕頭上按, “晚了, 睡吧。”
“哎,就透兩句唄?”
江溪頭被埋在枕頭裡, “唔”了一聲抬起來, 韓琛瞥了她一眼, 乾脆躺下, 連人帶被子一摟:“既然你江小草同學精神頭這麼足, 不如再乾點什麼?”
江小草嗚咽了一聲, 整個兒躲進被子,隻露出一雙烏溜溜的眼睛:“不成, 小草同學已陣亡在你千千萬萬徒子徒孫中。”
“……”
“胡扯。”
韓琛揉了她頭發一記, 拍了拍她,率先閉上眼:“睡吧, 你明天還要拍外景。”
江溪被包成個蠶蛹,不一會就在韓琛規律的呼吸聲中沉入了睡眠。
韓琛隨之睜開了眼睛。
酒店的天花板白得晃眼,他起身將燈按了,隻在自己一側留了盞床燈, 轉過頭,小姑娘顯見是累得狠了,睡得死沉死沉, 鼻翼隨著呼吸一張一翕, 兩隻手握成拳團在頭兩側, 臉紅彤彤一片。
就這麼一個傻乎乎的睡姿,韓琛愣是支著腦袋看了很久,空蕩蕩很久的心,被某樣說不清道不明的東西填得又滿又脹,好像要隨時撲出來一樣。
一夜無話。
江溪第二天有場晨戲要趕,一大早就醒了,鬨鐘的響聲將枕邊人也吵醒了,韓琛眼皮耷拉著睜不開,“這麼早?”
“恩,再睡會。”
江溪看著他伸爪子揉眼睛的模樣,嘴角彎了彎,“劉導要抓個日出景。”
“哦,”韓琛怔愣半天,迷迷糊糊地坐起來,江溪已經到了衛生間洗漱,刷刷的水聲將他殘存的一點睡意趕跑了。
他嘟囔了一句,江溪匆匆弄完出來,蹬著鞋出門,走到門口想起什麼,探個頭進來,招招手:
“再見,炮友先生,好好看家噢。”
“……”
————
日出景不好抓,走到半途天公不作美,淅淅瀝瀝下起了小雨,盧靜思接到導演臨時更換場次的通知,保姆車車頭一擺,又轉去了另一處。
忙忙碌碌小半天,布景才重新搭建好,因為場次是重新拍的,這場是棚拍,昨晚背下的本顯然不管用了,演員都跑一邊臨時抱佛腳,跟助理捉對對台詞,這樣一來,旁邊坐椅上閉目養神悠哉悠哉的江溪就格外的紮眼了。
俞競就坐她旁邊,提醒她:
“哎,小溪,你不預先背背?”
通告單都是提前一天發下,主演們的台詞本都會在前一天晚上背熟,開拍間隙鞏固,但這場戲是臨時改戲份,提前背的顯然不管用了。
江溪喜歡曬太陽,但這種陰雨天人就會頹一點兒,耷拉著眼皮悶悶道:“不用。”
“我跟你說,劉導的劇組裡可不允許數字小姐的存在。”
所謂數字小姐,就是完全不背台詞不看劇本,演戲時根據導演的提示擺表情,對手戲就喊“12345677654321”這麼蒙混過關——反正有後期和配音。
江溪感受到俞競話裡話外的善意,笑了笑:“我會背。”
“……也不怕風大閃了舌頭。”
演員們的椅子雖說都是自備,可擺放都是有講究的,主演一個圈,老資格一個圈,江溪和俞競的椅子肩並肩,沈悅也離得不遠,聲音飄過來,在場的人都愣了愣。
男二陸林生齜了齜牙,沒插話。
江溪聽得出是沈悅的聲音。
但沒頭沒尾的,沈悅又在跟孔佩閒聊,她既沒這個閒心搭理,又不好“自作多情”地對號入座,當對方是在說自己,隻當是耳邊風,繼續眯眼休息。
反倒是俞競嗤地笑了聲:“今兒沒風,倒是有雨。”
這段插曲沒過多久,劉導就喊開拍了。
俞競將本一扔,理了理領子,“皇後,愛妃,孤先走了。”
隨著這個“皇帝”起身,其他今日也紛紛起了身。
江溪懶洋洋地袖著手出去,行至機位前整個人仍然發蔫。
林鹿在場邊擔憂地看著,江姐之前拍戲可不是這種狀態,精神得很。而且台詞本除了在車上接到通知翻了會,到了片場確實沒見她動過——
想到這,林鹿忍不住預先為自家主子捏了把汗。
劉導也納悶地看著江溪:“小江,你怎麼樣?”
“沒事。”
江溪打起精神,她這點子習性還是隨了菩心草,大熱的天即使站大太陽底下,依然精神抖擻,可一旦下雨,人就跟萎了一樣。
【阿心喜陽不喜雨,雨多漚得慌。】
小鉛是這麼解釋的。
沈悅施施然從她身邊走過,留給江溪一個不太友善的背影:“看來今天一直NG的該是江小姐了,拭目以待嘍。”
演員的狀態,是會受精神影響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