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棉看了一圈,沒看見管家林叔,遲疑地問道:“我可以上樓去找找手稿嗎?”
司燼垂眼,濃如鴉羽的眼睫遮去眼底的晦暗之色,指尖握緊酒杯,聲音卻冷淡疏離:“隨便。”
桑棉鬆了一口氣,循著記憶上樓,找到二樓的臥室,黑白灰冷的毫無人氣的超大豪華臥室,乾淨到纖塵不染,臥室內一覽無遺,彆說手稿,就連一件雜物都沒有。
桑棉進了浴室和衣帽間,儘數找了一圈,一無所獲。
她微微失望,正要退出衣帽間,餘光瞥到中島台上的佛珠手串,身子微僵,被盤的烏黑發紫的佛珠,靜靜躺在台麵的絨布上,似是被主人隨手擱置在這的。
她不由自主地走上前,手還沒碰到佛珠,就被人大力地攫住。
“彆碰。”男人冰冷隱怒的聲音響起。
她臉色微白,手腕被他抓的生疼,有些手足無措地說道:“我沒碰。”
司燼俊臉陰沉地收起佛珠,擋在了中島台前,遮去了她的視線。
桑棉心口發冷,七年裡她也曾有過那麼一絲卑微的奢望,也許有一天在西北的荒漠、在南城的古城區、或者在北城的校園裡,他們能夠擦肩而過,撿起那段被剪斷的線。
所以博導不懷好意地帶她來北城,她依舊來了,她內心其實有那麼一絲的希望,可眼前那點微弱的希望也被擊的破碎。
他們是重逢了,卻冰冷陌生如路人,他甚至厭惡她碰觸那串佛珠,不準她窺探他的所有物。
山裡那些晨起日暮的歲月、海島上的耳鬢廝磨,皆是她的妄念罷了。她早該從過去的那場長夢裡真正地清醒過來。
桑棉遍體生寒,冷的指尖都發顫,她抬眼,七年後第一次正視著司燼的眼睛,看著眼前這一張俊美且冷漠的臉,艱難地吐字:“對不起,當年我不該拿你母親的遺物來刺痛你,可你也打了我一巴掌不是嗎?我跟你道歉。
是我錯了,手稿我不要了。以後我不會再出現在你麵前了,還有,你也不用擔心我會跟方靜宜聯手對付你,我知道我沒有那個價值。
七年前,我們有一句話一直沒有說,司燼,我們分手吧。以後不要再見了。”
她聲音微微顫抖,用儘全力克製著崩潰的情緒,那句遲到七年的分手,早該說了,她想回去了,也許孤獨終老才是她的宿命。
司燼俊臉微微蒼白,眼底翻湧著壓抑的黑色的暗湧,一言不發地攫住她的手腕,沒有鬆開,仿佛一鬆開,就會徹底失去她。
他眼底閃過一絲猩紅,嘶啞說道:“桑棉,你以為你是誰,你想在一起就在一起,想分手就分手?七年前,你跟方靜宜將我玩的團團轉,現在還來試探我的底線,你以為我會跟以前一樣蠢嗎?
當年你們怎麼對我的,我便要怎麼討回來。”
分手,這輩子想都彆想。
桑棉渾身發顫,眼眶發紅:“你想怎樣?”
他勾唇冷笑,伸手攫住她蒼□□致的小臉,粗糲的指腹掠過她細嫩的皮膚,眼眸幽暗地逼近:“你不是喜歡名利嗎?不如再試試拿捏拿捏七年後的我?
拿捏住了,名利都是你的,足夠你揮霍幾輩子了。嗬。”
他居高臨下地抬起她的下巴,看著她眼角微紅,烏檀色的大眼睛蒙了一層水汽,精致脆弱,細嫩的皮膚上都是他留下的紅痕,頓時眼底幽暗,克製多年的欲念洶湧而起,狠狠吻上她發顫的菱唇。
從第一次見麵他就想這樣做。
桑棉瞳孔微張,男人侵略灼熱的氣息覆上來,舌尖抵開她的牙齒,靈巧地吞噬著她所有的感知和氣息。一股顫栗從腳尖竄起,對方吻的粗暴且貪婪,大掌掐住她的腰肢,危險地丈量著。
桑棉掙紮著想推開他,指尖碰觸到男人浴袍下的炙熱肌膚,留下一道抓痕。
對方高大的身軀一震,悶哼了一聲,眼眸幽暗地攫住她的手,炙熱的吻一路向下,咬住她纖細的脖子,留下一片噬咬的痕跡。
桑棉吃痛,不知道從哪裡生出的力氣,一把推開他,狠狠打了他一巴掌。
她臉色慘白,胸口劇烈地起伏著,第一次意識到男女體力的差距,第一次意識到七年足以改變一個人。他恨她,想報複她,想掠奪她的一切,再棄之如敝履,所以才會這樣輕慢地居高臨下地吻她。
她腳步虛浮地找門口走去。
“你要的手稿在我手上,沒有那份手稿,你會以剽竊的罪名被學院開除吧?不僅三年博士白讀,以後在學術界也混不下去了。”
司燼冷笑道,“我等你回來求我。”
桑棉渾身一顫,沒有回頭,徑自離開,走廊上腳步聲漸漸消失,很快就恢複成死一般的寂靜。
司燼站立良久,直到彆墅外的動靜都消失,這才有些頹然地坐在地上,眼神微狂亂地取出口袋裡的佛珠,以後被絨布包裹的印章。
竹葉青中帶著沉穩的紫檀色,因為被常年摩挲,印章圓潤光滑,透著玉質的色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