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下手機,注意力再次被腳部的疼痛吸引。
桑胭咬緊了牙,覺得還是很疼。
這時,六號攝像師趕來了,肩上扛的明顯裝備就不如適才那個一號攝像師好。
實乃一樣米養百樣人,在一個節目給不同的明星用不同的攝像機。
桑胭禮貌衝他打招呼,“你好。攝像老師。”
“桑胭老師,你好。腳沒事吧?”對方問,“能堅持嗎?馬上就要結束了。”
暗示她現在叫退出的話,可能不太好,會影響整個節目的勝利收尾。
“沒事,還有二十分鐘錄完,能堅持。”桑胭很清楚,她不是第一次來參加這種群體戶外求生綜藝。
到時候大結局肯定要盤點一下在場所有嘉賓參加活動的體驗,這時候出去找醫生肯定不合適。
就算再疼,桑胭也隻有咬牙堅持。
“桑胭老師,你真敬業。”六號攝像師誇獎桑胭。
*
另一邊,沈煜找了好久,也沒看到有醫療站。還要躲著韓北那夥人,著實不好應付。
正午豔陽升到了頭頂,氣溫越來越高。
穿著長袍的沈煜被熱了滿頭汗。
一麵焦急的給桑胭找冰袋,一麵在心裡擔心把她一個人扔那漆黑的角落,要是有蛇咬了她怎麼辦。
沈煜越想越不對勁。或者說是被桑胭適才的冷漠給嚇得有心理陰影了,總覺得今天的桑胭哪裡不對。
屋漏偏逢連夜雨。
這時候,園區廣播大聲傳來:“心動組韓亮出局。心動組韓亮出局。”
緊接著,廣播又再次通報:“心動組譚良媛出局。”
心動組一下子兩個嘉賓被殺。
於是,現在隻剩下沈煜跟桑胭兩個人還沒被殺。
沈煜想著桑胭一個人躲在那間廢屋裡,心情越來越不好。
身後的攝像大哥隻是跟著他跑,也不說話,更不幫他,倒還有點欣賞他這樣樂此不疲的慌張樣子。
沈煜觀察了四周,最後發現不遠處有一個藥店,那裡麵應該有冰袋。
看沈煜急得滿頭大汗,跟拍的一號攝像師可開心了,將機器對準沈煜,開得溜溜的。
跟拍了他這麼久,就沒見過這位像是從天宮墜落凡間的男神仙為什麼事情這麼著急過。
這要被後期剪成成片播出,觀眾肯定喜聞樂見。
“沈老師,有人,有人來了。是飛行團的。”攝像大哥見到前方有危險的橙色出現,著急提醒他。
是時念跟飛行團的另外一個男嘉賓黃浩走了過來。
“寧采臣?!在那邊,藥店!”黃浩說。
時念回眸,“哪裡?”
“藥店,快,快,快。我們去爆他。”黃浩指沈煜出現的方向。
前方的沈煜很戳眼。
高大的身子穿著古風白衣,自帶超凡脫俗的仙氣,與節目組安排的群演完全不同,是一目了然的高貴存在。
時念跟黃浩剛剛才把華靜跟韓亮解決。
譚良媛在藏匿中自己不小心觸發了生命盒子的報警裝置,算是自殺,心動組現在隻剩下沈煜跟桑胭。
“不對。”時念忽然停住腳步,站在原地想了想,“我們先去殺聶小倩。聶小倩一定在這附近。”
時念撇下黃浩,快速奔跑起來,在四周尋找桑胭的跡象。
時念知道他們今天扮了古裝,隨著天氣氣溫的上升,運動量加大以後,肯定處於劣勢。
沈煜帶著桑胭躲了這麼久,沈煜現在單獨現身在藥店,一定是為了桑胭。桑胭肯定出事了。
時念感到自己必須要快點找到桑胭,將她解決。
當找到在花園深處的舊屋時,時念心裡出現一抹爽快,沒有令她失望。
在乾草堆上懶懶縮著的就是扮作狐妖的桑胭。
跟拍她的攝像師不在,她一個人縮在角落裡,蒼白的臉上冒了冷汗。
時念看了看她脫掉鞋子後露出的高高腫起的左腳腳踝,知道她崴腳了。
時念勾唇一笑,昨夜的仇有機會報了。
“原來這裡躲著一隻狐妖呀。”時念走進廢屋,嘲笑腳傷越來越疼的桑胭。
“上個綜藝都能給彆人拉後腿,也好意思自封是家的地下情人。要是一直跟你在一起,還不知道倒黴到哪裡去呢?”
“滾。”桑胭從唇邊吐出一個字。
適才沈煜告訴了桑胭,此前為何縱容時念捆綁他炒作,是因為時念的父親用片場舊事道德綁架了他。
在桑胭知道事情原委以後,往日本來對時念懷著的一絲絲嫉妒全然變成了厭惡。
幾曾何時,桑胭也羨慕時念是頂流小花,能跟沈煜在圈子裡平番。
桑胭也一度以為同屬一間公司的他們朝夕相對,顧盼生情,更一度以為那個跟時念激吻被拍的男人就是沈煜。
可是,當知道這一切都不是的時候,桑胭真的不喜歡時念這個人了。
特彆是昨晚她被時念糾纏完後,現在時念又這樣千裡迢迢的找來。
“你讓我滾我就滾?什麼時候這裡變成你的地方了?”時念笑。
“我告訴你個秘密吧。看你昨晚那麼得意。”時念蹲下身來,撿起節目組配給桑胭的生命盒子。
上麵有個紅色的按鈕,隻要時念一按下去,就代表桑胭被她在遊戲裡殺了。
桑胭想搶,無奈卻因為腳傷,根本站不起來跟時念搶。
“沈煜有個未、婚、妻。”捏著桑胭的命根子,時念緩慢的念出未婚妻三個字。
“跟他青梅竹馬,是一個從小跟他一起在航天基地裡長大的高科技人員,是他爺爺給他指的婚。”
“扯淡。”桑胭低罵,在心內嘲笑時念的幼稚。
就像小孩打架打不贏的時候,總會說,我會叫彆的誰誰誰來收拾你。你彆囂張。我肯定找人收拾你,你給我等著。
她跟沈煜婚都結了,不明就裡的時念還告訴她沈煜有個未婚妻。
是要等沈煜二婚去娶,還是直接將對方帶回來,在錦玉時光養成豪門小妾?
“你不信是吧?”時念掏出手機,給桑胭翻了一個京北航天基地的官方網站。
網站上的人才計劃裡有所裡所有科研人員的照片跟介紹。
時念點出一個年輕姑娘的照片,給桑胭看。
“看到沒?我們都不配,她這樣的人才有資格。”桑胭看到了一個笑容暖煦的長發女子。
“十八線,你隻是個不入流的小妖怪。”
時念伸手扯了扯桑胭頭頂插著的白色狐狸毛,嘲笑她:“彆以為會使點狐媚子手段,爬上了男人的床,就以為自己贏了。”
桑胭的臉色微微有改變。
時念給她看的那張照片,桑胭覺得照片裡的人好像在哪裡見過,但一時卻想不起來了。
直覺上,對方肯定是跟沈煜有關聯的。
因為沈煜的母親秦嬈就是這個航天基地裡的航天教授。
“現在覺得一山還有一山高了麼?”滿意桑胭的表現,時念咧嘴笑了。
“不過是帶你上了檔綜藝節目,你還以為他對你多好呢?”
時念尖酸的說下去,“沈煜這樣的男人,從來都不會被任何人真正擁有。你就不要對他做肖想了。下次再有這樣的節目,你也彆上了,不過是自取其辱,就算他跟你上過床,拿你泄欲又如何?”
