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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韶筠比謝光旗夫妻先一步到。

達美守在樓梯口等她,看見謝韶筠出來,哆嗦著手把一堆化驗單塞到謝韶筠手裡。

“流了好多血。”達美告訴謝韶筠,原本她們去看的是皮膚科。

簡晴說小腹痛,醫生讓她們轉婦科做檢查。

結果在上樓途中,簡晴下麵見紅了。

達美嘴唇打顫,語無倫次陳述著事情經過,她表情是謝韶筠第一次看見的魂不守舍,痛苦不堪。

謝韶筠不由打斷她:“簡晴人呢?”

“做完清宮術後,病區沒有病房了,簡晴留在產房輸液。。”

“一起進去看看。”

謝韶筠伸手去搭達美,達美往後推一步。避開了。

她沉默的看著謝韶筠,說她守在外麵就好。

“如果我再小心一點,多問一句,或者不給她紋身,孩子就不會沒了。我連道歉的資格都沒有。”達美聲音裡有很濃的鼻音。

謝韶筠扯動嘴唇,最終什麼也沒說,隻抬手拍了下驚弓之鳥狀的達美。

然後詢問護士,是否可以進入產房看望病人。

護士請示主任後,謝韶筠才得以進去。

窗戶開著的,有一陣涼風將窗簾吹得鼓脹起來。

謝韶筠把窗戶合上。

才仔細打量簡晴狀況。

剛做完清宮手術,簡晴仰躺在病床上,她很瘦,臉很小,嘴唇蒼白起來,會襯的整個人沾染很濃重的病氣,孱弱、破碎。

“還好嗎?”謝韶筠問。

簡晴掀開眼簾,看見謝韶筠的刹那,眼底有淚花打著轉,她告訴謝韶筠:“姐姐,我好疼。”

謝韶筠嗯聲,然後走到床頭櫃邊,從旁邊拖了張椅子坐下來。

桌麵放著達美剛買的水果籃,挑出裡麵最紅的那顆蘋果。

拿在手心裡,謝韶筠問簡晴:“你這裡有水果刀嗎?”

簡晴搖頭,並虛弱的對謝韶筠說:“我暫時不能吃東西。”

“哦。”謝韶筠表示自己知道,衝護士借了水果刀。

她坐回簡晴身邊削蘋果,寬帶的果皮,連成很長一條,削完她喂入嘴巴裡,吃完一口才說:“不是給你的,我自己吃。”

咯嘣脆的蘋果,甜的不膩人,也不寒涼,補充維生素,謝韶筠很喜歡吃這個。

她又咬了一口。

直到簡晴臉上虛假的孱弱消失,謝韶筠才用她氣人的語氣說:“不裝了?”

“已經被你氣到了。”簡晴身殘誌堅在腰下塞了個枕頭,半坐臥著,與謝韶筠對視。

她臉上已經沒有婊裡婊氣的虛弱勁兒了,連名帶姓喊了聲謝韶筠的名字:“謝韶筠你啊,一點也沒變。”

“彼此彼此。”視線對上,謝韶筠抬了抬下巴問:“孩子是誰的?”

簡晴誠實答:“不知道。”

謝韶筠有些驚訝,想了想問:“不止一個啊?”

簡晴點頭。

謝韶筠笑不出來了,沉默兩秒。

“我有時候真的很難理解你。”

簡晴回的比謝韶筠快:“那是你一出生就擁有得天獨厚的條件。”

簡晴說:“而我沒有。”

“你不是沒有,而是總想去拿得不到的東西。”

戳中簡晴最陰暗的心思,她也沒有生氣,反而爽快承認她就是那種人。

“這個世界上最了解我的人,總是你。”

謝韶筠無法回答她這句話,也沒有因此感到榮幸,她隻是可憐謝教授夫妻每年幾百萬供出去的出國留學費。

這個世界上有一種人,她們不是很壞,但絕對稱不上好,總是站在自己的立場上把彆人的付出當成理所應當。

簡晴就是這種人。

謝韶筠對簡晴的回答並不感到意外。

護士過來換好鹽水離開,簡晴話變得多了起來,她很樂意跟謝韶筠分享,她這些年是怎麼往上爬的。

“你知道沒有根基的人,在陌生國度最頂端時尚圈立足,需要什麼條件嗎?”簡晴笑著眼睛都彎下來:“臉蛋?身材?氣質?都不行。”

“所以你就跟男人懷孕了?代價是不是太大了。”謝韶筠說:“值得嗎。”

“彆說那麼難聽,我隻是跟人睡了幾晚上。這跟我喜歡女人並沒有任何衝突。”簡晴撫摸著肚子,輕聲說:“況且,孩子不是又沒了嗎?”

她把一個生命看的跟草似的,有了沒了,好像都是一句話左右。

謝韶筠忽然不想跟她聊下去了,因為簡晴的三觀,好多都踩到了謝韶筠的雷點。

比如同性戀跟異性戀,在謝韶筠的認知裡,並沒有任何區彆,忠誠與專一,是喜歡彆人,以及讓彆人喜歡自己的先決條件。

這些簡晴統統沒有,這個人所有的性格都是偽裝好的,把惡劣的部分偽裝起來,去索取彆人的愛。

更令人受不了的是,這種性格的人是本位麵女主,劇情讓她五歲時,認識池漪,結局她們注定在一起。

所以幾年前冒名頂替簡晴身份,並愛上池漪的謝韶筠,一點不覺得對不起簡晴。

她決心把腎臟捐給簡晴,一開始就決定下來,不是為還債,而是這樣做就可以更加理直氣壯厭惡簡晴了。

謝韶筠臉上是毫不掩飾的不耐,簡晴盯著她臉看了好一會兒,都沒有找到除了厭惡以外的任何關心。

她聲音低下來:“你為什麼一絲一毫心疼都不給我呢。”

“人要自愛,才能讓彆人愛你。”謝韶筠拉開椅子,站起身,她的手機恰好響了,在腳下充電。

拔掉充電器,低頭看一眼,是池漪打來的。

謝韶筠沒接,當著簡晴的麵兒掐滅電話,池漪的短信很快發過來。

【接電話。】

【你不要總是這麼任性。】

察覺到簡晴伸長脖頸在她的短信,謝韶筠收起手機,長腿一邁就要往外走。

簡晴輕笑一聲,聲音從背後傳來:“筠筠,你總是這樣,像一株養的很好的草,明明我把你所有的愛都據為己有 ,你還是能揚起來。”

謝韶筠語氣平靜說:“隨你怎麼說。”

“其實也不是所有。”簡晴又說:“比如池漪姐。”

走到門口,謝韶筠腳步陡然一頓,隨即把門拍上了。

*

謝韶筠站在門口,下定決心不再插手簡晴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