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2. 第三十二顆糖 老婆,讓我到你身邊來好……
暖黃的床頭燈照亮桑胭沉靜的睡顏。
大概是剛才被弄得太厲害了, 桑胭一沾到枕頭就睡得很沉。
剛才抱她去洗澡,沈煜忍不住又弄了她幾下。
她累得迷迷糊糊的,在蓮蓬頭下的水流下, 乖乖任沈煜采摘。
兩人長到這這個歲數,才一起開了葷,真是完全停不下來了, 墮落的可以。
為桑胭縱-欲過頭的沈煜想,其實太乖的她也沒什麼不好, 就是覺得好像少了點情-趣。
今晚才在玄關櫃上來了一次, 她就渾身沒勁了。
自己老婆這體力, 如果不加以改造, 以後肯定會影響夫妻生活。
看來以後必須要在這種事上嚴格要求她, 將她鍛煉出來,沈煜輕笑著在心內做下邪惡決定。
安靜的屋子裡, 節目組給沈煜安排的床很舒適,又大又軟。
素顏的桑胭睡得微微張開了櫻桃小口, 模樣可愛得很。
一刻鐘前,在浴室裡, 濕濕的她被沈煜摟在懷裡, 為沈煜呻-吟跟嬌-喘,明明還那麼欲。
現在睡著了, 又秒變甜純,這複雜氣質也確實是完全比照沈煜的喜好而來。
食髓知味的沈煜舍不得睡覺, 側躺在桑胭身邊,單手拖住下巴,細細觀賞她的小臉,細頸, 光滑的肩膀,在薄棉被邊沿隆起的胸部曲線,還有因為睡覺不老實從被子邊沿伸出的玉白長腿。
沈煜想起秦智宸今晚說的那句話,讓節目組花錢給他倆開房,他倆真是秀死了。
好像的確是這樣。
沈煜的薄唇牽動,嘴角生出笑意。
“嗡———”
放在床頭櫃上的手機這時不合時宜的亮起,打破兩人貪歡一晌後彌漫在室內的旖旎氛圍。
手機旁邊還放有一塊手表,那是在沈煜十八歲時,來電的人送給沈煜的成年禮物。
對方親自飛到R國的雪山小鎮上,花重金請R國的知名工匠尋找世界稀有材料,為沈煜花費足足一年的時間製造出一塊精美的腕表,在這世上獨一無二,價值不菲。
對方一直是個清廉的不舍得花錢的人。
從小到大,身居高位的他從未送過沈煜任何禮物,給過沈煜任何特權,唯獨在沈煜十八歲成年時,幾乎是掏空自己的所有積蓄,為沈煜做了一塊腕表。
因為,對方想要時時刻刻提醒沈煜,做人,最重要是要有分寸。
嗡——手機的震動聲音一直不停。
沈煜看看時間,這麼晚了,本不想接。
但是對方又撥通了第二次。
怕吵到身邊熟睡的人,沈煜拿起手機,到陽台接起了電話。
“今天的節目我看了。”長者深夜來電,語氣沉重。
沈煜已經猜到了所謂為何。是嫌棄他在節目裡跳了街舞。
那不符合一個從顯赫軍工家庭出身的孩子應有的正楷威嚴形象。
上一次,沈煜在這檔綜藝裡反串軍統高官,下了節目的第二天,也同樣收到了這樣的苛責電話。
但是,沈煜假裝自己不懂。
“有什麼問題?”沈煜問。
“這已經不是原來的你。”
“原來的我是什麼樣,我自己清楚。”
“苒苒今天來看我了。她說她很想你,問你這三年怎麼都不回京北。”
“我要睡了。沒事我就掛了。”
沈煜不想再聽。
“欠苒苒的諾言你什麼時候履行?”
“我沒有對她許過任何諾言。”
“你就不怕桑小姐哪天知道我們沈家娶她進門的真相?她不是你的良配。三年前,與桑家聯姻隻是權宜之計。希望你趁早想清楚這一點。”
“不管你們想怎樣,我再說最後一次,我這輩子隻結一次婚。而我,現在,已經結完了。”
語氣極為認真的聲明自己的立場,不等對方再回應,沈煜先行掛斷了電話。
三更半夜接了這麼一通電話,沈煜的好心情全部沒有了。
真是他媽的掃興。
沈煜蹙眉,將目光放遠,遠望在漆黑夜色中沉寂的湖泊與樹木。
明白就算它們想沉寂,風也是不準的。
所以,有些事情就是無法辦到。
回到房間,桑胭還是用原來的側臥姿勢酣睡在床上。
有人說,睡在喜歡的人身邊,就會睡得特彆香。
不知道桑胭是不是。
沈煜來到桑胭身邊,戀戀不舍的伸手將桑胭摟住。
沈煜清楚,這通電話裡提起的事情,比他之前跟時念傳的緋聞更能傷害桑胭。
蓄謀已久的將桑胭拖上這檔戀綜,得到機會的他好不容易才跟桑胭慢慢相處得比較像夫妻了。
以至於,他放鬆了警惕,在節目裡鋒芒畢露,引起了京北那方麵的注意。
攬著懷裡的人,沈煜收緊酷寒的眼角,在心裡合計了一晚上,接下來該如何去做。
不論發生什麼,沈煜再也不會從桑胭身邊離開了。
那種被桑胭無情推遠的感覺,是永遠紮根在沈煜心內的利刺。
此生,沈煜再也不想複習被那根刺刺穿心魄的感覺。
*
一年前的那個除夕。
京北來了好幾個電話,讓沈煜回去跨年。
“阿煜,你今天一定要趕回來啊。我們準備了好多煙火,等你回來放。”沈母秦嬈下午就打了好幾個電話來。
然而,也隻是叫了沈煜回去,根本沒有提到跟他已經結了婚的桑胭。
在他們眼裡,桑胭跟沈煜是隨時都可以離婚的,做完表麵功夫,也沒必要花心思去籠絡。
沈煜當時人在重城的公司裡。
時念的父親時晉再一次來他的專屬休息室找他,希望他拉時念一把。
時念的激吻照在網上引起了很大關注。
時晉頹唐,找不到彆的解決辦法,隻能祈求沈煜幫忙。
周漠給沈煜看過那張照片,照片裡跟時念接吻的那個男人,沈煜一看就看出對方是誰。
沈煜跟他一個老家,長在同一個圈子。
對方跟沈煜差不多身型,最離譜還是他手腕上戴的那塊表,也差不多一樣。
沈煜十八歲那年,他爺爺沈培炎沈上將送給他一塊價值連城的腕表,隆重慶賀他成年,這件事在京北的名門望族圈子裡廣為流傳。
不久後,京北公子哥兒們攢的局上,與沈煜年紀相仿的趙佑放話:“沈煜那塊表算什麼?我明天就飛到R國去找這個表匠給我做一個一模一樣的。他爺爺是上將,我爺爺是中將,差不了多少。沈煜能有的,我都會有。”
那時候,大沈煜一歲的趙佑總喜歡在圈子裡跟沈煜攀比。
潔身自好的沈煜根本沒有興趣參加那些烏煙瘴氣的酒局。
每次趙佑宴請他,他都以自己沒空參加為借口。
他壓根沒跟趙佑見過幾次麵,亦從來不回應趙佑公開引戰他的那些言論。
就,不屑。不想浪費時間在瞧不起的人身上。
但是也聽說趙佑後來的確飛去R國找當地知名的表匠做了一塊跟他差不多一模一樣的腕表。
趙佑不是藝人,外界很少有人見過他本人。
所以外界根本不知道沈煜手上戴的那塊價值連城的表,其實有模樣神似的一款。
跟時念當街擁吻被拍的人明明是趙佑。
無知的一眾網友跟營銷號卻拿趙佑當晚手上戴的那塊表當作釘死沈煜的石錘,說跟時念接吻的人是沈煜。
這個錘向引領了時念父女,讓他們看到了逆轉輿論的希望。
如果沈煜肯幫忙,他們將因禍得福。
時晉天天到風起傳媒來找沈煜。
可沈煜就是不答應。
出道至今,連緋聞都沒有的他怎麼可能答應跟時念營業CP。
見說破嘴也沒用,時晉難為情的提起:“沈煜,你還記得那年在申寧民國電影城那場爆炸麼?”
沈煜清冷的眸子收緊,抵觸的看了時晉一眼。
爾後,沈煜冷聲回答:“時晉老師,不是我做的事情,我不會背鍋。”
說完,沈煜離開了風起傳媒第28層為他專屬提供的頂樓休息室。
“聊完了?怎麼樣?我在電話裡都說了讓時導彆來,他偏要來,賴在你的休息室不走。”
門口站著跟沈煜最久的男助理魯鳴聖,一個說話很多,做事也很仔細的工作人員。
從沈煜拍完出道作電影蝕日後,便一直陪在沈煜身邊,對沈煜的事了解得很多,包括他跟桑胭隱婚的事。
魯鳴聖跟著沈煜朝電梯走去,壓低聲音告訴他:“哥,彆答應,真的彆答應時晉跟他女兒炒CP,明天我就找法務部給你發律師函,告那些網上瞎幾巴造謠的人。憑一塊手表就想賴你,簡直就是離譜他媽給離譜上墳!”
魯鳴聖很生氣,咬牙罵道:“就時念那樣的,彆說你,我他媽都瞧不上,還好意思上來舔你。”
沈煜垂眸看手機,走進電梯,沒有說話。他在低頭刷微博,對魯鳴聖的義憤填膺並不是很共情。
末了,啟動薄唇,閒閒問魯鳴聖一句,“離譜他媽給離譜上墳,是什麼意思?”
