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27 章 上皇‘瘋了’(二更)(2 / 2)

而金帝完顏亶,不但殺了完顏宗磐,還殺了與之往來密切的完顏宗雋等宗親,清理了好一波叔

叔黨。

株連甚廣,頗有些殺瘋了的意思。

據細作傳回來的消息,這位年輕的金帝近一年來,越發酗酒成性動輒殺人,這精神……已經不太正常了。*

守舊派文臣們:機會來了!

龍德宮的太上皇接觸不到,咱們可以去接另外一位啊。

——陛下你以帝姬身份登基稱帝,立的不一直是忠孝兩全的形象嗎?現在金國皇帝都瘋了,你不得想法子把你親哥撈回來?

守舊派文臣們當場寫起了花團錦簇的文章,從各個角度論述了‘淵聖回朝的必要性’。

打算若皇帝不同意,就一直上疏,諫陛下的‘孝道’難道不過是說說而已?

若陛下同意了,以如今金國外鬥內鬥夾雜的頹勢,估計願意把淵聖放回來,以換些好處。

現在一位太上皇能被你整的服服帖帖的,那兩位呢?

正如淵聖當年所說,他的身份其實更正統,他才是先帝的嫡長子和親冊的太子!

若淵聖還朝,陛下必不敢再這麼肆無忌憚得罪文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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得知守舊派文臣,居然動了要接趙桓回來壓製皇帝的心思——

薑離翻箱倒櫃找書,邊找邊感慨:“行,非要找死是吧。”

薑離原本沒想到,還有以這個身份回去上朝的一天。

好,就當是退休專家,偶爾返聘教學吧。

薑離找出了她的教材。

行,非要遵守祖宗之法是吧,來,遵守點新的祖宗之法。

薑離翻開了她從明朝取經來的,太祖朱元璋傾情力作《大誥》。

“寰中士大夫不為君用,是自外其教者,誅其身而沒其家,不為之過。”[2]

什麼與士大夫共天下的祖製?她沒聽說過。

不為君用、不受教化、貪汙受賄、禍害家國百姓的士大夫,批發誅殺抄家一條龍服務——這才是她知道祖宗之法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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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元二年,五月十五日百官大起居。

這是注定被載入史冊的一次朝會。

這一日發生的事兒,如果用簡略的十二字概括,便是【上皇提劍入朝,官員血濺丹陛】。

*

晨起,絕大多數人都以為這是個平平常常的大起居。

尤其是守舊派文臣。

禦史中丞許伸站出來,第三回向皇帝提出:“金帝因酗酒而迷惑妄怒,屢有手刃殺人之惡舉,奏請陛下顧念孝悌手足之情,奉迎淵聖上皇歸朝!”

兩位他的鐵杆擁躉禦史,同樣站出來請命。

趙寰看他們自己已經站成了一串糖葫蘆,心道:還挺省心。

許伸就聽皇帝道出了出乎意料的話:“事涉淵聖,當問問太上皇之意。”

還不等朝上人反應過來,就見有熟悉身影從側殿走出。

在看到太上皇出現在垂拱殿的時候,許伸和身後兩位禦史第一個想法是:誒?上皇不是不良

於行嗎?終於把腿治好了?

第二個想法就是:壞了!光記得淵聖還朝對皇帝是壓力,卻忘了,淵聖回來,太上皇才是最抵觸的那個!

當今皇帝還算個講道理的皇帝,隻殺叛國通敵、貪汙過甚的朝臣。

但太上皇,他可是專門奔著忠臣良將去啊(許伸自然堅信自己是大宋忠臣)!而且上皇性嗜殺,之前連自己貼身宦官都砍啊!

以上,就是禦史中丞許伸,還在世時轉過的所有念頭了——留在他眼睛裡最後一幕影像,就是太上皇揮劍的舉動。

寶劍吹毛斷發,一切不過瞬息。

三位禦史的血漫過垂拱殿金磚。

滿朝寂靜如死,太上皇完全不在乎自己大半身都是血,聲音平靜瘮人:“還有誰上奏,要接淵聖回來?”