“是男人,都會有那樣的需要。也許他帶你來,隻想找你在節目組的宿舍裡約-炮。他那樣高貴的身份,饑渴的時候總不至於要去外麵覓食吧。”
時念還在耳邊說著什麼,桑胭已經漸漸聽不清。
在桑胭發愣的時候,時念滿意的按下了黑色生命盒子上stop的按鈕,在遊戲裡奪走了桑胭的生命。
滴滴滴幾聲後,園區廣播傳來導演組的播報:“心動組,桑胭出局。心動組,桑胭出局。”
“現在距離遊戲正式結束,還有五分鐘。”
沈煜拿著冰袋飛奔回來的路上,聽到導演組的播報以後,心急如焚,提起長袍下擺,飛奔回桑胭身邊。
這時,桑胭跟六號攝像師在一起,不僅臉色發白,眼睛也沒了光彩。
“桑胭,你怎麼了?”沈煜蹲下,緊張的問。
沈煜可以明顯的感覺到桑胭比他離去之前虛弱了很多。沈煜伸手,摟住她的腰,欲將她抱起。“是不是腳太疼了?走,我們去醫院,不錄了。”
“還有三分鐘就完了。我能挺住。”桑胭抓住沈煜的手,勉強用力站了起來。
“你躲起來。再堅持三分鐘,我們組就贏了。”桑胭告訴沈煜。
“剛才誰來過?”沈煜想知道是誰殺了桑胭。
“沒有人。”桑胭回答,“我自己不小心按到了按鈕。”
適才六號攝像師也出去給桑胭找醫藥箱跟醫生了。沒有拍下時念來時這裡發生的一切。
桑胭不想告訴沈煜,時念剛才都對她說了什麼話。
時念也許說的沒有錯。
前日桑胭聽到蜜桃兩個製片在聊沈煜為了讓她上這檔節目,答應了跟蜜桃做資源置換。
桑胭感到自己原來真的是沈煜的累贅。
如果自己沒有分量,就算站到彆人身邊,也隻是借了彆人身上的光去存在而已。
“不行,我馬上帶你去醫院。”沈煜抱起桑胭,出門找出口。
身邊的兩位攝像大哥覺察出這兩人有些不妥,禮貌的放下了手裡的攝像機,不再拍攝,幫他們找出口。
這時候,遊戲時間結束。“遊戲時間結束,心動組沈煜存活,心動組贏得遊戲。飛行團lose。”
飛行團的人到最後都沒有抓到沈煜。
在休息室休息的秦智宸握拳,興奮的比了個yes,還好他們組贏了。
嘉賓們彙聚到休息室以後,時念雖輸掉了遊戲,但是臉上卻一臉燦爛的笑容。
“瞎得意什麼呢。”譚良媛看了時念好幾眼,預感她是不是又做了什麼壞事。
果然,隔沒多久,導演組的工作人員就傳來消息,說沈煜帶桑胭去了醫院。
“怎麼了?嚴不嚴重?”大家都在關心。
“應該不嚴重。跟拍的攝像師說桑胭老師崴腳了。”
“那就好。”
“桑胭老師為了不影響大家拍攝節目,忍了三四十分鐘的疼。”
“啊,這麼能忍,下了節目,我們都去醫院看看她吧。”
“沒事的,等我們工作人員跟他們聯係上再說。今天大家都辛苦了。節目很精彩,後期剪輯出來,一定很好看。下一次再錄這樣的戶外節目,我們一定會做更完善的策劃,保證不再讓嘉賓發生這樣的意外。”
有嘉賓受傷,導演跟製片心裡也不好受,終於說了點人話。
也不知道一開始搞這麼多變裝,藏匿,逃脫,對殺等等騷環節的是誰。
現在又知道說軟話了。
*
醫院裡,知道桑胭拍節目受傷了。桑家一家三口第一時間為她趕來。
雖然隻是崴腳,但因為沒有及時送醫,桑胭的左腳腳踝腫得老高。
拍攝點就在重城的古都旅遊景點,現場還有很多粉絲跟群演,很快就將這件事披露到了網路上。
#沈煜拍攝戀綜進了醫院#
#神域抱胭脂一路狂奔就醫#
#心動濃情,重城古都拍攝出問題#
這三個詞條以最快的熱度攀升,當天微博熱搜很快爆了。
網友們熱烈吃瓜,有的關切,有的看熱鬨,有的嘲諷。
光速吃瓜:[神域最近不正常啊,自從接下這個戀綜,事真的太多了。周嬤嬤是不是給他定錯位了,內娛第一頂流上個錘子戀愛綜藝哦,嫌老婆粉太多了啊。就他媽離譜。]
人民幣正麵:[這路透視頻是不是真的?像素太渣了,也看不到個臉。那個抱著胭脂狂奔去醫院的人是神域?這真不是拍戲?這末路狂奔真是絕了。確認過奔跑速度,是真愛。]
秋天麵霜:[嗚嗚嗚,我家弟弟最近確實有點疲軟,事業心散了的亞子,是怎麼滴?難道真是戀愛了?]
瓜田李下:[在這討個錘子哦,馬上去這家醫院看看不就知道了。]
37. [加更]第三十七顆糖 退圈還是離婚,……
桑胭在條件不好的公立醫院病房裡掛水。
公立醫院人滿為患, 看個病很不容易。
她跟沈煜過來得匆忙。
兩人本就出身豪門,從小就養尊處優,進圈後身邊一直有經紀人跟助理貼身照顧, 不曾體驗過去公立醫院看病的人間疾苦。
此刻切身體驗到了,才明白活著的不容易。
一路跟著他們到醫院,幫他們打點的兩個攝像老師費了好大勁才給桑胭搞來這個單人病房。
整個過程中, 沈煜一言不發。
平日裡本就不喜言笑的臉黑得像是被橙色暴雨預警前的天空,烏雲蓋頂。
為了節目組考慮, 兩個攝像老師在醫院裡戰戰兢兢的幫他們打點, 但在公立醫院就個診確實是被虐。
最後還是因為其中一個攝像師在這醫院有親戚, 憑這層關係, 才給桑胭臨時找到一間單人病房。
此刻, 桑胭憔悴的躺在床上,手上打著點滴, 臉色慘白,整個人無精打采。
一點都不像是被豪門悉心嬌養出的貴氣玫瑰, 而是長在角落任人肆意踐踏的低賤雜草。
母親陸枝見到非常生氣,一進病房, 就怒不可遏的臭罵桑胭:“桑胭, 我說你成天這麼受罪為的是什麼?是婚後沈家不給你零花錢,還是當初嫁過去的時候, 我桑家給你的嫁妝少了?”
“天天拋頭露麵也就算了,現在還受這樣重的傷, 你圖什麼?桑倫給你安排的集團職位,怎麼不去?當初讓你讀醫讀商讀法你偏不讀,偏要讀個表演。一次藝考考不上還要考第二次,最後讀了個不入流的大專藝術學校, 現在當個不入流的藝人,成天在圈子裡受罪,你就是想氣死我是不是?我真是上輩子做了什麼孽,這輩子才會被懲罰來做你媽?”
陸枝像吐子彈的機關槍,一出現就火力全開,讓躺病床上的桑胭被罵得動彈不得。
“哥,這……你……”桑胭看向桑倫,求助之心,昭然若揭。
“媽,都受傷了,你沒看腳腫這麼高,就彆罵了。”桑倫護妹,出聲幫桑胭說話。
三人接到消息後,從附近的製藥工廠趕來。
桑倫做的是商場霸總裝扮,高大修長身材,穿高定手工西裝,鼻梁上掛金框眼鏡,伏貼分頭,麵容無暇,氣質矜貴中帶一絲高不可攀的清雅。
站在公立醫院逼仄、老舊的病房裡,顯得十分突兀。
桑家旗下也開設了多間私立醫院,病房條件比這好出一百倍。
桑倫自從一出現,冷淡的眸子裡就對此處閃現諸多不滿。
“讓胭胭先把傷養好再說。”桑倫平靜說出眼下最關鍵的事情。
“我看啊,桑胭你就趁這次養傷,直接退圈吧,反正演藝圈多你一個不多,少你一個不少。”陸枝做了決定。
“就是聊勝於無。”父親桑哲接話,精辟的概括出桑胭在圈內的地位。
“哎呀,你們到底是來探望我,還是來教訓我的。我是病人,病人,懂不懂?我需要靜養,你們都出去!”桑胭不耐煩的大叫。
“我們出去,誰來可憐你?出這麼大事,我女婿呢?”陸琴這時候狠狠板起臉,質問起沈煜來。
“你倆不是在一起錄節目嗎?他就沒把你照顧好?你們結婚三年,到現在還沒個進展,你們感情到底好不好,也彆瞞我了。今天就都給我說穿了,省得我天天給你們操心。錦玉時光的阿姨上個禮拜都告訴我了,你們結婚三年,還是分房睡的。”
陸枝也是那日去錦玉時光給兩個小年輕送東西,隨便在他們的婚房裡轉了轉,跟幫傭的阿姨聊了聊,才了解到這門婚事其實並沒有朝她想象中的圓滿發展。
陸枝這幾天也開始犯疑了,心裡正為桑胭憂心忡忡的,這就傳來桑胭錄節目受傷的消息。
“這三年,沈家到重城來過幾次看你?”
“要是真對你好,舍得你天天在劇組苦逼搬磚?”
“是不是欺負我桑家沒人了?當初是誰答應這門婚事的,桑倫,你給我滾出來!”
在豪門習慣驕橫的闊太太杜枝越說越炸開,要找人興師問罪了。
被母親大人點名的桑倫麵色微沉,扶了扶鼻梁上的金框眼鏡,沉聲道:“不行馬上就離。”
“離?當初你勸我答應沈家的時候可不是這麼說的。說沈家兒子是個天之驕子,我女兒嫁給他肯定幸福。現在就幸福成這樣了?”
杜枝平日裡嘴碎,其實在家裡最是寵女,一見桑胭受傷,心疼得不得了,把氣全部撒桑倫跟沈煜的身上了。
杜枝記得很清楚,當初是桑倫負責跟沈家聯係跟溝通,為這兩個小年輕撮合這門婚事的。
桑倫是跟桑胭最親近的人,當代寵妹狂魔,從小到大,都讓桑胭騎在他脖子上過日子。
桑倫這人個性穩重,工於算計,心有深深城府。
陸枝以為那年,連桑倫都讚成的婚事,絕對不會出錯。
不曾想到,現在桑胭受傷了,病床前,連沈煜的人都見不到。
“沈煜在哪裡?這件事不可能就這麼算了。”罵完桑倫,陸枝要罵沈煜了。
“人出去給我拿晚餐了。在你們到之前五分鐘剛出去。”
桑胭出聲,解釋為何在三人趕來的時候,沈煜不在。
“買晚餐就把你一個人扔這裡不管?”陸枝今日是真的壓不住肚子裡的火氣。
這些年就是太慣著桑胭這丫頭了。
今日桑氏夫婦本來在醫療集團的製藥工廠裡巡視。
有一批新藥通過了食品藥監局審核,月底就要大規模正式麵世。
扶桑醫療的股價隨之大漲。
桑倫請二老去參觀新藥的流水生產線。
二老巡視一番後,實感桑倫確實能耐,將工廠管得頭頭是道。
可是那麼大的集團,桑倫也隻有一雙手,一顆腦,著實壓力太大。
家裡還一個成員也沒說來幫幫桑倫,不知道中了什麼邪,一直就在她那個光怪陸離的圈子裡活受罪。
現在好了,錄個節目把腳都錄瘸了。
杜枝張開嘴,又抱怨了一大堆,把當初牽頭這門婚事的桑倫罵得臭頭。
“桑倫,這樣的婚給你,你結不結?三年了,還形同路人。”杜枝質問桑倫。
眼下還是單身的桑倫歎氣,表示自己也不懂:“我怎麼知道這兩人結婚了還比不在一起的好。”
“胭胭,我看要不你就借此機會退圈吧?”桑哲語重心長的發話。
“爸,你說什麼呢?”桑胭無比震驚,瞳孔顫動,“那是我的事業,怎麼能說退就退?”
