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色情人節這天是周五,下午隻有兩節課。
桑棉第一次上課走神,好不容易等教授下課,取出手機,盛時已經發來了幾十條未讀信息。
盛時:“晚上七點司燼的生日會,地點在闌月會所,這家會所是會員製,小棉花,你到的時候戳我,我出來接你。”
盛時:“小棉花,可以偷偷告訴我,你給司哥準備的生日禮物嗎?我可以幫你參考他的喜好喲。畢竟從小穿一條褲子,沒人比我更了解司燼。”
盛時:“桑棉,需要我開車去接你嗎?你下課的時候是高峰期,容易堵車,彆到了會所□□點了……”
……
桑棉一條條地翻看,確定了會所的位置,眼睫微顫,她其實有準備禮物,是自己親手雕刻的一枚印章。
一個月前他說過生日時,桑棉就想到了送他一枚印章。選的是竹葉青紫檀微雕印章,少年人更適合竹葉青這樣的顏色,青蔥如玉中透著沉穩的紫檀色,這世界金錢終有散,唯獨文化代代流傳。
她希望司燼如他的名字一般,在燼中涅槃。這是她的美好願望。她希望他能擁有燦爛的未來。
桑棉給盛時回了信息:“不用來接,我坐地鐵過來。到時候見。”
盛時秒回:“桑棉,司哥沒請什麼朋友,基本都是我跟和平喊的狐朋狗友,想著人多熱鬨點,大家都很隨意,不像上次的假麵舞會,所以你也隨意點就行。”
盛時絞儘腦汁地解釋,上次那個聖誕的假麵舞會,都是他們小圈子裡的人,各個都裝扮的精致,司哥一開始還挺高興的,後來突然就生氣了,明裡暗裡的擺了好多天的臉色,還收拾了幾個不順眼的紈絝子弟。
所以這次特意交代,隨意點就好,他尋思著,他們不是天天都這垮樣嗎?直到和平提醒,他才恍然大悟,草,這是怕桑棉穿的過於樸素,心裡不舒坦。
司哥這心思也太深了點。就小棉花那張臉,穿再樸素的衣服,都是一朵清水小芙蓉,清純貌美吊打一切好嘛,誰還在乎她穿校服還是T恤?
反正他就從來隻顧著看桑棉那張臉了。
不過為了避免司燼擺臉色,盛時還是特意叮囑了一番。
桑棉簡單發了個表情包,表示知道了,將書放回宿舍,然後打開衣櫥,她的衣服都簡單樸素,很多都是姥姥幫她做的,款式偏老舊了點,但是裁剪好,刺繡也漂亮。她考上京大的時候,姥姥花了兩個月給她縫製了一件旗袍,說是成年禮物。
她喜歡姥姥做的那些盤扣小褂子、亞麻的闊腿褲,精致婉約的旗袍,卻也知道在物欲橫流的北城,這些都是另類的存在。
桑棉摸了摸那件一次都沒有穿過的青花刺繡旗袍,將它小心翼翼地掛好,穿了日常的毛衣和長褲去生日會。
無論穿的是華麗的公主裙還是樸素的T恤,都改變不了她的出身,何必做無畏掙紮。在童年的童話故事裡,她從來就不喜歡灰姑娘和王子的故事,午夜鐘聲敲響,魔法消失,灰姑娘依舊是灰姑娘。
她更喜歡女巫的故事,她已經找到了自己的魔法書,要用知識來改變命運。
闌月會所在寸土寸金的中央CBD,CBD環境清幽,公園環繞,高樓矗立。
桑棉到的時候,正好六點多,她給盛時發了微信,站在會所大廈的廣場,沒等幾分鐘,就見司燼出來,三月早春,春寒料峭,他穿著簡單的咖色毛衣和西褲,五官俊美,天光細碎地落在他眼下的淚痣上,長眸如深海,令人沉溺。
桑棉握著布包的手微微收緊,微微一笑:“恭喜,還有,生日快樂。”
司燼點頭,俊臉沒什麼表情,淡淡說道:“每年都過生日,談不上快樂,至於恭喜,300分沒什麼好恭喜的。”
撒謊,這是他過的最快樂的一個生日,因為有她在,隻是很多事情是無法點破的,就像是幼年時他在花園裡看到的小蝴蝶,有著華麗的大蝶翼,他想捉到那隻小蝴蝶,蝴蝶卻被驚嚇到,飛走了。
他甚至從她的眼神裡看到了久違的疏離感,明明在對他微笑,卻像是隔了千重山。
司燼目光微深,克製地將手背到身後,說道:“走吧,盛時他們都在頂樓,沒多少人,也不吵鬨,等切了生日蛋糕就可以許願了。”
桑棉本是想送了禮物,問了他的生日願望是什麼,見狀腳尖頓住,一時竟然找不到離開的理由。
見她遲疑,司燼伸手拉住她的手腕,帶著她進會所大廈。
桑棉渾身緊繃,感覺手腕被握的微疼,即使隔著厚厚的毛衣,異性的碰觸帶著不可思議的灼燙感,她微微掙紮,對方卻握的更緊。
進了電梯,司燼很快就鬆開手,兩人都沒說話,電梯一路直上,停在頂層。電梯門打開,誰都沒有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