魯鳴聖按了電梯,回答:“就是離譜死了呀。”
沈煜點頭,覺得說得很好。時念跟趙佑接吻,關他什麼事,真的是離譜死了。
魯鳴聖繼續罵:“時念就是一心想攀高枝,嫁入豪門,結果被人給玩了,照片裡那個男的我知道是誰。時念也不去打聽打聽那男的啥品行。就這她都敢亂撩。”
沈煜明知故問的問:“她撩了誰?”
“京北第一浪蕩貴公子趙佑啊。”魯鳴聖說,“上次你回京北,沈家的家宴上,我看到趙佑戴那塊表了。”
“哦,你給我安排輛車。”電梯到了地下停車場。沈煜收起手機,對時念跟趙佑碰瓷他的事一點都不感興趣,轉而要求魯鳴聖道。
“去哪裡?今天不是除夕夜,秦姨讓你回去過年。回京北的機票我都給你定好了。”
魯鳴聖想了一下,問:“你該不會想去找桑姐吧?”
沒記錯的話,今天是這兩個人的結婚紀念日。
結婚第二年了。
結果兩人一年到頭都忙得連麵都見不了。
沈煜剛才在刷的就是桑胭的微博。
要靠刷桑胭的微博,沈煜才知道她人在哪裡。
她今晚在距離重城六十多公裡的成城參加粉絲見麵會。
挺敬業的,跨年夜還跟粉絲見麵,把老公跟家人全部拋在腦後。
除夕除了上春晚,一般圈子裡的頂流都不營業,會選擇回家跟家人團聚。
倒是那些奮鬥在圈子底層的強迫自己沒有感情的糊咖們在拚了命的營業。
這些糊咖不紅,簡直是天理不容。
“我要去成城。”沈煜告訴自己的助理。
“啊?彆啊。”魯鳴聖一下子整個人都不好了。
魯鳴聖還指望著快點將他送去機場,自己轉身回重城老家過年呢。
“不回京北了?沈氏一大家族還等你回去放煙火。你們那樣的名門望族,過年缺了你,多不好。”魯鳴聖瘋狂暗示。
“我想去成城吃火鍋。”沈煜說出了自己除夕夜的安排。
“重城不就遍地是火鍋酒樓?你是不是閒的。”魯鳴聖表示真沒必要。大冬天的,專門開車去遠的地方吃頓飯。還是要過年的這一天。
“聽說成城的火鍋要好吃一點,對外地人很友好,不是那麼麻辣。適合剛開始學吃辣的我。我今晚一定要去。”沈煜淡淡的說。
“行,去,我們這就為了友好二字奔赴。”魯鳴聖沒辦法,隻能陪他去。
魯鳴聖心知他哪裡是去吃火鍋,他是想去陪他老婆過年。
沈煜跟魯鳴聖走到停車場專門給沈煜安排的三個車位。魯鳴聖問開哪輛,沈煜隨便指了輛黑色布加迪威龍。
“我讓你買的東西準備好了?”坐到車上,沈煜問。
“肯定買好了。就,就是不知道能不能送出去。”魯鳴聖都碰好多次壁了。
他們婚後這兩年,魯鳴聖聽沈煜安排,都給桑胭送了好多禮物。
一年三百六十五天,魯鳴聖就沒有一天不在給桑胭送禮。
結果桑胭都不怎麼接受,拆也不拆。
魯鳴聖不想送了,沈煜還規定必須一個月送滿多少樣。
昨天錦玉時光的幫傭阿姨又打電話來,問地下室裡那些太太沒拆的禮物要怎麼處理,多得實在裝不下了。
魯鳴聖回答,儲藏室裝不了,裝到車庫去,實在不行,扔後花園裡,再不行,往臥室跟衣帽間裡堆。
反正先生不缺錢,就喜歡天天給太太買買買。
就算太太連最基本的拆禮物的禮貌都不給先生,這鋪天蓋地的禮物也是要繼續買下去的。
身為影帝的女人,不拿來寵肯定是不合理的。
魯鳴聖背著一個挎包,裡麵裝了今天沈煜要給桑胭的禮物。
“今天這項鏈聽說本來重城吳家的公子也想買來著。結果我拍下了。吳家公子很生氣,現在到處在打聽是誰搶在他前麵買了。”
“所以,有什麼問題?”沈煜問,“錢給不夠,還不讓給夠的人買了。”
“肯定沒問題,就這點小錢,也就你半年代言費吧。小意思。真是小意思。他吳家公子怎麼配從我手上奪寶。”
今早做了一次神秘買家,直接在雲端參加拍賣會,透過拍賣行代理買走價值近億鑽石項鏈的魯鳴聖回答。
那隨意程度,就相當於打開手機,淘了一次寶,給自己買了一包新的狗糧一樣。
在線下單,妥妥的包郵隔日達。
昨天沈煜在微信上給魯鳴聖發了一個鏈接,叫他抽空去把那東西買了。
魯鳴聖隨意打開鏈接,還以為是買什麼潤喉糖,剃須水這類沈煜經常安排他買的瑣碎日常消耗品。
結果那是一個頂奢國內拍賣行的鏈接。
隻能用沈煜給的賬號跟密碼登入。
沈煜讓他買在拍賣行拍賣的最貴的鑽石項鏈,拿來送給桑胭。
魯鳴聖也是這才知道現在拍賣行也可以網購了。
隻要有錢,其實就算不去實地參加舉牌,也是可以買下自己想買的東西的。
今天中午,鑽石項鏈就被專門的保全公司空運到了魯鳴聖填寫的地址,煞有介事的配備了珠寶國檢局的鑒定專家,當場查驗交接。
這要是換了彆的男人,肯定是要打扮得莊嚴貴氣,挽著女伴的手,耀武揚威的去現場端著紅酒,優雅舉牌,裝逼購買。
比如那位去了現場,卻沒搶贏魯鳴聖的吳家公子。
結果沈煜都把這事安排給魯鳴聖這樣低級的工作人員上網操作完成。
此刻還很隨意讓魯鳴聖帶著這條昂貴的項鏈,讓魯鳴聖開他價值幾千萬的豪車帶他去成城隨便吃頓火鍋。
媽的,都不怕半路被搶啊。
有錢得這麼隨便,魯鳴聖也是服他了。
跟著沈煜這樣的人久了,魯鳴聖知道,在沈煜的世界,就算離譜他媽給離譜上墳了,也不存在任何問題。
因為沈煜就是有打破一切慣例的強大能力。
“讓我先看看我們桑姐的位置。我們吃火鍋肯定要帶她。”魯鳴聖打開桑胭不到一百萬粉絲的微博。
看了看她的行程。今日是在成城某電影城有一個粉絲見麵會。
“成城新橙天禾影視城是吧?”魯鳴聖真是打從心底討厭那個叫桑胭的女人。
這麼作,除夕夜粉絲不到一百萬,還瞎幾巴營什麼業。
搞得魯鳴聖也被整,大老遠給她送結婚紀念日的禮物。
明明早就跟家裡人說好了要回老家去吃年夜飯,真是倒黴。
*
兩個半小時後,魯鳴聖將車停在電影城門口,正準備下車去找桑胭。
卻看見一個討厭的高個子男人將一輛深藍色阿斯頓馬丁跑車停在路邊,從車上風度翩翩走下來,邁步進入影城,手上還拿著捧誇張的香檳玫瑰花。
認出那個男人是誰的這一刻,魯鳴聖好想伸出雙手,把旁邊坐著的祖宗的眼睛蒙住。
這絕對不是他這麼寵妻的男人能看的場麵。
沈煜收緊眼角,冷眼看著卓熙走進那家影視城。
在這一秒似乎有點懂了為何桑胭年年結婚紀念日都有工作,比他這個圈內第一頂流人士還忙。
“哥,這……”魯鳴聖試探的問,“要不我們下去抓奸?還要不要拿項鏈?我怕等一下打起來有項鏈在身上不方便施展身手。但是這麼貴的項鏈放車上也不安全啊。”
沈煜不語。
漫長的幾分鐘過去了,沈煜任何反應都沒有,隻是狠狠瞪著影視城的門口。
兩隻眼角都紅了。
冷白皮的俊臉上,冰霜儘顯。
魯鳴聖感覺得到車廂內的空氣在不斷降溫。
有什麼東西好像被凍住了。
應該是原本就來自冷酷仙境的男神仙那顆本就冰冷的心。
感覺到沈煜的眼中無限製浮現出的冰霜,魯魯認真建議,“要不我們還是回重城吃火鍋算了,成城這裡怎麼感覺好冷的樣子。”
“這項鏈要不退了?”如果有七天無理由退款的話。
魯鳴聖建議。
返程的路上,“哥,你說你這都為的是啥啊?”憋了很久,魯鳴聖忍不住質問沈煜。
那麼多漂亮有才的女人主動倒貼,最後娶了個微博粉絲不到一百萬的十八線,而且她還疑似跟演藝圈內臭名昭著的花花公子卓熙有染。
這簡直是好白菜上趕著被豬拱,豬還不稀罕去拱。
離譜他媽又一次給離譜上了墳。
離譜死了。