“我就沒看過快要25歲還沒搞出個所以然的事業。”
桑哲也覺得是時候管束一下桑胭這姑娘了,成天奔在那個奇奇怪怪的演藝圈,錢沒賺幾個,倒是越發消瘦,天天也不開心,現在連腳都不好了。
桑哲很後悔當初沒有堅持反對她走演員這一條路。
“什麼啊,你們今天都是怎麼了?哥,你快幫我說話啊……”桑胭叫桑倫救場。
豈料,桑倫這一次也不幫她了。
桑倫道:“下個月就到扶桑的市場部上班,我叫彭秘書給你安排。先從部門總經理做起。”
“你們說什麼呢?我還要回去錄節目,我跟節目組簽了合約,要錄十期。現在才第三期。”桑胭焦急地喊出聲。
“他們給你多少報酬?我可以返還十倍給他們。還有,把你經紀人電話給我,我找律師代替你跟她解約。扶桑醫療一日的收入產值,足夠等於你這些年在演藝圈創造出的價值。”桑倫精準打擊桑胭的自尊。
不說一日,大半日也夠了。
二十歲出道,四年多的兢兢業業,辛苦積累,她創造出的商業價值,其實也抵不過桑家的家族產業扶桑醫療在一日之內完成的產值。
桑胭明白,家人都不支持她混娛樂圈。
所以一直以來,她都不曾想要去依靠他們在圈內謀發展。
往日,家人對她的工作睜一隻眼閉一隻眼,是對她的縱容跟寵溺。
眼下,她因為工作受傷了,他們是太過心疼她,所以才會攤開來說,他們已經鄙夷她的工作很久了。
桑胭氣得不行,但在心內仔細一思忖,桑倫說的好像沒錯。
這麼多年在圈子裡都沒混出個什麼所以然來,為什麼還要苦苦堅持。
上個綜藝節目,連選個劇本的權利都沒有,回家去當大小姐繼承家業它不香嗎?
可是,又覺得就這樣退圈,好不甘心。
桑胭又生氣又慚愧,再也不想麵對人了。
“我累了,”桑胭縮下上半身,拉上棉被,半遮住臉,打發桑倫跟桑氏夫婦走,“你們走吧。我想休息。”
從棉被下麵透出來的聲音細小,帶著哽咽。
陸枝還要再開口說幾句,桑哲止住陸枝,將她拉出了病房。
病房內隻留下桑倫跟桑胭。
桑胭背身過去,拿被子遮住頭連跟她最親近的桑倫也不想麵對了。
“我叫了兩個護工阿姨過來。有什麼需要就跟她們說。”桑倫告訴桑胭。
“剛才我跟你說的事情,你好好想想。你也不小了,不要再任性了。”
頓了頓,桑倫又道:“前些日子我聽說你在跟沈煜離婚,現在如何了?實在不行,你們就彆勉強了。斷得乾脆一點。”
“……”桑胭不說話,隻想桑倫快點走。
理解到她意思的桑倫很快走了。
走到門口正好碰見給她帶晚餐回來的沈煜。
沈煜到樓下去接周漠送來的晚餐。
他本來是一直守著桑胭,適才接了周漠的電話後才下了樓。
周漠被一群粉絲跟記者跟著,也不好上來,幫他們安排了晚餐後,放在醫院樓下某處,叫沈煜掩人耳目下去拿。
“哥。”難得主動招呼人的沈煜摘下臉上戴的口罩跟頭上戴的帽子,極有禮貌的招呼桑倫。
年近三十的桑倫平時跟沈煜沒怎麼接觸過,關係甚為疏離。
桑倫跟娛樂圈裡的人沒打過交道,也不追星。
沈煜在桑倫眼裡,也就是一個稍微長得帥了一些的男青年而已。
但桑倫知道沈煜對桑胭意味著什麼。
若不是因為他,那平日裡能躺著就不站著,能吃魚子醬就不吃海參的嬌氣大小姐又怎會天天灰頭土臉去劇場搬磚,被一眾導演跟製片呼來喝去。
她那樣迫切的想做出成績來,卻不是做給其他任何的人來看,隻為證明給那年跟她一起在謝老家學戲的少年看。
桑倫到現在都還記得,那個殘暑,桑倫去謝老家裡接學完戲的她回家,往日那個活蹦亂跳,分分鐘就要爬上桑倫肩頭作威作福的少女像是丟了魂一樣。
桑倫問她怎麼了,她也不說。
隻說了以後一定要好好學表演,做一個大明星。
深知她這門心思,桑倫那年才會答應沈家突如其來的上門提婚。
那件事,精準的去計算下來,是桑倫此生做下的最吃虧的生意,但是,隻要桑胭快樂,桑倫願意吃虧這一次。
她是被桑家嬌養在溫室的玫瑰,桑倫隻想她沾染雨露跟陽光,快樂盛放。
然,桑胭現在似乎並不快樂。
“說是跟你一起錄節目,崴腳了。”桑倫看向沈煜,細微觀察沈煜這個人,審視他到底有多蠱,讓桑胭為他瘋魔成這般。
沈煜神色疲倦,適才他送桑胭來的時候忙著送桑胭去掛號看診化驗打B超拿報告拿藥,忙了好一陣,後來得空又去給桑胭拿晚餐。
怕耽誤桑胭的傷勢,他們就近來的公立醫院,條件不怎麼樣。人多眼雜,做個檢查挺費勁的。
“抱歉,我沒有照顧好她。”沈煜麵色頹唐。麵對桑倫,沈煜心虛到了極點。
因為桑倫知道那年沈家為何突兀的到桑家提親。
沈煜也是過了很久才確認到,在桑家,唯有桑倫知道沈氏夫婦主動到桑家提親的原因。
沈煜曾懇求桑倫秘而不宣,他發誓會對桑胭好。
“當初答應把她嫁給你,不是為了看到她今天這副模樣。”桑倫用長輩的口吻教訓沈煜。
“我不管你在娛樂圈是個什麼樣的神級人物,我隻有一個妹妹,現在為了你,都搞成什麼樣了?如果讓我知道這樣的事情還會發生第二次,我不會再繼續跟你們沈家合作!”
桑倫說得決意,藏匿在金框眼鏡後的眼角濺出寒光。
就算是沈煜,此時站在桑倫麵前,也沒有任何的高傲神仙架子。
“好,我知道了。”沈煜乖乖回答。
“不用我給你們安排車吧?都來的是什麼地方?趕緊轉院。怎麼遇到了你,就沒有一件好事!”桑倫臨走前,發自內心的罵出聲。
桑胭縮在被子裡,隱隱約約聽見桑倫在罵沈煜。
桑胭好奇沈煜怎麼那麼乖,居然被桑倫這樣的角色罵得閉口。
明明桑倫在桑胭眼裡,就是一個隨便供桑胭使喚的溫柔哥哥,怎麼見了沈煜,變得那麼凶。
*
屋子裡靜下來了,桑倫走了。
桑胭覺得氣氛不好,也不想麵對沈煜,繼續把頭藏在被子裡,不願意麵對沈煜。
“我讓漠哥買了你最愛吃的餐廳,有粥,要不要喝?”溫柔的聲音傳來。
周漠來了,在樓下。
現在粉絲跟吃瓜群眾得到消息都趕來醫院了,還有煩人的各路媒體和跟拍狗仔。
有不清楚情況的現場群演發消息說是沈煜拍綜藝受傷了。
情緒激動的神域粉在醫院樓下越聚越多,讓院方給他們交代沈煜的病情。
幾個粉頭還鬨著把醫院的事情解決後,下一攤要去蜜桃電視台下聚集,找蜜桃要說法,怎麼錄個綜藝就直接把他們的神仙割割給錄受傷了。
在粉頭的帶領下,神域粉群情激奮,組團當場勸資本善良,彆搞他們的割割,要是不聽勸,雨滴分分鐘就可以把事情搞大。
場麵愈發不可控製。
周漠很生氣,那麼多年從未對沈煜說過重話,剛才都在電話裡給沈煜發火了。
“沈煜你他媽腦子是不是進水了?每天那麼多記者跟私生拍你,你還親自送她去醫院。他們節目組人全都死完啦?就不能找工作人員給你送了?”
“她隻是腳崴了,不是腳斷了。你犯的著那麼激動?網上你抱著她跑醫院的視頻轉發量都破億了。我要怎麼跟外界解釋你的失態?你還要不要你的人設?”
“這三年你們在一起,那麼多日子裡不聞不問都過去了,怎麼現在拍個戀綜,就上趕著關心了?”
“你要早說你找她上戀綜為的是要跟她談真正的戀愛,我讓你去上才怪!”
“祖宗,你不想混圈了早點說,我好早點去培養其它人!我可不像你,轉身就有千億家產要繼承!”
