電話那邊,秦嬌倒吸一口氣,一時之間不知道說什麼。
司燼已經不耐煩地掛了電話,垂眼看著因為難受而蜷縮成一團的桑棉,她臉色發白,額頭都是疼出來的細汗,額前的發絲濕漉漉地貼在雪白的小臉上,像是從水中撈出來的女妖,絕美且脆弱。
他眼神微暗,讓她靠在自己懷裡,低聲問道:“桑棉,吃哪瓶藥?”
“胃……藥……”低喃聲從蒼白的唇間溢出,司燼找到她說的胃藥,倒出一粒,取了水喂她吃下。
許是吃了藥,對方沒有那麼疼痛,猶如小獸一般安靜下來,不吵不鬨,乖巧地昏睡著。
淡淡的酒氣彌散在後座空間裡,司燼心浮氣躁,不知道是自己喝的那杯酒還是她抿的那兩小口。她分明隻抿了那麼一點酒就醉成這樣,日後還能讓她碰酒?
最可笑的是,她寧可喝酒胃疼,都不願意留下來跟他相處片刻。這樣狠心的女人就該丟到路邊,自生自滅。
司燼眉眼溢出一絲的戾氣。
他麵無表情地取了後座的薄毯,蓋在她身上,捏了捏生疼的鬢角。
“桑棉真的不用送醫院?我看她狀態不太好,彆是什麼病,給耽誤了……”盛時話沒說完,就見和平和司燼齊刷刷地看過來,立馬慫道,“行行行,我烏鴉嘴,我這也是擔心她嘛,看情形,這些年她過的也沒我們想象的那樣好。”
還以為她出國,在國外一流學府名利雙收。
“怎麼桑棉離開,林哥不走?反而是她室友跟著走?”盛時詫異地叫道,“彆是兩人根本就沒在一起吧?”
司燼目光一凝,看向和平。
和平欲言又止:“彆看我,自從司燼將我表哥打的半死,我們家跟他們家就鬨的有些不愉快,我小姨連帶著我都恨上了,這些年來往越來越少,他們家的事情我是真不知道。我留英,他留美,壓根就沒聯係過。”
“要不直接問桑棉?聽那些書呆子說,她還在讀博,這次是來北城參加什麼學術交流會,交流完就離開的那種?”盛時話癆地說道,“不過我看桑棉好像不想跟我們有牽扯的樣子,估計問了也問不出什麼。”
字字句句都戳人心肺。
司燼臉色陰沉,不說話。
盛時也自知說錯了話,閉上嘴不說了。
車內陡然安靜下來。許久,司燼長眸微闔,神情淡漠地開口:“有件事情一直沒有告訴你們,桑棉是我繼母的人,這次回來,方靜宜安排她跟閔潮生見麵。”
盛時驚得一個急刹車,後麵的車險些追尾。
和平也吃驚地回頭:“閔潮生?你繼母這手腕,不得了。”
桑棉竟然是方靜宜的人,這麼看來,當年分手是因為這樁事?難怪,以阿燼的性格,門第階級年齡都不是問題,唯獨一樁事情,他跟他繼母水火不容,絕不可能軟弱到受人所製。
和平瞬間就想通了其中的利害關係,一時之間心情複雜,卻隱隱覺得哪裡不對勁。
“草,方靜宜也太喪心病狂了。那糟老頭子配得上桑棉?”盛時罵道,“一朵鮮花插在牛糞上,真是惡心壞了。”
見兩人齊刷刷地看過來,盛時撓了撓腦袋,弱弱說道:“我有說錯嗎?本來就配不上桑棉嘛。”
和平無語,重點是桑棉和閔潮生那糟老頭子的事情?重點是桑棉是方靜宜的人,那當年她的出現就不是意外,這事就無法善了。
這智商,真的沒救了。
“所以,以後你們跟她保持距離。”司燼臉色冰冷,一字一頓地交代,“以她的智商,足以將你們玩的團團轉,尤其盛時。”
盛時傻眼,所以,司哥帶桑棉回家壓根就不是憐香惜玉?草了。
*
桑棉胃疼加醉酒,折騰了一夜,隱約有人在耳邊低沉說著話,喂她吃藥喝水,給她輕輕揉著胃,力度不輕不重,溫熱的大掌燙的她小肚子都暖暖的,鼻尖縈繞著淡淡的冷檀香氣,冷冽的,帶著木質獨有的味道。
手機翁嗡嗡地震動著。昏暗的房間內,厚重的窗簾擋住所有天光,桑棉被震動聲吵醒,按著生疼的腦袋,猛然驚醒過來。
純黑的絲質薄被滑落在地,她強撐著坐起來,看著麵前陌生的臥室,偌大的空間,入目黑白灰三色,沒有任何其他的色彩,冰冷硬朗,莫名有些壓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