“這女人啊,你就不能對她太好,太好了她就容易膨脹。”高速路上,魯鳴聖感歎。
除夕的寂寞公路上也聽得見城市因為節日降臨而迸發出的喧囂跟熱鬨。
四麵八方的煙火在天空盛開,所有人都在團聚團圓的時候。
沈煜跟桑胭沒有在一起。
今天,他們領證滿兩年了。
將回去的路程走了一大半,一直沉默思考的沈煜忽然命令魯鳴聖:“你明天去告訴周漠,我答應跟時念做捆綁。但我不會公開對她做任何回應。讓他們自己把握尺度,不要觸碰我的底線。”
“啊?”魯鳴聖張大嘴,這是受了什麼陰間刺激才做下的決定。
剛才時念她爸時晉求沈煜求了快兩個小時,他也沒答應。
現在不過就是看到卓熙拿著花走進了桑胭要舉行影迷見麵會的影視城。
“真的炒?就為了氣桑姐?萬一她不氣呢?”這題魯鳴聖不會了。
萬一豬不要白菜,白菜去哪裡。
噢,可憐的白菜。
沈煜沒說話了,等前方漆黑的天空再度閃現絢爛的煙火時,沈煜用小號在桑胭的微博上留了一句——[新年快樂,一切順利]。
33. 第三十三顆糖 逃生遊戲裡的禁欲書生與……
清晨的陽光照亮湖畔。
睡在臨湖臥室的桑胭起身, 胡亂抓了沈煜一件短袖T恤套在身上,直接將那長衫當裙子穿了。
昨夜她穿來這裡的衣服早就成了碎片。
沈煜昨夜激烈運動了整晚,此刻還在酣眠。
渾身酸痛的桑胭看了他一眼, 急急離開犯罪現場。
此刻她終於明了昨夜沈煜留她在這裡過夜,並不是同情她的房間條件不好,而是為了痛快的一逞獸-欲。
桑胭自責, 要是知道沈煜這麼縱-欲,她昨晚就不留這裡睡了。
經過昨夜, 桑胭現在願意收回此前對沈煜做出的評價, 什麼滲人的冰, 涼薄的雪。
沈煜在床上根本跟這兩樣東西就不搭嘎。
還有, 之前看過的那本網文, 對作者構建的一夜N次的縱-欲影帝表示太浮誇的桑胭現在覺得這位作者寫得很真實。
現實生活中的確存在著這樣的影帝,簡直比虛構裡的還要歇斯底裡, 還要衣冠禽獸。
被沈煜纏了整夜的桑胭匆忙離開了沈煜的房間。
看看時間,現在還不到早上八點, 跟拍沈煜的攝像師應該還沒來,要趕快離開, 被拍到就完蛋了。
桑胭鬼鬼祟祟的從沈煜的房間離開, 轉身輕輕將門合上的時候正好被早早趕來上班的攝影師看見。
攝影師眼尖的發現桑胭身上穿著沈煜的衣服。
而且,將長發胡亂紮成一個丸子頭的桑胭雪白的天鵝頸上全是緋色吻痕。
一眼就看出個春秋的攝影師趁桑胭不注意, 將她離開沈煜房間的畫麵拍下。
這不是經驗豐富的攝影師第一次在節目中拍到年輕的男女嘉賓們這樣乾。
娛樂圈這種事情多得不可勝數。
但是,當桑胭離開的是沈煜的房間, 這一切都變得稀罕。
桑胭匆匆回到自己的房間,小可還在睡覺,沒有發現她進屋了。
桑胭慶幸,很快換了衣服, 洗漱完畢,用了差不多半管遮瑕膏才遮住脖子上的吻痕。
此刻天氣還很熱,大家穿的衣服都是露脖子、露手臂的。
明知道第二天這些痕跡絕對不會消退,沈煜還是壞心眼的在她纖細雪白的天鵝頸上種下情-色的吻痕。
桑胭對著鏡子抹了很久,最後才有膽子出去見人。
*
節目組通知大家早上九點半在郊區一個著名古城遺址景點大門口集合。
昨晚的晚會錄完後,今天錄的是外景。
六位常駐加六位飛行嘉賓一起去重城的古城遊樂園裡玩捉迷藏遊戲。
六位常駐嘉賓喬裝打扮,藏匿在人群裡。
六位飛行嘉賓當勘探隊,負責將他們一個個的找出。
在限定的兩小時時間內,如果常駐的嘉賓全部都被找到,那麼就算飛行組贏。
若兩小時時間過去,常駐組依然有人存活,那就算常駐贏。
為了呼應戀愛綜藝的主題,節目組要求常駐的每對嘉賓都cosplay一對情侶。
秦智宸跟譚良媛cosplay了日本動漫裡的犬夜叉跟日暮戈薇。
20歲剛出頭的兩人本就年輕,底子好,充滿膠原蛋白,即使化上誇張的漫畫濃妝,也完全能契合漫畫人物的氣質,扮相絕美。
華靜跟韓亮扮演了在學堂裡初相識的梁山伯跟祝英台,著一身藍衣,清雅出塵。
距離正式拍攝還有一刻鐘。
電視台的一群工作人員圍著嘉賓,細心的給他們整理妝發,在他們的衣服上找合適的位置彆麥克風。
見到華靜跟韓亮的扮相,“哇,華老師,韓老師,你們好美。”譚良媛讚歎。
“我們老了,你們年輕人才美。”韓亮回答。
譚良媛穿著日式軟妹製服裙,梳齊劉海,披散長發。
傲然胸圍將白色襯衫撐得飽滿,兩條長腿從墨綠色及膝百褶裙下露出,活生生一個宅男女神,賞心悅目。
“這沈煜跟桑胭扮演什麼啊?你們知道嗎?”華靜好奇地問。
“我們早上沒跟他們一個化妝室,這兩人今天扮成什麼,還保密呢。”譚良媛回答。
今天桑胭沒主動去找她。兩人錄節目錄熟了之後,桑胭常在錄製前去譚良媛的房間找她。
譚良媛犯疑,今天怎麼沒來。
“該不會是扮葫蘆娃跟蛇精吧?”秦智宸今日穿了一襲紅色和服,戴了白色假發,美豔元氣,非常還原漫畫原著。
記得昨晚跟沈煜去買冰啤酒,路上聊到今天要扮演的角色,兩人曾聊起過。
在秦智宸說要扮犬夜叉以後,沈煜說他要扮葫蘆娃。
“葫蘆娃跟蛇精是一對嗎?”華靜認真的問。
“在某種情況下可以。”譚良媛說。
“不過,沈煜扮葫蘆娃,哈哈哈哈哈哈。”
“桑胭倒是很適合扮蛇精啊。”
四個人到得有些早,在古城門口等著沈煜跟桑胭來到,忍不住打趣這兩人。
“我發現了,沈煜老師對他這個小師妹很上心啊。”華靜想起昨晚在寶藏秀晚會上,沈煜為桑胭做的種種,無不是在寵桑胭。
“肯定不會真的小師妹。”韓亮淡淡評價。
“師什麼妹啊,一起學兩個月戲,就是師妹了?”秦智宸吐槽,“時念還跟他同公司好幾年,也不見他給時念安個師妹的名號。”
“老秦,就你話多。”譚良媛伸手,輕輕做了一個抽秦智宸嘴巴的姿勢。
還沒貼上秦智宸的臉,秦智宸就將她的衣袖握住,一臉深情,“小譚,你今天好美。一摸今天你這衣服的布料,我就知道是做我女朋友的料。”
大早上被秦智宸含情脈脈地說了一句土味情話,譚良媛一下還沒反應過來。
不到一米的距離,攝像正在拍。
秦智宸也不避嫌,站直身子,邁步到譚良媛麵前,低頭就是一吻。
發現自己一大早就被揩油,譚良媛將秦智宸推遠,大喊:“你給我滾!我經紀人不讓我跟你談戀愛,你不知道?”
兩人是圈內出名的捆綁情侶,分屬不同的經紀公司,處於事業上升期。
眼下,還沒正式脫開愛豆的身份,若被正式爆出戀情,肯定會脫一幫老婆粉跟男友粉。
所以,譚良媛的經紀人規定兩人炒CP可以,談戀愛絕對不行。上升期是不能談戀愛的。
“我隻是給節目組提供一點素材。小傻瓜。”秦智宸笑吟吟。“戀愛綜藝,不撒糖怎麼能行呢。”
譚良媛板起臉,深感秦智宸這個男人嘴裡就沒一句正經話。
“沈煜哥跟桑胭姐到底在乾嘛啊?怎麼還不來?”譚良媛抱怨。
桑胭24歲,沈煜26歲,大不了他跟秦智宸多少,熟悉起來以後真的沒必要天天老師長老師短。
秦智宸一提起這兩人就來了興致,“彆操心你哥跟你姐了。他倆好著呢。”
“你怎麼知道?”譚良媛想起昨晚秦智宸跟沈煜出去買啤酒,秦智宸回來時候還給譚良媛帶了零食回來。
那時候譚良媛沒見他身邊跟著沈煜。
“我跟你說。”秦智宸將形狀優美的唇擱到譚良媛耳邊,悄悄說了幾句。
譚良媛忍不住笑了起來,“不會吧?那麼欲?”
