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沃羅好不容易找到一塊沒有毒刺的地方,勉勉強強坐了上去,蛇怪立刻以一種與龐大身軀不合的靈巧鑽進那個無光的黑色洞穴。在純粹的黑暗中,馬沃羅的眼睛立刻失去了感知,他立刻釋放了光亮咒,但似乎它也被四周的黑暗壓製,被照亮的範圍隻有窄窄的幾米,他看見潮濕的黑色牆壁,不停向地下深入,直到停在一堵牆前麵。
【進去吧。】蛇怪說。【藏在這裡的是薩拉查最珍惜的東西。不是珍貴的珠寶,也沒有強大的魔法道具,隻有一段失落的曆史,塵封的回憶。】
借著熒光閃爍在頭頂發出的乳白色光芒,馬沃羅看見一扇古樸厚重的石門,沒有門環,看不到一絲縫隙,隻在中間有一道凹槽。
【滴入你的血。】蛇怪提示道。馬沃羅照做了,鮮紅的血液從指尖流下,融入凹槽的一瞬間就像晨露般消散了,石門自中央開始蛻變,灰白的石塊風化散去,露出藏在堅實牆壁之後的雕刻精美的黑色木門。
馬沃羅推開它走進去的刹那,恍惚間以為自己來到了斯萊特林院長的辦公室,抑或斯萊特林的公共休息室。長方形的房間裡儘頭是一扇巨大的落地窗,外麵並非藍天和草坪,而是黑湖湖底的景致。夏日的陽光猛烈地撞擊水麵,驚起的波瀾從湖底看去宛如銀色的絲線交纏成的絲綢在風中搖擺,變幻的光斑透過玻璃灑在這個房間的地麵。
落地窗前擺著一張黑檀木桌,深色的木料透出曆史的折舊感,卻沒有腐朽的氣息。桌上安靜地躺著一張羊皮紙,羽毛筆安穩地待在支架上,桌前瓶子裡的墨水由於來者的動作而輕輕晃蕩,它靜置千年而沒有乾涸,魔法的力量使一切如昔。
桌邊的書櫃沒有書,隻擺著一摞摞整整齊齊的信件,以及好幾個本子,折疊在紙頁中間的筆記或是備忘錄之類的小紙片從中間探頭探腦地伸出來。
馬沃羅打量四周,壁爐裡的火焰安靜地燃燒著,不遠處有一個能容兩人坐下的沙發,下麵鋪著一張精致的地毯,銀色的絲線繡出蛇的圖案,整個密室的照明來自於天花板上的寶石,投下冷肅又蒼白的光。除此之外,密室裡沒有其他東西了。
如果斯萊特林的後裔為了財富而來,那他真是要大失所望了。若他尋求的是無上的力量,恐怕祖先的所有遺產裡,也隻有待在密室外的蛇怪值得一用。馬沃羅沒有大失所望,他安靜地在椅子上坐下,慢慢打開抽屜。
抽屜裡疊著不少東西,在它們的最上方是一張畫像。
畫像的背景是霍格沃茨,這座偉大的建築曆經千年幾乎沒什麼變化,馬沃羅一眼就認出來了。畫中是四個青年,左起第一個是身著深藍色長袍的拉文克勞,她身材很高,瀑布般的黑發傾瀉而下直至腳踝,戴著鷹形的冠冕,麵容美麗而嚴肅。和她靠在一起的是褐色頭發的赫奇帕奇,溫和柔美,有著驚人的親和力,她的微笑就像四月的陽光和花。她身旁站著身材高大的格蘭芬多,他穿著一身劍士式的裝束,魔杖彆在手臂的魔杖套上,腰間懸掛格蘭芬多之劍,英姿勃發。
馬沃羅第一次看到斯萊特林的形象,他和密室外那個醜陋的雕塑判若兩人。他身材高挑挺拔,擁有一頭黑色長發和墨綠色的眼睛,容貌英俊而迷人,黑袍上的綠寶石胸針在陽光下閃閃發亮。
他的後裔注意到,斯萊特林的右手和格蘭芬多的左手十指緊緊相扣。
馬沃羅覺得自己似乎發現了什麼了不得的秘密。
不是似乎,而是肯定。
當馬沃羅找到格蘭芬多和斯萊特林的通信,他讀著這些膩到掉牙的玩意兒的同時,也明白了那座醜陋的雕塑是怎麼回事。斯萊特林決定為自己學院的學生修一座禮堂,學生們提議修一座他的雕像,這樣百年之後的學生也可以看到創始人的樣子。格蘭芬多自告奮勇地雕出了一個人不人鬼不鬼的東西,在被創始人集體嫌棄之後,寫信給斯萊特林道歉。
這封信是這麼寫的:
親愛的薩爾,我想表達的並不是那樣。我想告訴你的是,即使在百年時光之後,你我青春美貌不再,即使你變成雕像那樣子,我依舊一如既往地愛你。薩爾,我的愛,我不知道如何表達我的愛意,似乎言語已經不夠,希望你能原諒我。
你的,永遠
戈德裡克
斯萊特林的後裔放下這封信,總覺得自己來這個密室是個錯誤。
他現在甚至懷疑自己有沒有格蘭芬多血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