也不知道是誰借給周漠的膽子,今日居然敢對祖宗發脾氣。
大約是因為沈煜送桑胭去醫院引起了太大轟動。
周漠一下午打接了好多電話,四麵八方的都在問求證,求證他媽。
周漠擋完這些無聊記者,還被沈煜支去北郊某個不提供外賣的五星級私房菜館給桑胭買晚餐,來回他媽在路上堵了兩小時。
周漠現在火大到可以直接奔月。
拿著手裡加熱過的那碗溫粥,沈煜招呼躲在被子裡的人,“桑胭。出來吃飯。”
“我,不吃。”桑胭悶悶不樂的聲音傳來。
“腳還疼?”沈煜回答。
“不疼了。”桑胭說。
“那乖乖出來把粥喝了,然後我們轉院。”
桑胭躲在被子裡,沒有動靜。
沈煜放下粥,坐到病床邊,伸手揭桑胭的被子。
沈煜來了醫院,聽看診的醫生說,才知道她腳其實早就扭了,錄節目的時候她怕耽誤拍攝,一直咬牙忍痛沒說。
一路跟著沈煜從護城河跑到禦花園,等到他們跑到花園時,疼得臉色慘白,沈煜問她,她才承認崴腳了,一屁股坐地上,不願意繼續跟著沈煜逃生。
“桑胭,扭腳了怎麼不及時說?”沈煜揭開桑胭蓋在頭上的被子,認真的問她。
因為,怕追不上你。怕成為你的累贅。
“沒事的,我在劇組拍戲也經常這樣。小傷。”桑胭彆轉臉,用後腦勺對著沈煜,“你回去吧,我哥給我找了看護阿姨,讓她們照顧我就可以了。”
沈煜送她來醫院來得急,她也沒卸妝,到了醫院隻摘了頭飾,在護士的照顧下將外麵的紗衣脫了。
現在身上就穿一身白色的素服,臉上的睫毛膏、口紅跟粉底都沒來得及擦。
頂著一頭亂發的桑胭想自己現在肯定是個大花臉,根本不敢在沈煜麵前露正臉。
沈煜想起這幾年她天天披星戴月的輾轉在各個劇組,也沒混出個名堂。
演藝圈都是跟紅頂白,她也不知道吃了多少苦。
桑家也不支持她混演藝圈,從來沒有為她在圈子裡疏通過。目的是為了讓她早死了心退圈,去繼承家業。
她卻倔強的堅持了這麼多年。
不知是為了什麼。
“桑胭,這些年你受了多少苦?”沈煜顫聲,仔細問她。
38. 第三十八顆糖 我在民政局等著跟你原地……
“我是個演員。”桑胭回答, “就算不紅,這也是我的工作。我跟彆的同行沒什麼區彆。”
演藝圈一直努力卻不紅的人遍地皆是。
不是人人都像沈煜這樣,天生頂流命。
桑胭並不覺得這些年苦, 隻恨自己這些年為何沒能跟沈煜站到一起。
那年沈煜不告而彆後,百思不得其解的桑胭終於還是做了自掘墳墓的誇父,飛蛾撲火的飛蛾。
得了這個無法靠近目標的現狀。
可是, 一切都還沒結束。
不能就說是她輸了。
桑胭在心裡暗自下了決心,這一次, 不破樓蘭終不還。
“桑胭, 你是不是為了證明給我看你會演戲, 才堅持進圈的。”心疼的聲音從背後傳來。
桑胭看不到說話的人的臉, 是不是在心疼。
“……”所以呢, 現在你看我會演了嗎。
“桑胭,你轉過頭來, 看看我。”男人的嗓音又低了一個度,頹然無力中夾雜著自責的心疼。
桑胭實在是受不了跟他這樣推心置腹, 用儘渾身力氣叫起來:“你回去吧。我現在醜死了。有你在,我不好意思。”
其實剛才沈煜上來的時候也聽到了桑家一家四口在病房裡聊的事。
他們叫桑胭退圈, 回桑家繼承家業。
還叫桑胭跟他離婚。
兩人又難為情的安靜了一下。
病房裡寂靜得尷尬。
“我求求你了, 出去行不行~”桑胭拖長尾音叫,“你們每個人今天怎麼都那麼多話。我是個病人, 拜托,讓我休息行不行。”
病房裡靜靜的, 隻有藥瓶的點滴在塑料管子在嘀嗒滴落。
然後,桑胭聽到了輕輕的由近及遠的腳步聲。
是沈煜走了。
桑胭沉重的心瞬間釋然了。
然而,下一秒,桑胭又感到了空虛, 為什麼叫你走就走呢。
怎麼不多哄幾句,多寵幾下,老婆娶回家就是用來哄的。
我嫁給你了呀,守了足足三年的寡。現在要跟你鬨離婚,你才正眼看了看我。
*
沈煜走後,桑胭越想越不是滋味,坐起身來在兩個護工阿姨的幫助下喝了粥,洗乾淨了臉。
這時已經夕陽西下,窗外暮色漸濃。
護工阿姨問桑胭要不要轉院,說桑總吩咐了,今晚要轉院。
桑胭懶得動,閉眼躺床上,驕橫對護工阿姨道:“桑總說了不算,我說了才算。”
“桑小姐,您身份不凡,還是轉院吧,桑總知道了要不高興的。”
“他愛高興不高興。比這兒條件更差的,我都睡過。今晚我就睡這兒了。”
“桑小姐。”
“閉嘴,給我出去。”
未幾,疲累的桑胭覺得瞌睡,閉上眼睛睡了過去。
睡夢中,有人悄悄來到她身邊,憐惜的將她打橫抱了起來。
像個英勇的騎士,將深陷泥淖的桑胭溫柔的抱到了懷裡。
桑胭很可惜今天的自己怎麼沒有化好看的妝,穿好看的衣服。
等了那麼久,終於等到他的懷抱,卻是在她最狼狽的時候。
桑胭忍不住在睡夢中出聲責怪他:“你怎麼才來?我一直在等你。”
他用溫柔的聲音在桑胭耳邊說,“對不起,以後我再也不會離開了。”
他落下他的唇,在桑胭臉頰印下濕濡的一吻。
睡得迷糊的桑胭聞到他唇邊殘存的煙味。
桑胭知道,喜歡潔淨的他是個不抽煙的人,今天為什麼要抽煙呢?
是不是遇到什麼不開心的事了。
不要難過呀。睡一覺都會好的。桑胭在心裡對他說。
*
隸屬扶桑集團的高級私立醫院,桑胭在豪華病房裡醒來。
清晨陽光將簡約大氣的房間照亮。
桑胭看見有個人趴在她的床沿睡著了。
昨夜的桑胭服了有催眠作用的去腫消炎藥,睡得沉實,以為是在夢裡見的他。
不曾想到,一切都是真的。是他抱著她,轉了醫院。
桑胭偷偷看他,他睡著了。
平日裡那一絲不苟的盛世美顏上布滿了倦容。
其實隻是一個崴腳,他們就將她緊張成這樣,大可不必。
桑胭看著自己身上穿著柔軟的粉色病號服,回憶自己是什麼時候換衣服了。
難道是他給換的?
那不是都被他看完了?糟糕。
下一秒又想起他們都結婚都好久了。連床都上過了,她還假矜持什麼呢。
桑胭不適的坐起,卻發現自己的腳行動不便。
沈煜發現她醒了,探起身來,問她:“還痛不痛?”
“不痛了。”桑胭搖頭。
“心動的節目組沒有怪我耽誤他們錄製吧?”
桑胭心裡想,幸好這次是一起錄了兩期的內容。
桑胭仔細回想自己接下來的行程,估算因為腳傷,自己會耽誤多少工作。
“桑胭,昨日你家裡人給我打電話了。”沈煜說。
“?”桑胭看向沈煜。
“他們要我勸你退圈。”沈煜放慢語調,征求桑胭的意見。
桑胭愣了兩秒,回答:“我為什麼要退圈?如果一個人的人生被彆人說了做算,那活著有什麼意思?”
“這些年你在圈內受了不少苦。你家人心疼。”
“那你呢?”桑胭終於勇敢迎著沈煜的目光,磊落跌蕩的看了他一次。
你心疼嗎。
沈煜哽住。
桑胭怕他說出的話讓自己失望,快速改口:“我的意思是,你是怎麼回答他們的?”