秦智宸將手擋在唇邊,又悄悄說了幾句,譚良媛聽得臉都紅了,“你彆亂說人家行不行。”
“真的,我親耳聽到的。”
“你們兩小屁孩在瞎聊什麼呢?”這時候時念來了,見到這對剛二十歲出頭的小朋友,露出一臉討厭。
不過是選秀出身的小小愛豆,昨天居然也敢在舞台上跟她抬扛。
“彆說了。公主駕到了。”譚良媛意識到時念在用可怕的眼神瞪她,招呼秦智宸道。
“怕什麼啊,我們又不進宮。管她什麼公主。”
秦智宸懶懶抬眼,滿不在乎的看了看時念,抱起雙手,告訴譚良媛道:“我們是常駐。霸道點,拿出常駐的氣場來。她不過是個小飛行。”
時念開口罵他們,“你們兩個沒見過世麵的……小癟犢子。”
話剛說完,桑胭跟沈煜終於來了。
秦智宸看著前方出現的兩個絕美的白色身影大叫:“哇哇哇哇,可以啊,你們這扮相,是要搞瘋你們的CP粉啊。”
“你倆這樣扮出來,氣場也太欲了吧。”秦智宸大歎。
念及昨晚聽到桑胭對時念說的那些騷話,秦智宸腦海中已經有很多十八禁的畫麵在不斷浮現。
“書生跟狐狸。”譚良媛笑,“很配啊。”
沈煜扮了寧采臣,桑胭扮了聶小倩。
秦智宸悄悄告訴譚良媛:“昨夜狐妖跟書生肯定在床上癡纏得都下不來。”
禁欲的白衣書生與豔麗的白狐狸在光天化日出現,奪人眼球,妥妥的是從專門記載古代豔情故事的話本裡走出的禁忌愛侶。
沈煜穿了一襲白色廣袖薄紗長袍,白衣勝雪的腰間束一條清爽的青藍色腰帶。
頭頂黑發用與腰帶同質地的青藍布條係了發髻,前額分出兩撇劉海。
一張臉施了淡妝,光潔白皙,棱角分明。
長身玉立,雅量非凡,當代最冷俊寧采臣非他莫屬。
桑胭扮的狐妖上身著刺繡了白狐狸圖案的粉白寬袖紗衣,下身是純白逶迤拖地的散花裙。
群擺綴滿與沈煜所係發髻的青藍布條一樣顏色的雲紋。
頭頂梳了可愛的雙發髻,插上彩珠點綴的流蘇簪子跟花朵頭飾。
臉上的妝十分豔麗,紅唇鮮豔欲滴,雙眸卻清澈瑩潤得透露出滿滿的純潔。
肩若削成,腰若約素,柔媚娉婷的與沈煜站在一起。
營造出的般配感可以對桑葚夫婦的CP粉造成一萬點暴擊。
在場所有人都被這姍姍來遲的兩人吸引。
製片人藍姐由衷的感歎道:“沈煜老師,桑胭老師,你倆太會了,從民國玩到古代,到時候節目一播,這兩類戲的本子肯定擠破頭的想要塞到你們手上。”
“這不是你們讓我們扮的麼?”沈煜笑答,眼神柔軟,今日心情很好的樣子。
藍姐記得第一次聯係他,邀他來上這檔戀綜時,他板起臉,收緊眼角,想都不想就拒絕的冷漠樣子,現在想起來都心有餘悸。
還好,還好最後頂住一切困難將他請來了。
因為他來了,這檔節目才會成為今年綜藝界的扛把子。
“好了,大家,再檢查一下身上的麥的效果。飛行組的嘉賓老師們馬上就會全部進場。常駐組今天加油,一定要贏。希望你們玩的愉快。”
藍姐宣布錄製開始。
“胭姐,你今天好漂亮。”彆好麥的譚良媛蹦到桑胭旁邊,誇她今日的裝扮,“之前我看過你的古裝戲,當時就覺得你古裝扮相超美。”
“小譚你才漂亮,你跟秦老師超配。”桑胭反誇,“我跟沈煜都老了。”
“老哥哥,吃我一記鐵碎牙。”秦智宸竄到沈煜身後,拿出節目組配的道具武器,做出要攻擊他的姿勢。
“喲,今日還是個白毛呢。”靈活躲開的沈煜啟唇,嘲笑秦智宸,“說你是個小孩你還不承認,扮什麼不好,扮條狗。”
“…………”秦智宸尷尬,明明在沈煜出現之前,大家都誇他這扮相帥的。
“沈煜老師你嘴有毒吧,不會說話就少說點。”秦智宸罵。
“我一直都說得不多啊。”手裡拿著把古風白色折扇,將它刷一聲散開,沈煜朝自己懷裡扇了扇風,模樣恁地瀟灑。
“寧采臣什麼時候有扇子了?”秦智宸對沈煜的道具表示不滿。
“我扮的是風流的寧采臣。不是等狐妖來勾引我,是我主動撩狐妖的那種寧采臣。”
“你他媽真是絕了。”秦智宸被迫用膜拜的眼神看沈煜。
昨夜在萬名觀眾毫無防備的情況下,王炸般的秀出他的頂級舞藝。
之後玩舞台腦殘遊戲要次次都拿第一,隨便說一句冷笑話就夠節目組無限放大,讓後期剪出驚人特效。
這人現在才出來上綜藝,真是可惜了。
這樣不經意間表露的地表最強綜藝感,在內娛還能尋覓到幾人。
不遠處的城門口熱鬨起來,出現一隊穿橙衣白褲的團隊。
是飛行團的幾位嘉賓,今日要與常駐團在求生遊戲中對戰的敵人。
“師兄。早上好。”陳北走上來,見到沈煜在,對他很是尊敬,彎腰對沈煜行大禮。
昨夜兩人競舞後,沈煜怕陳北沒有表現機會,在後來的舞台上主動cue了他好幾次,陳北領略到他的用心後,現在特彆尊敬他。
沈煜點了點頭,搖著手裡的扇子看了看桑胭。
桑胭還在跟譚良媛說話,兩人有說有笑,相談甚歡。
時念站在不遠處,看了看沈煜。
沈煜沒有做回應。
“好,既然人都到齊了,我們的錄製正式開始。相信規則大家都了解了。接下來,我說一些注意事項。”
導演跟製片將十二位嘉賓招呼到一起,進行錄製前的講解。
“今天在現場也有你們的粉絲,大多是後援會來裡主動要求來的。也許會跟你們進行一些互動。相關安全措施我們已經做好,請大家不要擔心。”
“你們每個人身上配有一個黑色生命盒子,上麵有報警裝置。常駐組的人如果不幸被飛行組的人找到,還有機會可以逃跑。但是如果被對手觸發了這個報警裝置,我們節目組就會感應到,那麼這個人就會被淘汰。大家懂了嗎?”
“懂了。”大家齊聲回答。
“希望你們玩得開心。”
“謝謝導演,謝謝製片。”
“我宣布遊戲開始。”
嘉賓很快四散進場。
拍攝場地是重城當地一組古城遺址,是城內著名的景點。
所幸今日氣溫不是太高,正適合在戶外活動。
“桑胭,跟我走。”沈煜叫桑胭,“我們去找個地方躲起來。”
桑胭回答:“不跟媛媛一起?”
沈煜搖頭,“人太多了,容易被發現。走。”
沈煜拉桑胭的手,從景區北門往皇宮位置走去。
“開始了,開始了,我們的煙雨組現在直奔皇宮。塵緣組去了馬場。亮晶晶組朝護城河方向奔去。請你們好好的藏起來,千萬不要被發現。”
“接下來,我們的飛行嘉賓出場了,期待這些小飛俠們將藏匿在城中的情侶們一個個全部找出來。”
小飛俠們穿了橙色的衣服,白色的褲子,很顯眼。
*
沒多久後,“心動組的秦智宸被淘汰。”園區廣播播響。
桑胭意外,怎麼那麼快。
跟沈煜躲在皇宮宮殿的一塊偏廳裡不到十五分鐘,外麵就響起了廣播,播報秦智宸被淘汰。
桑胭此前也上過密室逃脫類的節目,有時候遊戲環節是設定她跟隊友躲起來,被人找。
可是,也沒覺得那麼驚心動魄。
現在跟沈煜這樣躲在犄角旮旯裡,怎麼心跳這麼快。
跟拍他們的攝像師是個中年大叔,也就是早上正好撞見桑胭從沈煜房間出來的那人。
笑吟吟的扛著機器,將攝像頭對準他倆,也不說話,讓桑胭覺得很不自在。
好像桑胭跟沈煜在他眼中做了什麼不可告人的壞事一樣。
“我們出去吧。”桑胭提議,“我們也可以拍爆他們身上的生命盒子。”桑胭提議要主動進攻。
“不行,我們的裝扮太累贅了,跑起來根本跑不贏他們。”沈煜很冷靜。
“那……”
“就躲在這裡。”
“……好吧。”
