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兩個靈魂有著極為相似的外表,但氣質大有不同。
一個是普通人那樣的透白,但從根源處透著不祥的黑,一些走岔路的詛咒師在初期的時候會這樣。
一個被血色和黑色纏繞,但透著股平和,這種情況他從未見過。
“可否麻煩姬君您將姓名告知在下?”
“禪院悠。”
安倍晴明結印起咒,卻得到了兩個回應。
來自於這個身體裡的兩個靈魂。
真名是很重要的咒,所以幾乎不會出錯。
可能是他還年輕,竟是第一次遇見這種情況。
禪院悠伸手在呆愣的陰陽師眼前晃了晃,關切地問:“晴明大人,是有什麼不妥嗎?”
“無。”安倍晴明回神,語氣溫和地告訴對方結果,“除了需要忌口陰邪重寒之物外,諸事皆宜,諸事皆吉。”
“多謝大人。天色見晚,就此彆過了。”禪院悠向他行禮,繞過他離開,徒留覺得自己學藝不精的陰陽師在哪兒拿著花發呆。
在路上,邪惡的咒靈發出茫然的聲音:“我還……挺熱的吧?”
她的術式裡還帶火呢。
禪院悠笑著解釋:“陰寒是對不祥之物的形容,並不是指溫度。”
這位大人還挺有本事的。
可惜她已經吃完了。
除了禪院悠被確診為人格分裂之外,她被詛咒師抓走過的事情就這麼過去了。
沒有人為她再調查和報仇。
哪怕是大臣家裡的貴女,也多得是被妖怪抓走再也找不回來的。
禪院悠履行了自己的諾言,常讓悠用她的身體在人類的世界裡四處走動。
她看見了一個繁華美麗,群魔亂舞的人間。
作為咒靈來說,她本該覺得這是一個很好的時代。
但又無法停下自己救助弱者的動作。
時間久了,她甚至得到了“日後會是和禪院家主一樣出色的咒術師”這樣的稱讚。
宿儺連夜跑過來把她打成半死。
禪院悠連夜上報陰陽寮,讓賀茂忠行帶著安倍晴明把宿儺打成半死致其逃走。
為了保持人類應該有的樣子,也不讓因為她而受傷的禪院悠承受痛苦,悠虛弱地躺在床上躺了半月。
期間人緣比以往更好的“禪院家大小姐”收到了無數的慰問禮和看望,搞得因為變成更加危險的咒術師而失去一大群怕死的追求者的她,又遭遇了奇奇怪怪的修羅場。
某位大小姐在識海裡一邊笑一邊教她怎麼應對那些男人。
隨後的日子風平浪靜。
直到離家出走的禪院甚爾帶著一個少年回到禪院家。
完全沒有任何咒力的庶子指著那個男孩說:“他所擁有的術式,遠勝禪院家所有人。”
那是一種名為十重影法術的術式,和目前已知的所有式神類術式不同,它需要用前麵的式神調服後麵的式神,而越到後麵的越厲害。
最後的式神是,八握劍,異界神將,魔刹羅。有弑神之力的式神。
這是目前已知的唯一一種具有可成長性的術式,而且即使是前麵的式神也都附有天璽瑞寶的刻印,強度和實用性都很強。
換而言之,術式通神,受法則眷顧。
禪院家的長老們將信將疑。
禪院甚爾放出第二句重量級的話:“他今年十五,已經覺醒了領域。”
站在他旁邊的少年冷漠而帶著一絲怨氣地看了他一眼。
天曉得他是怎麼覺醒領域的。
每天都擔心自己被親爹帶著去死的感覺怕是無人能體會。
禪院惠被當場納入族譜,又火速成為了禪院家的當代家主。
他的名聲也很快傳遍了平安京。
天皇要設咒術師禦三家,對禪院家來說,這個孩子出現的時機剛剛好。
作為前任家主之子的禪院直哉對此沒有想象中那樣憤怒,反倒是鬆了口氣。
“至少沒有讓那個娘們當上家主,不然我也想離家出走了。”
聽見這句話的禪院惠目不斜視地走了過去,然後去到後院。
被禪院直哉忌諱莫深的禪院悠負責教導他的禮儀,這是最讓他感到輕鬆的一門“課程”。
比他年長一些的少女正在清點兩人的夜宵,見到他便揚起笑容說:“今天在街上買到了薑糖哎,你要試試嗎?”
“嗯。”他應了一聲,乖巧地坐在席邊。
悠給他盛了湯,將新鮮的海魚從盆裡抓起來,像是表演一樣用刀唰唰唰幾下把肥美的魚腹片好,鋪在米飯上,然後開始卷成壽司。
雖然長得秀氣但前十幾年過得非常粗糙,有啥吃啥的少年矜持地捧著湯,綠色的眼眸中泛著淺淺的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