“我說,我會告訴你,等你自己做決定。”沈煜將自己跟桑家人談話的內容告訴桑胭。
昨日,沈煜將睡熟的桑胭轉到桑家自己開設的醫療條件頂級、環境清雅的醫院,安置好她以後,沒多久,桑倫就給沈煜來了個電話,就桑胭的事嚴肅質問了沈煜一通。
桑倫堅持要桑胭退圈。
說桑家的耐心已經用完了,不要她再繼續做藝人。
沈煜知道,桑倫這一次是認真的。
“他們還問我是不是跟你婚姻有問題。”沈煜看向桑胭,眼神無奈。
桑胭吞了口口水,“你怎麼說的。”
“我說,沒有。”沈煜回答。
桑胭虛驚一場。
豈料又被對方套路。
“桑胭,我們不要在這時候離婚好不好。你家裡人會擔心你的。”
“嗯。”桑胭忍不住點頭。
對啊,在這個多事之秋,桑家人都要她退圈了。
如果在這時候再讓他們發現她真的跟沈煜婚後不和,那她在家人麵前豈不是一無是處:
長到近25歲一事無成,在圈內停留十八線,在圈外還婚姻失敗。
“那你幫我跟他們說,我不退圈。”桑胭想了想,不能自己總被套路,總得讓沈煜也貢獻一點。
“你勸服他們,我就答應你,不離婚。”桑胭表態。
“好。”沈煜欣然答應了。
“要不要出去走走。”沈煜問,站起身給桑胭拿拐棍。
“你今天沒行程?”桑胭想自己何德何能,能占用內娛第一大忙人一整天,然後再一整天。
“我跟漠哥請假了。”沈煜回答。
“周漠準?”畢竟像沈煜這種行走的印鈔機,停止工作一天,不知道要損失多少錢。
“為什麼不準。”沈煜回答。誰是老板,桑胭可能沒搞清楚。
桑胭下了床,左腳打了石膏,走不動。金雞獨立,樣子搞笑。
“扶我,快扶我。”桑胭在跌倒之前叫沈煜。
沈煜上前來扶住她。
兩人坐電梯到住院部樓下的草坪上散步。
桑胭呼吸到新鮮空氣以後,心情也好了許多。
蔥綠的草地上有很多上了年紀的老人在做晨健。
走了不遠的距離,兩人在草地上坐下。
難得的,兩人竟有如此悠閒的相處時間。
桑胭想起這三年,兩人明明住在同一間房子裡,卻連話也沒怎麼說過。
沈煜因為忙,經常不在家。
而桑胭其實沒那麼忙,但總是要裝作自己很忙的樣子。
不然就必須要留在家裡,麵對沈太太這個身份,麵對沈煜。
桑胭清楚的記得,就算沈煜再忙,每一年的結婚紀念日都會準時出現。
帶著花和酒。
桑胭看著不遠處晨練的一對老夫妻,想到了婚姻這個詞。
她跟沈煜是怎麼結婚的呢。
桑胭一直記得很清楚。
*
最開始,是沈煜的父親沈誌書跟母親秦嬈不遠千裡,親自從京北到重城的桑家登門拜訪。
那時候,桑胭正好跟關彤結伴外出旅遊回來,拉著行李箱回到桑家。
客廳裡坐著陌生的客人。
見桑倫跟桑父桑母在盛情款待這對夫婦,桑胭禮貌地跟生平素未謀麵的他們打招呼:“叔叔好,阿姨好。”
“你好,桑胭。”很奇怪,桑胭還未來得及自我介紹,他們便知道了桑胭的名字。
他們在聊扶桑醫療新研發的心臟支架,是眼下在外科心臟手術中采用的最先進的國產支架,經濟實惠,被各大醫院廣泛采用。
桑胭以為他們是桑家商場上的夥伴。
打完招呼後,桑胭便回到自己的房間,去清點自己在國外血拚買下的東西。
翌日,桑倫沒去公司,早早的來找桑胭。
桑胭還在睡覺,一臉起床氣的開了門。
桑倫叫她去洗漱,然後桑倫很認真的告訴她:“沈家找桑家聯姻。”
桑胭嘴裡還含著牙刷,不明所以。“哪個沈家?”
“就是那個跟你一起去學過表演的男孩子他們家。”
“我我我師哥家???”桑胭目瞪口呆,咬在嘴裡的牙刷掉落。
桑倫看著桑胭的眼睛,嚴肅又嚴厲的問她:“沈家的兒子叫沈煜,說想要娶你。叫他父母來說媒。你昨天也親眼看見了。”
“他們不是來采購扶桑的心臟支架的?”
“他們是造航天器的,我們是做藥的。若不是因為你跟他兒子產生了什麼瓜葛,我們兩家又怎麼會坐到一起?”
“那,那,那你跟爸媽是怎麼回答的。”
“我們說,要先征求你意見,所以,桑大小姐,你怎麼看?”
“我,我,我當然願,願、願意啊。”桑胭不懂自己為何結巴。
耳朵邊上全是濃密的心跳聲。
一輩子都以為再也見不到的人,竟然奇跡般的再次出現在她的人生裡。
是不是他還記得,他還欠她一幕戲,身騎白馬走三關要來與她再續前緣。
彼時21歲的桑胭不明白為何天降聯姻。
桑倫冷靜仔細地將她的反應觀察完後,給沈家回了肯定答複。
本來兩家人說過在他們的事確定前,要在一起正式吃個飯。
但是因為沈煜在劇組拍戲,請不了假,這飯終究也沒有吃。
後來,兩個人在微信上約了個時間,直接就去民政局領證了。
領完沈煜本來想跟桑胭去吃飯,桑胭當時所屬的經紀公司的老板卓熙臨時找桑胭有急事,桑胭便沒跟沈煜去。
那之後,桑沈兩家也提起過操辦婚禮,可是礙於沈煜在娛樂圈的身份,過早公布已婚的身份不好,這婚禮也擱淺了。
知道對桑家怠慢,沈家的聘禮倒是給了很多。
天文數字的基金、股票,價值不菲的傳家寶,甚至是幾架直升飛機,還有國內國外的幾處房產、島嶼跟土地,全部都以聘禮的名義,快速登記到了桑胭名下。
憶起自己跟沈煜是如何結婚的,桑胭不禁笑了,一切是那樣草率。
沈家迫不及待想要將她娶進門。
就連沈煜,都是那樣著急。
*
那天實時新聞播報重城的繞城高速路上出了大型車禍,有十多輛車連環追尾。
沈煜從東部沿海的申城電視拍攝基地趕來,走的就是那條路。
冬天天冷,烏黑天空在下著絲絲凍雨。
桑胭仔細裝扮了,穿了件嶄新的羊脂白色的羊絨大衣,套一件淺灰色及膝針織裙,緊身褲襪打底,腳上是一雙深統白色羊皮靴子。
將一頭瑩潤長發披在肩頭,脖子上圍了條鮮紅的羊絨圍巾。
冷風吹過,圍巾尾巴跟她的長發一起飛舞,一張瓷白麵龐美得就像是從天空墜地的精靈。
撐傘等在城東區的民政局門口,桑胭忐忑不安的照了好幾次旁邊的玻璃牆,確認自己的妝容,深怕自己有哪裡不錯。
每個路過的高個子男人,桑胭都期待又緊張的確認對方是不是沈煜。
將近四年不見,桑胭害怕他變了,認不出他了。
又或者是她變了,他認不出她了。
從下午兩點等到三點半,沈煜也沒出現。
桑胭沮喪的以為,沈煜又會失約了。
準備轉身離去時,才見前方有個穿黑色羽絨服的青年淋著冷雨,雙手緊握摩托車車把,騎一輛嶄新的重型摩托車來到。
雨籠罩了整個世界。
路上的所有行人都撐著傘。
唯獨他的頭頂是光禿禿的。
他縮著纖長身子騎車,像一隻在雨中瑟縮的孤傲的鳥。
被媒體票選為盛世美顏的臉在灰蒙蒙的雨霧中白得發光。
一雙眼角微微上揚的鳴鳳眼冷淡驕矜得可以,桑胭確認了那生人勿近的眼神,就是他了。
“師,師哥。”近乎是四年沒見,桑胭對著在時光中變得成熟的男人,左思右想,忐忑不安,最後隻能用這個稱呼喊他。
他真的變了,變得更美酷了,像個解不開的謎。
難以置信,那個被她以為此生都無法與之產生交集的她的師哥,馬上就要成為她的丈夫了。
此時的沈煜身高與四年前相比,好像身高又高了些。
眼神相比少年時期,除了那股子濃烈的冷淡,還裹雜了一種長期身處高位後以我為王的肆無忌憚。
一頭不搭理也自然有型的黑碎發搭在額前,臉孔絕美。
匆忙趕來的他在白色連帽衛衣外套了件黑色長款及膝羽絨服,下身是深藍牛仔褲跟白色球鞋。
很隨意的休閒穿著,出現在煙火城市的凍雨中,卻渾身上下都散發一種矜貴冷厲的氣質,就像他這個人。
總是不經意間就奪走了彆人的注意,他卻還表露出並不是他本意的冷淡。
“進去吧。”沈煜將摩托車停到桑胭麵前,連鎖孔的鑰匙也忘記拔了,一下車直接就將她拽進民政局,領申請資料。
桑胭撐著透明的雨傘,乖乖跟在他身後。
沈煜甚至都沒對桑胭說過關於求婚的隻言片語。
兩人就一前一後的站定在婚姻登記書記員的辦公桌前。
麵容姣好,談吐文雅的女書記員看著這對全程零交流的小年輕,好奇問:“你們是結婚還是離婚?”