桑胭有些不情願。
總覺得這樣安靜的靠近沈煜,心裡有些害怕,會聯想起什麼不好的回憶。
清晨的日光穿過琉璃瓦片,越過青瓦紅牆,從窗欞邊流瀉下來。
桑胭坐在沈煜的身邊,靜靜的。
坐在對麵的攝像大哥依舊提著攝像機,對準他倆,一動不動。
怕不是在給他倆拍結婚照般專業。
忽視掉攝像大哥,此刻可算是他們屈指可數的獨處的時間。
小飛俠們久久不出現來找他們。
昨夜被沈煜壓在身下予取予求的桑胭來了瞌睡,眼皮很沉,頭一點點的靠到沈煜的肩頭。
聞到那熟悉的薄荷跟雪鬆夾雜的香氣,桑胭沉醉的靠在沈煜身上睡著了。
酣眠中,桑胭又做了那個從十七歲開始就讓她揮散不去的夢境。
像被設置了循環播放的電影,沈煜從她身邊離開的臉,一次又一次的浮現。
34. 第三十四顆糖 沈煜,你原來這麼騷,喜……
白色鴿群撲打著翅膀, 回到了屋頂屬於它們的巢,簇擁擠在一起,小聲的咕咕叫著, 宣告一天覓食的結束。
老舊小區的黃昏總是在嘈雜中帶著安寧。
年少的桑胭坐在謝靈的書房裡,忽然有點想家了。
雖然一直是留在同一個城市,但這是她第一次離開家, 在彆人的地方寄宿這麼久。
晚飯過後,客廳裡的唱機放著謝靈喜歡的昆曲, 吳莎跟謝靈在廚房背後的陽台上料理植物。
吳莎在花草市場新買了盆牡丹, 讓謝靈幫著植入新盆。
沈煜早上就出去了, 一整天都不在。
獨自坐在書桌前練習毛筆字的桑胭心不在焉的拿著毛筆在白色宣紙上塗塗畫畫。
寫了一陣, 也覺得沒意思, 看看自己寫的都是啥。
跟旁邊沈煜寫好的工整小篆比起來,她那隻能叫畫畫。
沈煜寫的是書法, 她畫的是狗屁。
謝靈的生日要來了,桑胭想要練好毛筆字, 屆時送謝靈一張題字。
上次謝靈跟吳莎出去見戰友,桑胭趁機上街逛街, 給他倆買了二十多萬人民幣的禮物回來。
謝靈見到後, 盛怒的將桑胭罵得體無完膚。
謝靈說年少的她不知所謂,簡直就是社會的蛀蟲, 才小小年紀,就如此揮霍。
沈煜在一旁聽著, 也不幫她說話。
桑胭又一次在沈煜麵前丟臉丟大了。
這個世界,對有些人來說,錢是最無關緊要的可以拿來收買人心的東西。
真情才是。
下個禮拜,謝靈的生日來了, 桑胭再也不敢花錢給謝靈買厚禮了。
其實沈煜在她一來這兒的時候早就告訴過她,師父不喜歡收禮。
桑胭左思右想,最後想到的辦法是,寫一幅題字給謝靈。
這個絕對可以有。
但是練了幾天了,就這樣寫出來的宛若軟體蟲子一樣彆扭的字,怎麼送得出手。
啪,桑胭泄氣的將毛筆丟在桌上。
“胭胭,字寫完了沒有?”吳莎在廚房陽台上喊,“你幫我下樓去買點土。你老師種花還不夠,這盆太大了。”
“好。”桑胭立刻起身。
吳莎要給她零錢,“拿錢呀。”
“我身上有。”桑胭不好意思要,快速衝下樓。
“就在巷底那家花店,你去過的。”吳莎的聲音回蕩在樓道。
“好,我知道。”桑胭知道花店在哪裡。
吳莎跟謝靈兩人對生活充滿情趣,時常拈花惹草。
桑胭來了這裡後,跟吳莎去過好幾次花店。
桑胭下了樓,拐了彎,朝那坐落在巷底的花店走去。
花店位置比較偏僻,平時去的人不是很多。
桑胭轉過一個拐角,竟然看見沈煜回來了,就站在前方不遠處。
今日早上起床吃完早餐後,他便去外麵上舞蹈課,桑胭一天都沒見到他。
此刻,他回來了,身邊跟著一個身材高挑的短發少女。
短發少女身穿高腰白色吊帶背心,搭配超短的牛仔熱褲。
隱藏在暴露穿著下的身材異樣火辣。
胸前裹在白色背心下的兩團軟肉尺寸豐滿得噴薄欲出。
短褲下緊縛的兩條大長腿白得發光,一看就是重口味男生最喜歡的那種性感辣妹。
桑胭見過這女生幾次,好像是沈煜在舞蹈班上的同學,跟他在一起學舞。
每次下課,便窮追不舍的跟著沈煜回來。
桑胭悶悶不樂的想,他倆怕不是在交往。
應該是吧,沈煜說不定喜歡的就是這樣又欲又野的小姐姐。
日暮途窮,老舊的小區樓道裡,井佩又一次跟著沈煜到了他老師家裡的樓下。
“說吧,到底要怎麼做,你才可以陪我上床?”井佩大膽的撩他。
作為重城北專以野跟美聞名的惹火校花,井佩覺得這世上就沒有她撩不動的男人。
包括眼前這一個。
井佩最近閒來沒事,在學街舞。
沒想到街舞班上臨時出現了個盛世美男。
井佩的眼睛都要被閃瞎了。
真他媽絕了,原來這世界上還有這樣美貌的男人存在。
舞蹈教室裡,他冷臉跳街舞的樣子,真的是分分鐘想讓井佩把他綁起來,將自己主動脫光了,往他身上蹭一千次。
井佩對他勢在必得。
在北郊,就沒有井佩征服不了的男人。
井佩邁步,眼神嫵媚的走向沈煜,“跟我去開房。我可以讓你玩一整晚。不為你設防。”
在這個大膽的女生要真的貼上來之前,“我怕臟。”沈煜啟唇,簡短吐出三個字。
天生冷淡的鳴鳳眼裡濺出點點璀璨的寒光。
性格天生涼薄的人大抵就是這樣。
光靠一個眼神就可以拒人千裡。
本來對俊美少年勢在必得的井佩臉上一陣白一陣紅,末了,正色道:“我還是處女。”
“與我無關。不要再跟著我,我討厭跟蹤狂。”
沈煜不改淡漠神色,眸子更加深冷。
“你他媽是不是有病?”井佩覺得這個男人不近女色得可怕。
明明那麼美豔冷酷,身邊卻從來沒有出現過女生。
自沈煜出現在這個窮街陋巷,倒追他跟蹤他的女生不計其數。
大家都在興奮的流傳,他是京北某個空軍上將家裡的公子哥,有錢,有顏,有身份,甚至還有才藝,馬上就要進娛樂圈做大明星了,妥妥的頂流預備役。
女生們瘋一樣往他身上蹭。
可是,他卻從來沒有被誰蹭到過一片衣角。
井佩算是那些想蹭的女生中最偏執的一類,不把他追到手絕不罷休。
井佩覺得她自身條件好,從來都是男人主動追她。
現在她倒追了,沈煜該給她麵子才是。
今夜,井佩決定了,一定要將他勾上床。
“敢不敢讓我看看你是不是真的有病。脫光之後,是不舉還是不能?”
井佩再次逼近,準備將自己傲然的胸部碰上沈煜的胸膛,做大膽的求歡暗示。
沈煜動作果斷的避開,爾後,回頭呼喚偷偷站在牆角偷窺的白裙少女,“桑胭,過來。”
“啊?”阿昏站在不遠處的桑胭不知道沈煜早就發現她站在一旁偷看。
其實也不是故意的,真的是要去花店給師娘買土,恰好碰上了而已。
見到正前方長得那麼漂亮的兩人曖昧地站在一起,肯定不好走上前去打擾。
“我隻是路過。”桑胭誠不欺沈煜,軟軟的說。
“叫你過來。”沈煜鬆垮眼角,不耐煩的又喊了一聲,“沒聽到?”口氣帶著命令。
“哦。”桑胭邁步,乖乖走到沈煜跟井佩身邊。
“你好呀。”桑胭跟井佩打招呼。說完還想說點什麼來介紹自己,“我……”
桑胭嘴裡含著一塊奶糖,還沒化完,說話不是很利索。“我是……”
桑胭頓了一下,準備清楚的說出自己的名字時。
站在她身邊的沈煜用霸道的姿勢,一手扣在她的腰際,一把將她拉入懷。
另一手拾起她的下巴,低頭吻上她還在吃奶糖的唇。
沈煜冷峻的臉突然貼著自己的眼睛出現,桑胭睜大眼睛,不明白他是什麼意思。
但是他竟然伸舌頭了,還用他的口吮吸她因為驚訝而麻痹的唇瓣。
這,這,這是初吻???
師哥,這,這,這是我的初吻!!
