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來人了(2 / 2)

五娘盯著她看了好一會兒,忽然明白了她的心思:“你不會以為這粥有毒吧。”

冬兒臉色一變,低聲道:“我的小姐,您可小點兒聲吧。”

五娘搖頭失笑:“放心吧,不會有毒的。”見這丫頭仍是一臉緊張,遂道:“你也不想想,以咱們在這萬府的處境,若夫人想要我的命,用得著這麼大費周章嗎,更不會等到現在。”

冬兒愣了一會兒,神色暗了暗,是了,如果夫人有這樣的心,她們主仆早沒命了,哪還能活到現在,隻是光安穩活著也不成啊,五小姐這一年年的大了,眼望著就到了說婆家的年紀,夫人本就不喜五小姐,還是庶出,說不得隨便尋個人家了事,若是個老實靠譜的也還罷了,若運氣不好碰上一個吃喝嫖賭的混賬男人,日子隻怕比在萬府裡還難,想到此不免又憂心起來。

雖然五娘剛穿過來沒幾天,但冬兒這丫頭什麼脾氣,也摸的差不離了,這丫頭是個杞人憂天的性子,有事沒事兒就擔心這擔心哪兒的,八竿子打不著的事,也能愁的什麼似的。

不過這也不怪冬兒,長時間處在被人輕視被人欺負朝不保夕的生存環境裡,沒安全感才正常,如果不是內心堅定,抑鬱自殺都不新鮮。

自己這個身體的主人萬五娘就是不想活了,所以自己才能穿過來,隻是不知道自己一個現代人跟這萬五娘有什麼牽連,為什麼自己會穿到她的身體裡,難道是因為自己過於樂觀,所以老天爺都看不過去了,想讓自己體會一下萬五娘的絕望人生?

其實,五娘的日子也不算絕望,身為庶女雖然有不待見自己的嫡母,但嫡母並不是那種手段歹毒的,至少沒想過弄死她,即便下人勢力,不拿她這小姐當回事,經常克扣吃穿用度,到底沒挨餓受凍,還能跟著二少爺念了好幾年書,這一點上她甚至覺得五娘的運氣簡直好到爆。

要知道這裡是古代,是重男輕女的封建社會,崇尚女子無才便是德,所以即便白氏的出身,也是沒正經念過什麼書的,而五娘呢,雖說就跟著二少爺上了五年學,卻能作詩,不管作的好不好,能作出來就挺厲害的,比自己強太多了,要知道自己可是上了十好幾年學的,彆說作詩了,背都背不下來,能記住的也就那幾首字數少還爛大街的,更何況,從今兒晚這趨勢來看,五娘的黴運差不多到頭兒了,往後的日子便不是一片光明燦爛,也有了轉機,而這個轉機就是自己剛穿過來那會兒,臨時抱佛腳抄的那首詩,這算不算禍兮福所倚。

想到此,跟冬兒道:“俗話說得好,人的命天注定,既然早都注定了,你在這兒愁死了也沒用,倒不如想開些。”說著重新舀了一勺燕窩粥送進嘴裡,閉著眼,品鑒了一下,點了點頭,香甜軟糯,實屬佳品。

冬兒被五小姐的表情逗笑了,忍不住道:“五小姐病了一場,連性子都變了不少。”

五娘眨眨眼:“都是要變得,你見過誰是一輩子不變的。”

冬兒愣了一下,五小姐這話乍一聽沒什麼,可越想越覺著有道理,是啊,人哪有不變的,今兒不是連周婆子都跑她們這兒來了嗎。

想起周婆子又有些不忿:“明擺著是因五小姐作的詩好,二少爺才中了頭名,可周媽媽說了那麼多話,硬是一個字兒都沒提。”

聽見冬兒的埋怨,五娘放下手裡的湯匙道:“我來問你,考試的是誰?”

冬兒:“這還用問,當然是二少爺。”

五娘點頭:“既然考試的是二少爺,那些試題自然都是二少爺答得,跟彆人有什麼乾係。”說著頓了頓道:“你要知道,有些事能說不能作,有些事卻是能作不能說。”

冬兒其實也明白這個道理,低聲道:“我就是替您冤得慌。”

五娘道:“冤什麼,你的茶周媽媽不是都喝了嗎,旁的不知,有一樣卻可以保證,那些紗布袋子應該不用縫了。”說著指了指炕上的針線笸籮,笸籮裡放著冬兒剛找出的兩塊紗布頭。

冬兒忍不住噗嗤一聲笑了出來:“就是要讓周媽媽知道,那些混賬婆子是怎麼克扣咱們東西的。”

五娘道:“放心吧,以前克扣了多少,會加倍還回來的。”話音剛落,就聽院外有人叫門:“冬兒姑娘可在嗎?老奴是茶房的孫婆子,來送茶葉的。”

五娘指了指外麵:“看吧,這不就來了。”

冬兒哼了一聲:“她倒快,周媽媽前腳剛走就跑來了,倒是要聽聽她今兒怎麼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