“當然是結婚。”沈煜回答。
“結婚你板著個臉乾嘛?多苦大愁深啊,這麼漂亮的小姑娘嫁給你,你還不高興。”結婚書記員對沈煜這人緊繃的臉很不滿意。
想了想,又問:“你怎麼看起來有點麵熟?你是不是那個……”
在對方要說出自己的名字前,“你認錯了。”沈煜簡短回答。
公務員上班時間也不方便追星。
登記員姐姐隻好壓下心中竊喜。
知道登記員姐姐心裡在偷樂什麼,沈煜告訴她:“你是國家公職人員,不能透露公民隱私。”
“好吧。”登記員姐姐調整態度,將申請資料遞出,“你倆的身份證跟戶口本給我複印。”
兩人交完證件,領了資料,沈煜拿起黑色簽字筆,仔細的在申請表上寫下關於自己的一切信息,一筆一劃的抄寫了關於婚姻的神聖誓言。
也在填寫資料的桑胭偷偷看他,發現他填寫得好認真,英俊的眉眼間生出一股濃烈的虔誠。
交完資料後,兩人坐到拍攝室一起拍了生平第一張合照,也就是結婚照。
領完蓋了民政局鋼印的證,兩人走出民政局,麵麵相覷。
許久沒見麵,一見麵竟然就結婚了,任誰也不知道接下來要如何相處。
沈煜提出要請桑胭去吃飯,剛說完,身上帶的三個手機就一起響起,很多人在找他。
桑胭看得出他很疲累,知道他剛從劇組趕來,體貼的想要拒絕,叫他回去好好休息。
她身上的手機也響起了。
是深藍係公司的老板卓熙找她。
桑胭當時剛畢業,簽進這家公司不到半年,不敢得罪人,乖乖跟沈煜請假,說她公司高層找她有事,回頭再跟沈煜聚餐。
兩人就在民政局門口分開了。
桑胭先轉身,沈煜站在原地目送她離開。
後來那日桑胭去找卓熙,卓熙對她做的事情,桑胭一直都沒告訴過沈煜。
其實當時本來是很想告訴的,以為那天年輕的她嫁人了,她有老公了,從今以後不管發生任何事,就會有一個人站在她身後給她撐腰了。
後來卻發現沈煜當天就從城中離開了,因為他是不同於她這樣的娛樂圈新人的頂流影帝。
他的時間很值錢,絕對不會放在沒用的人跟事身上。
大約凡事一旦有了開頭,便會用一種慣性發展下去。
後來,桑胭習慣什麼事都不告訴沈煜。
桑胭更習慣在思緒放空的時候去追究沈煜為何要跟她結婚。
此刻,受傷住院的桑胭終於得了個合適的機會,桑胭鼓起勇氣問他。
“師哥。”桑胭看著男人深沉的眸子。
他是靜謐匍匐在高山山頂的一塊幽靜湖泊,深邃,迷人,酷寒,美豔,讓桑胭這個不經意墜入的訪客被致命吸引。
桑胭的青春因他開始,又因他結束。
但,那,都是過去了。
此刻,桑胭不願意再做那個被動的人。“沈煜。”桑胭認真的喚他。
“嗯?”沈煜側頭看桑胭。
“你為什麼要跟我結婚?”桑胭問了一個困擾自己三年多的疑問。
“當然是,喜歡你。”沈煜毫無保留的說了。
“……不可能吧?”桑胭語速緩慢的求證。
桑胭想一定是因為她受傷了,桑家人又那麼不高興,把沈煜也一起罵了,沈煜看她可憐才會說來哄他。
沈煜苦澀的笑了,輕輕伸手,勾住她脖子,用薄唇探上她因為驚訝而微張的嘴。
沈煜在還是不懂的人的耳邊低訴:“要怎麼說,你才相信,老婆。”
金色晨曦點描在沈煜線條絕美的麵龐。
桑胭感受著他麵龐的溫度,是一股讓人安心的溫熱,沒有再開口詢問任何。
這是第一次,沈煜叫她老婆。
39. 第三十九顆糖 夫妻共枕,病名為你。……
桑胭在家靜養了一個禮拜, 雖是閉關休息,沒有出去刷曝光度,但卻迎來了很多工作機會。
外麵的風波也不知道是怎麼平息的。
沈煜收了桑胭的手機, 不準她上網。
桑胭於是迎來了從業以來最閒適的一個假期。
這段日子她住在錦玉時光。
沈煜為她叫來了專業看護,煮飯阿姨,甚至還把自己的私人貼身助理魯魯安排來照顧她。
與桑胭的助理小可不同, 魯魯早就知道沈煜跟桑胭結了婚。
他跟了沈煜六年,對於沈煜的喜好還有隱私, 都了解得很透徹, 深得沈煜的信任。
所以, 沈煜才會將魯魯叫來, 讓魯魯在他不在的時候幫他管束桑胭。
“桑姐, 你彆吃辣椒行不行?”
知道晚上桑胭又讓煮飯阿姨煮了什麼菜,魯魯專門上樓, 到桑胭的房間裡找她。
“桑姐你這樣,腳肯定好不了。”魯魯生氣的罵桑胭, “你有點覺悟行不行?”
桑胭無言,覺得這個跟她差不多一樣年紀的男生怎麼那麼囉嗦, 像個老媽子。
“好不了, 就讓它瘸。”跟這個戴著黑框眼鏡的文靜男生比,長發披肩, 鹽甜女青年桑胭很爺們兒。
“要是我哥知道,等一下又要罵我。”魯魯說出自己的反對理由。
“就讓他罵吧, 反正不是罵我。”這些日子,沈煜對桑胭很傷心,管她這個,管她那個, 活脫脫一個愛調-教頑劣小妻子的霸道老公現世。
而魯魯,就是這個霸道老公的不二爪牙。
魯魯痛苦捂臉,長歎:“桑姐,就你這樣的自製力,你肯定成不了頂流啊。”
陪著桑胭幾天,魯魯都觀察到了,頂流跟小藝人之間的差異。
那就是頂流是克製的,什麼事都對自己狠到極致,才能峰回路轉,將不可能變成可能,沈煜就是這樣。
桑胭就是很鬆垮,隨心情。
腳傷都還沒好,醫生規定了要飲食清淡。她卻戒不掉辣椒。
“桑姐,你必須要有覺悟。”魯魯又開始念叨了,“你不能再這麼放縱自己下去了。”
“是你哥讓你這樣對我說的?”桑胭問。
“你哥呢?都幾點了,還沒回來。”
沈煜最近推了很多工作,每天早早回來陪桑胭。
兩人感情進展不錯,起碼夜裡是睡到了同一張床上。
桑胭就快要相信他是真的喜歡她才娶她的。
“我哥又去你家,給你娘家的人做思想工作了。你娘家人不是要你退圈嗎,我哥又幫你去說服他們,讓他們答應讓你繼續做藝人了。”魯魯回答。
“你哥現在對我可真好。”桑胭感歎。
“本來就對你好啊。一年三百六十五天都在給你買禮物。你們結婚每一年結婚紀念日,他不管身在何處,都會趕到你身邊去。”
“前年,他一個人在這大屋子裡等你到天明。結果你在貴陽的戲臨時出了狀況,殺不了青,他等了整晚等了個空。”
“去年,你在成城的新橙天禾電影城開粉絲見麵會,他帶著禮物去找你,結果看到你不方便,就沒有打擾你,悄悄走了。”
“今年,他參加微博盛典,領完獎後,生死時速,從申市著急開車回來見你。超速罰單都領了三張,後來還拿了我的駕照扣分。”
魯魯說出讓自己印象深刻的記憶。
明明沈煜那麼把桑胭放在心上,為何桑胭總要把他拒之千裡。
大約是因為她們一個是頂流,一個是十八線吧。
覺悟不同,對愛情的理解也不同。
聽完魯魯的長篇大論,“魯魯,沈煜一個月給你多少?”桑胭認真的問麵前的男生。
“啊?什麼意思?”魯魯不解。
“工資,就是錢,他給你多少?要不我給你雙倍的數字。我派你去感化他。”
魯魯無言,想了想,認真道:“桑姐,反正晚上那道炸子雞你不準吃。你要吃,我肯定告訴我哥。我哥多的是辦法收拾你。”
桑胭被打敗,連魯魯都知道,這些辦法肯定包括同床共枕之後的限製級懲罰。
想起這些夜晚沈煜對一個病人做出的種種,“你哥絕對是有病。”桑胭逞個嘴勁,狠罵沈煜。
“病名為你。”魯魯完美接住。
“魯鳴聖,你給我滾遠點。彆煩我。”桑胭覺得沈煜這人真挺自虐的。
平日裡,自己對自己要求嚴苛也就算了,還安排一個像小學教師一樣讓人必須按部就班的男助理在身邊,天天這樣嘴碎也不嫌吵得慌。
靜養這幾日,魯魯照沈煜的意思給桑胭規定了每天的日程表。
七點起床做複健,八點吃早餐,然後就是學各種課程,看各種劇本,揣摩各種戲的片段,練習各種形體跟表情,然後,到晚上九點必須睡覺。
桑胭想起那年在謝靈家學戲,十九歲的沈煜就是這樣一點都不浪費的管理時間的。
現在為了把桑胭打造成跟他一樣的同款頂流,管理大師沈煜讓魯魯也給桑胭安排了同款學習日程。
這幾日,桑胭腳傷無礙了,倒是頭被魯魯念叨得嗡嗡作響。
桑眼估計,沒有十年腦血栓的人,都進不了沈煜的金牌團隊。
一個低級貼身助理就這麼麻煩,更不要說其他人。
“不跟你說了。我要去看劇本了。”轉身前,桑胭跟魯魯強調,“晚上你要讓阿姨不給我做辣菜,我就跟你哥離婚。”
“桑姐,你這樣根本不合理。”魯魯指責。
“我一直在恒河裡。”桑胭懟這個媽係助理。
*
晚上,沈煜回來了,魯魯跟沈煜彙報了桑胭的一天。
忍不住嘴的桑胭又吃了辣椒。
床頭燈開著,洗完澡的桑胭換了吊帶睡裙,躺在床上,假裝睡著了。
聽到他進房間的聲音,桑胭沒有任何動靜。
康複計劃上規定九點上床睡覺,桑胭乖乖遵守了。
隻是睡不著是肯定的。