有個聲音在心裡大叫。
你奪走了我的初吻。
你好過分。
你要親我,也事先告訴我一下好不好,我先準備一下你再親。
桑胭想躲,沈煜搭在她腰上的手收得更緊。
口齒相連中,薄荷跟奶糖的味道融合在了一起。
桑胭口裡含著的奶糖被沈煜用靈巧的長舌撥來撥去。
小小的糖渣每滾一下,都有濃鬱的甜味入侵味蕾。
在那暈開的甘味中,炙熱的雄性氣息順勢而為的入侵少女從未被人探訪的幽所。
不僅如此,身邊還有一個外人站著在觀看他們接吻。
想到這一點,前所未有的禁忌快感,夾雜無可名狀的羞恥,織成一座沉重的牢籠,將桑胭緊緊扣住。
盛夏黃昏,帶著殘溫的太陽不願意離去。
周遭環境還是很熱。
手心冒汗的桑胭被沈煜吻得雙腳發軟。
隻有在如此貼近之後,桑胭才發現,這個平日裡冷冰冰的人,生性原來屬火。
桑胭嘴裡含著的那塊糖終於被舔化了。
甘味化在舌苔,消失了,讓人意猶未儘。
沈煜放開了桑胭,告訴站在一旁麵如菜色的井佩:“看到沒,我有女朋友了。就是她。”
莫名其妙被吻的桑胭漲紅了臉,想從現場逃離,卻被沈煜一把抓住。
“如果我想上床,她會滿足我。”沈煜用沙啞的嗓音告訴井佩。
與剛才一臉冰霜麵對井佩的他不同。
此刻的他變得真實,冷白皮膚有了緋紅的血色。
呼吸間,纖細脖頸上的喉頭不自覺的滑動,那是他為桑胭動了情-欲的表現。
這樣的他讓井佩看了之後隻為他感到口渴難耐。
“沈煜,你原來這麼騷。喜歡這種白瘦幼。”
領悟到沈煜親桑胭,是為了羞辱她以後,井佩低罵,“衣冠禽獸。”
“……”
這時剛滿十八歲的桑胭根本聽不了大哥哥大姐姐們毫無禁忌吐出的這些騷話。
一股強大的氣流湧進心腔,桑胭的心鼓了起來,被壓迫得快要裂開。
心跳無限製的加速,桑胭頭昏腦脹。
井佩怨憤的瞪著沈煜,又轉眸,鄙夷的看了看桑胭,再也不發一語。
這次是真的踢到鐵板了。
井佩親眼所見,沈煜吻桑胭的樣子,帶欲燃情。
對於情-事,沈煜是個有天分的高手。
隻是用纖手勾住桑胭小巧的下巴,伸出長舌,刺入少女細嫩的口腔,輕輕一吻,就暴露出他骨子裡的滿滿性張力。
井佩看得出這個男人外表有多冷清,內裡就有多狂野。
隻是,唯一讓他願意展現這種狂野的人,是站在他身邊這個乖乖的乳臭未乾的小丫頭。
“我就是禽獸,而且還是心有所屬的禽獸。下次不要跟蹤我了。真的很煩。”
說完這句,沈煜拉桑胭轉身離開,朝文工團小區的門口走去。
“師,師哥。你,你先上去。”走到門口,桑胭慌張的說,“我,我還沒有東西沒買。”
“買什麼?”沈煜問。
“買……土。”桑胭的臉紅得像煮熟的蝦子。
“買土乾什麼?”沈煜不解。
埋你,免得你下次又亂撩純情少女。
“師母讓買的。”桑胭丟開沈煜牽她的手,轉身跑遠。
沈煜看著她緊急逃竄的樣子,牽動薄唇,模樣寵溺的笑了一下。
小區門口有個雜貨店,沈煜很少去。
他知道桑胭很喜歡去光顧,自桑胭來了以後,謝靈家裡的垃圾桶多了好多零食包裝袋。
沈煜走了進去,目光四處逡巡,最後在角落裡找到一包奶糖。
“要這個。”沈煜給自己買了包糖。
剛才在桑胭嘴裡舔了,覺得這味道還不錯,又奶又甜,有點上頭。
不,應該說,有點上癮。
*
隔天,桑胭依然覺得很魔幻,下樓買土而已,結果就丟了初吻。
而且吻她的人後來也沒跟她解釋,為什麼要那樣對他。
桑胭昨晚一晚上沒睡好。
總想起盛夏黃昏,少年突如其來將她抱在懷中吻她的景象。
明明她跟他之間隔著光年的距離,為何他的吻會為她突兀的降臨。
清晨的書房裡,沈煜坐在陽台門邊上,拿鬆香擦小提琴的琴弓。
桑胭在桌前練習毛筆字。
天空湛藍,白色鴿群再一次的結伴飛行。
盛夏時節,屋子裡很熱。沒有氣流,便沒有風。
沈煜看了看坐在桌前練習毛筆字的少女。
她正專心的寫著,麵前放了厚厚一疊寫廢的宣紙。
提著毛筆,煞有介事,不曾發現連基本的握筆姿勢都是錯的。
全然不覺的她認真的寫著,小小的臉蛋填滿認真。
真是個笨蛋。
沈煜的嘴角忍不住為她勾動。
“桑胭,你的戲練好了沒有?”琴弓擦完了,沈煜站起身問桑胭。
“啊?”發愣的桑胭回神來,沒有聽清。
“師父不是讓你跟我對薛平貴跟王寶釧?身騎白馬走三關。”沈煜問。
“我練了。”桑胭回答,“還,有點不會。”
“你怎麼什麼都不會?”沈煜嘲笑她,比如現在正在寫的毛筆字。
不是我什麼都不會,是你什麼都會。桑胭咽下這句話。
“我笨行了嗎。”桑胭自己先承認了。
“也不是很笨。”沈煜中肯評價,至少在被他吻的時候還知道給回應。
“昨天晚上你睡著了嗎?”沈煜看著桑胭眼瞼下兩塊烏青,笑笑的問。
桑胭尷尬,很快找了個恰當的理由,“我早上為了練字,起床得早。”
知道沈煜提起昨天是指什麼事。
“昨天那個姐姐,她很漂亮。身材很好。”桑胭暗示沈煜。
沈煜斂目,想了一下,問:“你想說什麼?”
“你為什麼不答應。”桑胭認真的問。
桑胭親眼所見,都好多次了,女生倒追他,跟他告白,他總是不做考慮的徹底拒絕,讓對方難堪。
“我為什麼要答應。她們都很煩。”沈煜反問。
“哎……”這就是傳說中的感情缺失吧,昨日也隻不過見她在場,順便拉她做了拒絕彆人的擋箭牌而已。
所以,為什麼自己還要再為她胡思亂想。
桑胭歎氣,把精神聚回寫毛筆字這件事上。
三日後就是謝靈的生辰了。
她還是沒練好,寫不出滿意的拿得出手的字畫。
又不能用錢買,屆時到底送什麼好。
“我教你吧。”沈煜邁步,來到了桑胭身邊。
他知道她這些日子一直在堅持練題字,是想在謝靈生日的時候,寫一幅字畫送給謝靈。
桑胭身上有一種特質,讓沈煜總忍不住對她刮目相看。
那就是她的倔強,不管是什麼不會的事情,她不管受挫多少次,她還是會迎頭向前。
沈煜知道她這幾日都是早上六點就起床練毛筆字了。
搞得整個人好像精神很不好的樣子。
“真的?”聽到沈煜要教他,桑胭喜出望外的笑了,連眼睛下的兩塊黑眼圈都漾出了笑意。
“嗯。”沈煜站到桑胭身後,一手撐在書桌邊沿,一手握住她拿筆的手,微微彎腰,貼合她的身子,帶她起筆,喃喃告訴她,“要這樣。下筆要有力道。”
“師哥……”指尖傳來的觸感讓桑胭害羞的臉紅了。
昨天才親她,今天又握她手。
是什麼意思?
可是人家看她為難,趕在這個關鍵時刻主動教她寫字,沒錯啊。
“記住我說的。”少年炙熱的身體貼在桑胭身後。
高大的他幾乎是將桑胭圈在他的懷抱裡。
他耐心的教她。
“是寫,不是畫。”
“要中鋒用筆,提正筆尖。”
“下筆要用力,斷字要有勁。”
宣紙上隨筆尖遊走的黑色痕跡漸漸模糊了。
桑胭隻聽到身後少年貼在她腦後說話的魅惑聲音。
高大的他低著頭,危險的唇正好對著桑胭的耳朵。
說話時噴灑在桑胭雪白脖頸以及敏感耳垂處的呼吸炙燙。
桑胭又想起昨日在幽深巷子裡,他當著彆的女生吻桑胭時候的模樣。
他閉著眼睛,將桑胭緊扣在他懷裡,嘴角帶著笑意,三分撩撥,七分認真,那樣寵溺。
“你到底在聽沒有?”忽然,沈煜的手放開了。
毛筆從桑胭指間掉落。
筆尖蘸取的墨滴在紙上。桑胭早就走神了。
奈何身後的人還想幫她寫完。
“我……在聽。”桑胭趕快撿起筆。
“專心一點,你不專心的話,什麼都做不了。”
“好。”
連續不斷的練習後,在沈煜的幫助下,桑胭完成了一幅字跡工整的《陋室銘》。
山不在高,有仙則名。
水不在深,有龍則靈。
斯是陋室,惟吾德馨。
……
*
謝靈很喜歡桑胭送給他的生日禮物。
第一次在飯桌上表揚了桑胭。
“丫頭,這就對了,隻要不放棄,一切的事情你都可以學會。就是要這樣勁勁的,以後長大了才能成為角兒。你師哥那樣的,我這一輩子也就遇到這一個。你既然跟他不一樣,你就一定得靠練。”
“謝謝師父。我會努力的。”桑胭端著飯碗,十分開心,開心完又忍不住偷偷看了沈煜一眼。
他端著碗,不動聲色的在吃著飯,沒有張口告訴謝靈,那幅字畫其實是他耐心教了她三個晚上,她才寫出的。
其實沈煜這個人也不是那麼討厭啊,桑胭想,還挺好的。什麼都會。
有他在,以後就什麼都不愁了。
35. 第三十五顆糖 風花雪月入夢,為你留在……
自那以後, 桑胭就經常主動跟沈煜說話,就算沈煜還是習慣性的對她寡言少語,桑胭還是很願意靠近他。
不僅是毛筆字, 桑胭會主動請教他其他的事情。
桑胭想,雖然現在不會,但是隻要努力去學, 以後總會學會的。
隻要沈煜願意教她,那一切的問題就不大。
像井佩那樣的辣妹他都不願意跟對方多說一句話, 可是他卻願意耐心的教桑胭寫毛筆字。
說不定, 對沈煜來說, 桑胭是一份特彆的存在呢。
那時在心內偷偷沾沾自喜的桑胭, 一點都沒有想過, 當她漸漸放縱自己,開始去依賴他的時候,
他會悄無聲息的冷漠離開,將她扔在原地, 為他畫地為牢,一步都不能往前。
日複一日的努力下, 桑胭終於百折不撓的摸到了表演的門道, 正式入門了,時間卻來到夏天的末尾了。
九月, 沈煜就要正式進組。
桑胭聽師母吳莎說了好多遍,說他九月一號就要去有海的青市拍戲。
這段日子, 桑胭跟沈煜的相處愈發多了起來。
表演課上,在謝靈用晦澀難懂的專業術語教桑胭表演,桑胭還是摸不清頭腦的時候,沈煜會主動開口為她解釋謝靈說的話是什麼意思。
桑胭漸漸在表演這件事上開了竅, 期待自己也可以在沈煜麵前展現進步的那一天。
謝靈給他兩布置了作業,要他們在處暑那日演一幕薛平貴身騎白馬走三關,與王寶釧相會的戲。
桑胭暗自發力,苦苦練習了很久,這一次她想要對沈煜證明她自己。
就如同戲裡的王寶釧那般義無反顧追求自己的愛情跟夢想。
起早貪黑用功的桑胭怎麼都想不到,兩人約定要給謝靈交作業的那日,沈家提前來了人,說要接沈少爺回去。
原本預定月底才離開謝靈家裡的沈煜提前了好幾日就離去了。
他收拾行李走的那個下午,桑胭陪吳莎出門去裁縫鋪做衣服了。
吳莎有好幾匹以前在文工團表演時在蘇吳采買的絲緞,質地上好。
念著夏天結束,桑胭也要離開,吳莎便提出拿著那些絲緞做兩件旗袍送給桑胭。
吳莎老家在江南,有女孩子長大了要穿旗袍的習俗。
吳莎其實很喜歡桑胭這個口直心快的小姑娘,念著臨走送她一份特彆的禮物。
出門前,桑胭專門跟沈煜說過。
“師哥,我陪師娘去裁縫鋪,過會兒就回來跟你對戲,這次我肯定會演了。你等著。一定讓你大開眼界。”
沈煜淡淡的牽動嘴角笑:“你會演就奇怪了。”
“你彆瞧不起人。”桑胭挺有底氣,“我們一個老師,我不會差到哪裡去。”
“好。真的很期待。我等你。”沈煜像哄小孩一樣敷衍她。
桑胭跟吳莎出了門,在裁縫店讓上了年紀的老裁縫量了她的尺寸,為她定製旗袍。
又陪吳莎去街角的花店買了束百合,喜滋滋的回來,以為過了今天,沈煜就再也不會用瞧不起的眼神看她了。
她要把王寶釧演活給他看。她期待得到他的認可。
豈知,等桑胭回來時,沈家派來的黑色加長房車已經開始啟動,在狹窄的深巷裡,突兀出現,然後滑動。
像醜陋的怪獸,將那個夏天在這裡發生的一切美好帶走跟吞食。
懷裡抱著百合花的桑胭來不及有任何反映,麻木的睜大眼睛,看到的隻是半開的車窗旁邊,沈煜不帶任何神色離去的側臉。
路過的時候,他甚至沒有側眸看她一眼。
車很快駛出了狹窄的巷子。
他根本就沒有對她說過一句認真的再見,就那樣冷漠又冷淡的從她身邊離開了。
他明明親口說過,我等你。
為什麼又離開得那樣絕情?
出了深巷,沈煜坐的車離開得看不見影子了,桑胭都還站在原地,用眼睛去追朝那個方向刮去的風。
為什麼?
直到手裡捧著的花被風吹得都喪失水分了,枯萎了。
她才回神來,接受這個事實,他們隻是來這裡學戲的,脫掉這層關係,他們隻是陌生人。
桑胭後來也是想了很久才明白為何沈煜離開得那樣倉促。
因為沈煜根本不想跟她對戲。
因為他們根本不是同一個世界的人。
因為他嫌她笨,考個藝考都過不了。
沈煜走後,桑胭又在謝靈家住了幾日。
暑假結束,桑家也做了安排,傳信來要接她回去。
桑胭一直不肯走,說是為了等吳莎給她在裁縫鋪裡做的旗袍做好,她親自拿著,裝在行李箱裡帶走,那樣才顯得對師父跟師母的尊重。
實際上,是桑胭的心空了。
每一日,她站在曾經沈煜時常站的小陽台上,托住下巴看天空,看鴿群,看小巷蜿蜒伸出去的巷口,看那個約好要為她在戲裡身騎白馬走三關的少年何時會來赴約。
可是,沒有,少年再也沒有回來過。
一味逗留的桑胭最後等了個空,最後也收拾行李,離開了那個充滿煙火氣息的文工團小區。
長到十八歲,那是唯一一個讓桑胭懂得憂傷的地方。
即使是這樣,長大後的桑胭也時常會在睡夢中故地重遊。
從未能夠從原地離開的她想鼓起勇氣,等到那個人為她而來,問一問那個人,那日為何要失約。
吳莎給桑胭做的旗袍很好看,她本來還想穿給那個人看,讓他誇她漂亮的。
隻是,對方棄她而去的時候是那樣雲淡風輕。
連一言半語都吝嗇的沒為她留下。
他絕對不會知道,在他不告而彆的那個殘暑,桑胭是如何度日的。
桑胭濕了眼睛,情緒陷在記憶中那個殘暑,有那麼多沒有實現的遺憾。
跟師母一起去街口水果攤買的石榴很甜。
撕開其貌不揚的皮,內裡就是鮮紅的閃著晶光的石榴籽果實,是我最喜歡吃的東西。
你要不要嘗一嘗,真的很甜。
你教我的寫過的毛筆字,我天天都在練習。
雖然還是很醜,但是我已經可以自己提筆寫完一篇陋室銘了。
你看了我寫的山不在高,有仙則靈,一定會笑的。
師母給我做的旗袍是白底的,上麵繡有藍色的桔梗花,很漂亮,我很想穿給你看。
王寶釧的戲我練習了足足一百九十九次,我想一定能配上你演的薛平貴。
……
後來,桑胭長大了,終於知道曾經被她輾轉心痛的那些遺憾都不足為人道了,不過是些年少懵懂時期自以為是的愛戀。
就像處暑過後日漸稀薄的夏日陽光,隨著時間的推移,最後終會壽終正寢,再也不會如初般濃烈。
曾經那樣用力喜歡一個人的心情,對方是無論如何都不會知道的。
因為,他沒有心。
*
“本輪古城求生遊戲,飛行團何彬彬出局。飛行團的何彬彬被淘汰。現在距離遊戲結束還有八十分鐘!”
外麵的園區廣播忽然傳來巨大的廣播聲。
沉浸在夢境中的桑胭被嚇了一跳,驚訝的從沈煜肩膀上抬頭。
“是不是我們被找到了?”桑胭驚慌。
“沒有,是飛行團的人被淘汰了。”沈煜審視桑胭,發現她情緒忽然變得很低落。
“等他們再被淘汰幾個,我們就出去主動出擊。”
“剛才睡著的時候在想什麼?”沈煜看著桑胭潮濕的眼睛問。
“夢到我被飛行團的人找到了。”桑胭回答。
“就這樣?”沈煜不信。
“不然呢。”桑胭牽動嘴角,勉強的微笑了一下。
將記憶裡那些一樁樁的期待全部落空的可怕感受複習一遍,桑胭提醒自己,絕對不可以在同一個地方跌倒第二次。
沈煜沒有心,才不會為她身騎白馬走三關。
坐在一旁負責拍攝的攝像大哥似乎也感到了氣氛怎麼陡然就不好了。
女人真是善變,明明剛才還可愛嬌氣,現在忽然又拒人千裡。
“沈老師,躲這裡太久了,要不咱們出去轉轉,我幫你留意了,飛行團現在隻剩下三個老師還沒淘汰了。而你們心動團還剩四個。”
攝像師給沈煜台階下。
沈煜適才聽到了,心動團秦智宸先被淘汰。
以他的浮躁個性,應該是耐不住寂寞,一開始就主動出擊被飛行團群狙了。
還有一個被淘汰的是華靜,她平時不喜歡運動,玩這種戶外求生遊戲,挺吃力的。
現在他們的人數多過敵方,沈煜想是時候主動出擊了。
今日常駐的人都做了變裝,裝扮繁瑣,跑起來肯定不是敵方的對手。
就算節目組安排了很多同款的cosplay群演人物在園區裡混淆飛行團的視線,優勢也並不在常駐這邊。
此刻,等兩邊浮躁的人出局後,其它殘餘部隊的體力也消耗得差不多了,正適合出去獵殺對手。
“走吧,我們出去看看。”沈煜拉桑胭起來。
“好。”桑胭整理了一下身穿的長紗衣,起身來,忽然就站得離了沈煜很遠。
沈煜能明顯感覺到桑胭睡了一覺以後,忽然就對他冷淡了許多。
不管她在墮眠的時候想到了什麼,沈煜都覺得出去走動,會轉移她的注意力。
兩人從宮殿裡走出來,一走到護城河邊的白玉浮橋邊,便遠遠看見時念跟陳北在找他們。
陳北到處問路人:“你們看到過沈煜沒有?”
是幾個年輕的女追星族,今日接受節目組的邀請來參加節目,相當於觀眾。
女生們張大嘴驚訝,“沈煜今天真的也來了?”爾後興奮大叫,“在哪裡,在哪裡?好想看看活的沈煜在哪裡!”