躺床上睡不著也難受,又怕被沈煜發現她沒睡著。
自從出院後,沈煜就將桑胭安排在彆墅裡兩人從未就寢過的婚房入睡。
桑胭那時候腳不方便,還以為是沈煜體貼呢,將彆墅裡條件最好,麵積最大,風景最美的房間給她住。
結婚後搬進來時,兩人都沒住婚房,各自選了緊毗婚房的左右兩間房間住。
桑家嬌寵桑胭,聽不得關於她的半點不好。婚後分房睡這件事兩人自然也沒有對外提起過。
此次因為桑胭錄節目崴腳,桑家把這件事拿出來說了。
不知道是不是這個原因,桑胭搬進婚房睡覺的當晚,睡得迷糊之際,身後忽然貼上一具溫熱精壯的身體。
沐浴完的對方身上帶著清爽的冰冷氣息,毫不猶豫的側躺在她背後,伸出纖長有力的手,將因為腳傷而消瘦的她圈進懷裡。
桑胭在漆黑中睜眼,想起時念說的話,也許沈煜隻是在拿她泄欲。
心內一緊,想這人該不會那麼禽獸不如吧,她的腳還打著石膏呢。
結果並沒有,對方隻是用一種讓她舒服的姿勢摟了她整夜,深怕她下一秒又離他遠了似的。
小心翼翼的將一隻手搭在側躺著睡覺的她的腰際。
光線昏暗的房間裡,認床的桑胭聽著他將唇貼在她發絲的呼吸聲,源源不斷的感受那股溫熱的氣流,漸漸睡得很好。
剛搬進這個陌生的婚房住的好幾個夜晚,桑胭都是這樣被他溫柔的護在胸懷,酣然入夢。
直到家庭醫生上門來將桑胭腳上的石膏拆了,告訴她腳傷已經好了大半,需要多下床活動,做複健鍛煉那日,克製許久的沈煜才對桑胭做了壓抑許久想做而不得的事。
血氣方剛的年齡,一開始又沒了克製。
桑胭雖然也很想被他帶領著在快感中沉浮,但總覺得這樣的夫妻好像有點太墮落了。
衛生間的水聲停了。
桑胭聽見沈煜走出來的聲音,桑胭眯眼看了看,他沒有穿衣服,隻在精壯的腰間盤了一塊白色浴巾。
大約是想反正到了床上,也不用穿衣服。
感到他龐大的影子覆蓋到自己身上時,桑胭假意閉上眼睛。
片刻後,溫熱的吻落下,密密麻麻的,像節奏不緩不慢的雨。
濕濡的在皮膚上綻開,帶來一片連綿不絕的親熱。
如果是平常的年輕夫妻,應該在婚後每一晚過的就是這種日子吧。
不是很有能耐的老婆留在家裡,乖乖等著要養家糊口的老公結束一天的工作歸來。
然後兩人在專屬於他們的雙人床上交換心意,貪享隻有在靜謐情夜才發生的一切失控。
為何他們結婚三年了才同床共枕?桑胭迷惑。
沈煜伏趴在桑胭身上,吻著裝睡的桑胭。
一次次,一遍遍,一點點,反複確認她的美好。
帶著一股克製,漸漸將她徹底探訪。
沈煜很慶幸,她的腳受傷了,走不動了,所以這段日子才會乖乖留在他身邊。
盤圍在腰際的毛巾滑落。
桑胭感到了滾燙的熱度跟硬度,再一次,桑胭確認到,原來他生性屬火。
“桑胭……睜開眼睛,感受我。”
急促的吻就落在眼睫上,桑胭怎麼都睜不開眼睛。
隻覺得溫柔又熾熱的他唇手並用,弄得她連兩隻眼皮都無力發軟了。
更不要去提身體每個部位為他生出的喜歡。
“胭胭……”濃情這刻,生性涼薄,不習慣黏膩的他也會滾動粗壯的喉頭,低啞喊出桑胭的疊名。
平日裡,他總喜歡將她連名帶姓地喊,唯有他為她失控得不能自已這刻,他才會用他那沉得就像發自心底的聲音,寵溺的喊,“胭胭……胭胭……”
柔軟的床單上散落著男人的嘶鳴。
他為她失了控,再也不知冷靜自持所謂何物。
40. 第四十顆糖 [潔黨勿入]吸煙上癮CP……
桑胭決定接下大型古裝奇幻趣味探案劇《玲瓏盞》這部戲這天, 她的腳傷完全好了。
晚上九點,趁魯魯在花園裡跟阿姨曬衣服,假裝睡覺了的她偷偷走出彆墅, 去見了這部戲的IP投資人。
這時候,夏天已經徹底結束了。早秋的風吹在身上,讓人愜意。
桑胭去了官氏的饌玉會館, 城中有名的銷金窟。
大堂經理見了她,禮貌的對她微笑。
這位官大小姐的好友, 一直甚少出現在這樣的歡場, 偶爾過來, 也是被官彤親自請來的。
“桑小姐, 晚上好, 您今天怎麼來了?”經理問。
“約個朋友,談點事情。”桑眼客氣回答。
“噢?”經理好奇, 在腦海中回想今夜到饌玉的客人,有哪一位會是她的朋友。
“他說他在五樓流丹閣。”桑胭說。
“原來是卓總。”經理豁然開朗, 眼神禮貌的將桑胭從頭到腳打量了一遍。
長發半束的她沒有化妝,穿了一件香芋紫的寬鬆工裝長袖連體褲, 將領口扣子扣得嚴實, 大方得體。
連體褲的紫顏色很襯她的白皮膚,她並沒有為今晚要見的人盛裝打扮過, 卻還是甜美漂亮。
念及這位卓總平日裡每次到饌玉來的行事作風,經理善意叮囑桑胭:“如果有什麼需要, 請第一時間通知我們。您是官大小姐的好友,我們得罪不起。”
桑胭笑了一下,“我跟卓總是談工作。”
“把我存在這裡的酒開一瓶。”以前饌玉開業的時候,桑胭為了給官家捧場, 充了許多錢買酒。
爾後,不善交際的她卻找不到機會叫人來喝。
今天要見一位故人,正好是一個機會。
“好的,開一瓶最貴的。”經理斷不會提醒她,等她的人早就開過酒了。
桑家千金的排麵必須要有。
幾分鐘後,桑胭上了樓。
頂樓東側要價最貴的包間裡,卓熙獨自坐在歐式複古風的真皮沙發上,緩慢抽著煙。
骨感纖長的手指夾著白色的煙卷,一點猩紅在他指間燃著。
穿著一件成熟風的黑色襯衫,領口微微敞開,露出性感的鎖骨,纖長的脖子。
下身是白色西褲,完美勾勒出兩條大長腿的線條。
明明不再做少年的裝扮,眉眼間卻還是帶著那股清新的銳利。
那是心有旁騖的人一直不願意掙脫過去的佐證。
他在與最強大的時間為敵。
桑胭推開門進入,卓熙抬起頭,兩人的視線在空中交接。
桑胭不禁想起那年夏天的尾巴,第一次見他。
“哇操,好帥一男的!”
與桑胭同個表演係的女同學為卓熙失聲驚叫,“是不是我們學校的?是不是?哇哇哇——他回頭了,回頭看我們了!是美男啊!”
在重城藝專空無一人的音樂教室門口,桑胭遇見了大三的音樂係學長卓熙。
剛升上大學的桑胭跟室友一起來上課,卻因為初來乍到找不到教室而走錯地方了,走到了空落的音樂教室。
階梯教室的講台上隻有一個男生在麵對黑板,側身拉小提琴。
循著樂聲看過去,桑胭看見了白衣男人瘦削寬闊的身影。
高大的他留一頭天然的黑色碎發,側臉線條勻稱得絕美。
夏末秋初的陽光溫和的灑落在他肩頭,照亮他肩上那柄斯特拉迪瓦裡。
琴聲悠揚婉轉的從他骨節鮮明的手指下揚出。
隻用一根琴弦發出的巴赫名曲,撩動的實際上是人的心弦。
精湛琴藝,絕美外貌,就像某個人。
也許不是像,就是那個人?
桑胭睜大眼睛,看著無意間遇見的男生,在時光中早已枯寂的心沒來由的為他顫動。
桑胭捏緊發抖的手。
站在她旁邊的女同學蘭辛一點也不矜持的揚聲叫對方:“喂,帥哥,形體表演課的教室是不是在這裡?”
拉琴的人回頭,一眼見到站在教室門口的兩個女生。
那個叫他的女生,一見他回頭立馬開始為他發花癡,口水都要掉下來了。
又是一個花癡,他直接將其無視。
而另外一個將一頭瑩潤黑發披在肩頭,穿白色連衣裙的瘦高女生在這一瞬完全引起了他得注意。
因為她不僅漂亮得無法去形容,還在用情的看著他。
不知為何,在卓熙正臉看向她以後,她欣喜的神色卻陡然變成了暗淡的失望。
“你是卓熙學長?”
蘭辛興奮,將對方認了出來,在這間不入流的藝校,他是個風雲人物。
“啊啊啊啊,真的是,卓熙學長,你好帥!我可不可以要你微信?”蘭辛顫抖的掏手機。
以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風流為人生信條的卓熙微微笑:“當然可以。讓你朋友也加上吧。”
加完蘭辛,卓熙正準備超有優越感的給那個被自己看上的妹子加微信。
她卻將適才動情看他的眼神全然收回,柔美的臉上隻留下失望,不發一言,寡淡的轉身走了。
適才,她隻是將卓熙錯認成了她認識的某一個人。
很久以後,卓熙才知道,原來那天,他背對著她拉琴的時候,桑胭把他認成了從她生活中消失了很久的沈煜。
時隔經年,再一次相見,她已經是沈煜的妻。
“桑桑。”從回憶中抽身,卓熙撚滅手裡的煙,站起身來,迎接桑胭。
“不好意思。前段時間拍綜藝扭腳了,這段時間在家裡靜養,所以就沒能來見你。”
桑胭撿了個離卓熙遙遠的位置,包廂的儘頭,走到桌邊坐下,很有禮貌的對自己的前老板說,“劇本我看過了,我跟我經紀人都同意接這個角色。不知道卓總這邊有什麼要求?”