陳北汗顏,似乎從開場到現在,就根本沒見過沈煜跟桑胭的蹤影。
“對,他來了,今天扮的是寧采臣,你見過沒有?白衣書生,超帥的那個。”
女生們搖頭。“從城門進來,一路見了好多個白衣書生。沒有一個帥,都爆醜。”
今日,為了混淆飛行團的視線,節目組還安排了很多個跟常駐組嘉賓扮相一樣的群演在遊樂園裡亂晃。
“要不我跟你一起去找吧。”女粉絲們也很想看看活的沈煜。
“好,我們走這邊。如果看到他了你們就把他圍起來,大聲喊我。”
陳北認真的安排跟部署,告訴一直跟他一起活動的時念。“念姐你帶點人去那邊。”
活動開始沒多久,秦智宸就想先殺了討人厭的時念。
靠近時念的時候,是陳北眼疾手快的救了時念,還把大意的秦智宸殺了。
時念玩這種求生遊戲,完全就是個累贅,一點輸出都給不了,還不配合陳北這種行動能力強的。
“我才不想找沈煜呢。我要去找韓亮。他都殺了我們三個團員了。”時念不服陳北的安排,轉而提起要殺另一個最厲害的常駐。
在秦智宸一開局就被淘汰,沈煜銷聲匿跡的情況下,心動團的主要輸出變成了韓亮。
節目組也是今天才知道個頭不高的韓亮很有運動細胞,遇事不慌張,冷靜自控,非常適合野外求生,讓今日這檔遊戲很有看頭。
“好吧,念姐,我們分頭行事。”見時念如此嬌氣蠻橫,陳北很有禮貌的跟時念分彆,帶著一群人走向宮殿。
“寧采臣,聶小倩,出來了,黑山老妖來抓你們了。”
陳北拿起大喇叭亂喊,“寧采臣,聶小倩,你們在哪裡?你們命不久矣,快快現身!”
知道寧采臣是沈煜以後,聚集在陳北身後的女粉絲越來越多。
不到十分鐘時間,陳北身後就聚集了五十多個年輕女生,想要一睹沈煜真顏。
見陳北那臭小子煞有介事的帶著龐大的隊伍要突擊他,沈煜將桑胭拉到護城河邊的白色浮橋下的橋拱邊藏匿。
“又躲?”桑胭問。
“等在這裡。”沈煜回答。
“我不想跟你獨處。”桑胭說。
“為什麼?”沈煜不解。
桑胭難以啟齒。桑胭不想告訴沈煜,適才靠在他肩頭,自己想起的那個他從她身邊離開的可怕殘夏。
空氣中有風,吹動河邊種植的柳樹。
脆嫩的柳樹枝依依吹到桑胭肩上,纏住她細軟的頭發。
沈煜認真看她,問:“你剛才是不是想起我跟時念的事了?”
桑胭抬眸,對上沈煜閃耀的眼。
他以為隻是這樣。桑胭歎息。
“那時候是他父親時晉導演專門到公司來求我幫她,我才答應跟她捆綁炒作。以前我拍時導的戲,他幫我擋過片場爆炸,救過我,我隻是在還人情。而且我從未在任何公開場合表示過我對時念有興趣。”
沈煜一下子說了很多。
“時念被爆的接吻照,那個男人根本不是我,說他跟我有一樣的手表,可那不是相同的一款。那塊手表是我爺爺去R國給我專門定做的。十八歲的時候我就戴在手上了,後來跟風的款就算大體樣子跟它一樣,也沒有在表鏈上纂刻的由我爺爺親筆為我寫下的sun的英文字。”
沈煜的煜字,意思是太陽。
十八歲生日時,沈煜的爺爺沈培炎曾到R國為他定製一塊價值幾百萬的腕表,慶祝他的成年。
要工匠在每個相連的鈦合金表鏈上都刻下沈培炎親自書寫的sun的英文字跡。
當時時念的粉絲咬死那個男人手上戴的手表跟沈煜手上戴的是一樣的,才為這兩人孕育出了龐大的死忠CP粉。
桑胭靜靜聽著,沒有回應,末了,又轉頭看跟拍他們的攝像師來了沒有。
沈煜抬手,撫摸桑胭細嫩的臉,“桑胭,我真的沒有對彆的任何女人動過心。”
他壓低嗓音,在桑胭耳邊柔聲說,語調竟帶了幾分苦澀。
“可是你在時念的事情發生後,卻沒有質問過我隻言片語,一點都不在乎我。”這是令沈煜失望透頂的部分。
當初時念利用他,他最介意的是,事情在圈子內鬨得沸沸揚揚的時候,身為同行的桑胭卻置若罔聞,從未質問過他,他跟時念到底是怎麼回事。
明明她是他的妻子,卻對他施以這宛如酷刑一樣的婚姻冷暴力。
“桑胭,不要對我失望。讓我到你身邊來。”溫柔的聲音隨風送進桑胭耳畔。
桑胭本來努力控製好的情緒,卻又像深植在城河邊的在風中搖曳的柳枝,東搖西擺的起伏。
僅僅是時念嗎?
不,不僅僅是。
在沈煜還要再啟唇對她說些什麼的時候,陳北帶著一個小分隊發現了他們。
陳北興奮的大叫:“啊啊啊啊,我看到了!寧采臣,還有聶小倩!在那邊,浮橋邊!”
“快,快,快。呼叫所有小飛俠,我找到了沈煜老師跟桑胭老師,在護城河的白玉浮橋下。快過來殺他們!”
陳北激動的拿起對講,呼叫自己的隊友,然後帶著身後的尋人小組直奔寧采臣跟聶小倩。
“小倩,黑山老妖來抓你了。快跑!”去上完衛生間回來的一號攝像大哥也發現陳北正在朝沈煜跟桑胭奔去。
“快跑!”沈煜立刻抓起桑胭的手跑,攝像大哥扛著機器在後麵跟拍。
陳北帶著一群人又往前奔。
場麵一下變得很熱鬨。
桑胭跟沈煜為了變裝都穿了長長的袍子,跑起來很費力。
這一瞬,桑胭終於明白一開始,沈煜讓她躲起來,其實是心疼她。
今日她的裝扮是在場所有人中最繁瑣的,一跑起來,從頭頂的頭飾到腳下拖地的裙擺,全部在晃。
桑胭跟著沈煜跑到後院的禦花園裡,腳就崴了。
桑胭又不想拖累他,便說:“你先走吧。我找個地方藏起來。”
沈煜不做思索的拒絕:“不行,我背你。”
36. 第 三十六顆糖 確認過奔跑速度,是真……
跟拍的攝像大哥無形中被這句話甜了一下。
念及早上撞見的那幕, 攝像大哥感覺自己也要入坑桑葚CP了,果然是又走心又走腎。
“反正我也沒有戰鬥力。”桑胭客觀地告訴沈煜,“我出局了也沒有任何影響。你自己活到最後就行了。隻要我們組還有一個人活下來, 就算是贏了。”
桑胭確實是想退出了。
就算繼續要玩,也就打算自己找個涼快的地方躲起來,睡一覺, 等導演宣布遊戲結束,再走出來就行了。
反正她這樣的咖位, 去哪裡都是背景板。她早就習慣了。
桑胭怎麼也想不到自己有一天也會成為綜藝節目的C位。
節目組會選出攝像技術最好的攝像大哥扛著最精細高清的機器, 一步不離的緊跟她拍攝。
桑胭欲哭無淚。這福氣也不知道是蹭了誰的。
桑胭直接不想玩了, 咬緊牙關, 一屁股坐到地上, 抬頭看了看沈煜,決定跟他解綁。
“你彆管我了, 小倩本來命就不長,肯定是要被黑山老妖抓走的。寧公子你獨美吧。”
“那你到屋裡去躲著。”沈煜將桑胭打橫抱了起來。
禦花園邊上有個廢屋, 被景點的人用來當作清潔工具的收納室。
沈煜將桑胭放到屋內一疊乾草上後,“我去找個冰袋給你敷腳。”沈煜說。
“你等我回來。”臨走前, 他深情的看了桑胭一眼。
“嗯。”桑胭乖乖點頭。
等沈煜走了, 桑胭暗暗罵他傻逼。第一次錄這種綜藝,還以為輸贏多大回兒事呢。
在桑胭看來, 誰贏誰輸都不重要,劃劃水就得了。
見沈煜要走, 被節目組指派來專門跟拍他的攝像大哥拿對講呼喚自己的同伴。
“六號,六號你過來禦花園這裡跟拍聶小倩。聶小倩的腳崴了,寧采臣要去給她找冰袋。我去跟寧采臣去了。”
說完,攝像大哥隨沈煜出了門去。
見四下無人, 六號攝像師一時也沒趕到,桑胭覺得腳很不舒服,脫了腳上的白色厚底布靴子跟襪子,將一雙光腳放到乾草上。
這節目組也真是離譜,居然想到讓他們變裝來參加逃生遊戲,真是為了節目效果毫無同情心。
此刻終於樂得清閒,沒了沈煜跟攝像師,桑胭覺得舒服多了,還從口袋裡掏出手機來玩了會兒微信。
她看到官彤在一個小時前給她發了張照片。
照片裡的黑衣男人長得特彆帥,走在異國城市的街道上,背著陽光,逆光而行,臉跟眼卻那般亮堂堂,給人黑暗中燃放出的火焰的強烈觀感。
官彤問:[我給你找著姐夫了。怎麼樣?帥不帥?]
桑胭回複:[帥。]
官彤:[你搞什麼呢?這麼慢才回?看帥哥都不積極了,怎麼了,對人生失去興趣啦?]
桑胭:[正跟沈煜一起錄綜藝。我腳崴了,他給我找冰袋去了。]
官彤:[可以啊,你們這是郎情妾意,相濡以沫啊,完全是拿節目組的錢就把破碎的婚姻和解了。節目組實慘。我真同情製片。]
桑胭:[他剛剛給我解釋了,說之前是因為還人情給時念他父親,才沒有公開拒絕時念對他的炒作。]
官彤:[那不就結了,姐妹,你就安心做影帝的小嬌妻吧。影帝一夜七次呢,這樣的稀世人才你要多多珍惜呀。]
桑胭但憑官彤多次對她采用的這個稱謂便可果斷判斷出官彤可能也跟她一起追過同一篇外網的網文。
[算了,好累,我先睡會兒。]桑胭發出一個揍人的jpe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