卓熙領悟到桑胭對她的疏遠。
算起來,兩人足足有三年沒有正式見麵了。
自從那個晚上,卓熙得知她嫁給了彆的男人,鬼迷心竅,失去底線,試圖強-暴她,桑胭再也沒有跟卓熙見過麵。
今日,桑胭來這裡是為著卓熙手握的IP,桑胭隻想談公事。
“如果資本不夠,我可以自己帶資。”桑胭說出了自己的心意。
玲瓏盞是個大IP,光IP價值本身就破了億。
此前圈內無數一線女演員為了能接拍這部網文界的奇幻巨著,將原作者星星泡飯老師捧上了神殿,高高供起,表態若能擔綱,一定會滿足星星泡飯的任何要求。
星星泡飯某日卻眼高於頂的在微博上公然cue出自己小說中的女主:[這世間,根本沒有人能像我的巫玲瓏。]
意為她本人根本不滿意時下圈內所有想撕下這塊大餅的女演員們。
而,風起傳媒的一姐時念,是這些女演員之一。
IP賣出的時候,星星泡飯沒有公開做宣傳,隻對外界透露確定要影視化了。
誰也不曾想到,她竟然將版權賣給了卓熙。
桑胭很清楚,若能擔綱此劇的唯一的一番大女主,劇播出以後,她的咖位必定會躋身圈內的不二頂流。
這是桑胭此行所圖。
不管身邊人怎麼反對,同行怎麼打擊,桑胭隻想在這條路上往前走。
絕不回頭。
這一次,不破樓蘭終不還。
這段時間,跟在沈煜身邊,見到他跟他的團隊是如何在圈子裡做事的,桑胭的思維大大開拓了。
她缺的是資源跟資本,不是努力。
就算桑倫不願意幫助她,她還有自己的嫁妝。
桑胭從小養尊處優,對錢沒有概念,也不會算計。
以前總疲於在圈內奔波。這幾日閒著沒事在家盤了盤她名下的資產,這才發現原來她有錢的不得了。
不談不動產,光私人活期賬戶上可供她支配的流動資金都是天文數字。
隨便拿來投幾部劇跟電影,完全足夠她在圈內完成升級。
時念那日在綜藝裡拍死她的感覺,她記得很清楚。
在這段靜養的時間裡,桑胭仔細想了很多。
她不會再為自己畫地為牢。
如果太陽太耀眼,她起碼做個月亮,至少也是同在天空。
所以,桑胭不會再去介懷過去卓熙對她做了什麼。
為著卓熙手握的玲瓏盞IP,她現在可以平心靜氣的跟卓熙談公事。
“卓總,你們有什麼要求?”桑胭看向卓熙深邃迷人的雙眼。
卓熙有一雙天生勾人的桃花眼,顧盼生輝,輕微投來的一個眼神對異性來說都是極致勾引。
初見時,桑胭就是但憑他的眼睛,將他跟沈煜區分了開。
沈煜看人的時候總是冷的,唯有看桑胭才會瞬間熱烈。
“桑桑,原諒我。”卓熙說出自己的訴求。在桑胭來之前,卓熙就自己飲下了半瓶麗貝特。
喝到微醺的卓熙神色頹唐,對桑胭道:“對不起。”
“你沒有做錯什麼。”桑胭看著卓熙充滿悔恨的眼睛說。
“我沒有怪你,也沒有恨你。”桑胭說得誠實。
桑胭怪的是沈煜。
為何她被職場PUA的時候他不在她身邊。
這時侍應敲門,為桑胭帶來她存在這裡的酒。已經倒在了醒酒器裡。
剛從地窖取出,酒瓶上還殘餘著溫度。
“請您慢用。”侍應退出。
屋子再次恢複寧靜。
“桑桑,你快樂嗎?”卓熙的手背上有一塊傷痕,那是被三年前的桑胭拿西餐廳的叉子紮的。
三年前,卓熙借工作之由,約桑胭吃飯。
其實是想跟她認真告白,卻在她初到沒幾分鐘放下手袋,跑去上洗手間的時候不慎看見一本鮮紅的小冊子從她手袋裡掉落。
不明所以的卓熙撿起來,打開看了看,如同遭了晴天霹靂,整個人瞬間變得破碎蒼白。
在他努力踏出第一步,嘗試為桑胭戒掉風流,對桑胭告白的時候,她卻已經在幾小時前成為了彆人的妻。
結婚照上貼著桑胭跟她丈夫的照片。
太搞笑了。
居然真的就是那個當初她上大學時闊氣的天天花錢在電影院包場,發動全校同學去看的沈煜。
卓熙還一直以為沈煜隻是她的偶像,她對沈煜的一切狂熱都隻是在追星而已。
記得她剛進校的時候,卓熙追她,她就斬釘截鐵的回答:“我不談戀愛,我追星,這輩子追不到,誓不罷休。”
那一刻,卓熙覺得自己被桑胭徹底的欺騙了。
原來她不是在追星,她是在戀夫。
結婚證上,被壓了鋼戳的照片裡,沈煜眼神柔軟,冰冷英俊的臉流淌著涓涓溫情。
桑胭甜甜笑著,像是得到了全世界般滿足。
兩人將頭緊靠在一起,那般登對。
明明是沒有任何濾鏡的證件照,卻活脫脫拍出了偶像劇劇照般登對的郎才女貌。
卓熙看得十分冒火,忽然很想撕了那個紅色的小本子,正欲動手。
這時候桑胭回來了,一把搶過自己的結婚證,質問卓熙想乾什麼。
卓熙眼神疼痛的問她:“你今天跟沈煜結婚了?”
“有,有什麼問題嗎?”桑胭覺察出卓熙的憤怒,不明所以。
“桑胭,你是不是當我是傻子?”
卓熙一把抓住桑胭,將她纖細的身子製於放滿高腳燭台,燭火旺盛的條形餐桌邊。
今晚本來是一個燭光晚餐。
卓熙將地點選在重城最具私密性的米其林五星級西餐廳的包廂,為的是跟桑胭告白。
他甚至準備了戒指。
如果桑胭願意,他不止想告白,他還想要求婚。
卓熙脅迫的貼近桑胭,盛怒追問:“是不是?”
“我覺得你很聰明啊。”桑胭迷惑的回答。
“桑胭,是你傻。”說完後,卓熙將他的唇咬上桑胭的唇。
陌生的氣息貼近,昭示出危險,桑胭睜大眼睛,呆在原地。
下一秒,桑胭抓起桌上擺放的銀叉,狠狠插進卓熙的手。
“彆碰我。”桑胭掀開卓熙,十萬火急的要逃。
卓熙伸手,拽住她的手臂,使勁將她拉轉。
桑胭躲避,卓熙把她逼到牆角。
桑胭逃無可逃。
“嫁給沈煜,你問過我同意了嗎?”卓熙捏著她的下巴,端正她的臉,狠戾又恣意的吻她。
“沈煜算什麼東西?”卓熙說話聲音從牙齒縫裡擠出來,絕望到透露絲絲寒意。
“我真的結婚了,彆碰我!”桑胭拳打腳踢,在卓熙身前動作激烈,
這樣的掙紮對征服欲強烈的男人來說更是撩撥。
“我偏要碰!”卓熙發了瘋,一把扯開桑胭穿著的洋裝裙子的領口紐扣。
桑胭黑色的貼身胸衣露出。
雪白的皮膚上,黑色的蕾絲像花的藤蔓一樣蔓延,勾勒出處子未經人探訪的美好。
卓熙見到更加嗜血,狂情吻上桑胭反抗的唇。
那一秒,卓熙想毀了她,將她拽下來,與他一同沉進漆黑泥淖。
不能被擁有的東西隻配被毀掉。
如果我得不到,彆人也不要想得到。
特彆是,沈煜。
扭頭躲著卓熙的強吻,桑胭抓起一個沉重的銅燭台使勁砸了卓熙的頭,拽起自己掛在椅子上的風衣外套,拚儘全力逃走了。
那個晚上,才21歲的桑胭初入社會,遇到這種事,不知道要對誰說。
雖然卓熙從頭到尾隻是強吻了她,她還是感到自己被深深的冒犯了。
她想告訴桑倫,以桑倫的性子,肯定會讓卓熙徹底完蛋。
桑胭知道卓熙有今天也不容易。她不想他更加對這個世界充滿惡意。
她想告訴官彤,官彤跟桑倫一樣,都喜歡用錢解決問題,一定會叫出官翎,讓卓熙在這個城市毫無立身之地。
她也不想回家去找父母,他們都挺疼她的,舍不得她受半點委屈。
她想了又想,最後,她想到了在她心中絕無僅有的一個人。
她去了風起傳媒的樓下。
剛要走進去,門衛就將眼生的她攔下。
她對大樓的門衛說:“我找沈煜。”
“你找沈煜?你想找就找。天天到這兒來找沈煜的人可太多了。你們這些瘋狂粉絲,就彆支棱了。沈煜又不欠你們什麼,大晚上的,見你心情不好,他就要來安慰你啊。”
門衛大爺看出桑胭心情不好,頭發也亂亂的,小臉蒼白。
門衛大爺估計她是失戀了,一個小姑娘,這麼冷的天還在街上亂晃。
“快回去吧。”門衛大爺說。
“我真的找沈煜。你讓我進去。”桑胭重複。
“不行,閒雜人等,不得入內。”
桑胭拿起電話,給沈煜打了個電話,無人接聽。
門衛大爺笑了,“你打電話給誰呢?不會是沈煜吧?我在這兒乾了五年了,才親眼見過沈煜三次。你以為沈煜是你想見就能見的人。”
平凡的門衛大爺一語成讖,沈煜果真不是想見就能見的。
那個晚上,桑胭沒有找到沈煜,也沒有等到沈煜給他回電。
失望透頂的桑胭在那之後,再也不想主動聯係沈煜,恨沈煜恨到連他送給她的禮物都不屑於去拆開。
她缺的不是物質,而是他的陪伴。
可是,每次在她最需要他的時候,他都不在。
為什麼他不懂?
是真的不懂,還是即使懂了也覺得無所謂。
如此將回憶翻來覆去的複習一遍,對於卓熙這個人,桑胭真的對他沒什麼記恨。
那一晚,卓熙對她造成的傷害她早就釋懷,反而到現在在心內某一處還是挺恨沈煜的。
因為,在她唯一需要他的時候,沈煜再一次的並沒有為她出現。
“桑桑,跟他結婚以後你快樂嗎?”隔著遙遠的距離,卓熙試探的問。
“卓總,那是我的私事。說說合作的條件,這個本子我很想拍。我很欣賞這個故事。”桑胭不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