“看來你們還不清楚——”

“宋隻能有一個太上皇,就是朕。”

薑離提的劍,是從多富那暫時要回來的。

是她到這南宋後拿起的第一把劍。

此劍第一回染血誅的是明麵上對百姓‘肆為暴橫,動輒打殺’的惡宦康諝。

而這一回染血,誅的卻是表麵冠冕堂皇為國為民,實則吸著百姓與軍人的血養肥自己的碩鼠祿蠹。

薑離替這把寶劍覺得欣慰。

此劍下無有冤魂。

*

薑離心有安慰,其餘朝臣卻是集體心跳停滯——

笑了!若是憤怒砍人也罷了,然而太上皇居然在此後露出了瘮人的欣慰笑容!

瘋了!太上皇瘋了!

事情發生的太快,朝臣們原本震驚地呆住了。直到第一個反應靈敏的朝臣開始跑路躲避,生怕被瘋掉的太上皇波及到,其餘朝臣們才反應過來,開始四散而逃。

而第一個反應靈敏的人,還是劉尚書。他雖然體型有點圓潤,但跑的飛快。

心道:我可沒摻和一點接淵聖回來的事兒,萬一被瘋掉的太上皇殺掉,簡直是太冤了!

至此,禁軍也才‘反應過來’,忙上前維持朝堂秩序。

忠孝兩全的皇帝不忘道:“萬勿傷及太上皇龍體!”

直到躲到安全地帶(前麵有柱子,柱子前麵還有禁軍)後,劉尚書才伸出半個頭來看。

剛剛許伸還在朝上說人家金國的皇帝,酗酒過度迷妄亂殺。

現在看來……人家金帝瘋不瘋不知道,太上皇這精神狀態,才絕對是不正常!

於是朝臣們隻能眼睜睜看著太上皇,提劍而來,染血而走。

來去那叫一個瀟灑。

其餘守舊派文臣魂飛魄散,臉色不比躺在地上的三位同僚好多少。

——甭管太上皇是真的瘋了,還是與皇帝就‘獨一份太上皇’事上達成了什麼協議,做出這種瘋狂之舉。

總之,他們輸了。

瘋子殺人不償命,瘋掉的太上皇砍人,更是死了的白死!

從此後,他們再也沒有什

麼能逼迫當今皇帝的了。

現在隻求,皇帝忘記他們,彆把他們的名字報給瘋了的太上皇就是燒高香了!

皇帝沒有。

但他們的名字,那被小英挨個寫下來的名字,去了另外一個地方。

**

燕雲地界。

接到加封樞密副使聖旨之時,嶽帥恰在幽州城北百裡的居庸關長城下。

長城,自春秋戰國起,各諸侯國便開始修建城牆,直到始皇帝擴建為‘西起臨洮,東至遼東’的長城,是為‘蒙恬北築長城而守藩籬,卻匈奴七百餘裡,胡人不敢南下而牧馬。’*

之後中原王朝,也都在修築著長城,抵禦匈奴南下。

直到燕雲十六州被割送。

宋無有燕雲十六州,自然,也就二百多年無有長城之庇。

嶽飛愛惜地撫著粗礪的石磚。

禁不住虎目含淚。

今日,這座曆代漢人王朝心血凝聚成的長城,終究也能夠庇護宋的子民了。

*

直到親兵快馬來尋他:“主帥,有聖旨到軍中。”

嶽飛接到旨意後,自是免不了詫異:他太清楚朝中有些文臣對武將的態度了。

令武將為相?上皇和陛下在開封做了些什麼?才壓住了文臣的議論紛紛?

隨聖旨而來的還有一封太上皇的親筆信。

裡麵是簡短的敘事,還有一頁寫滿了名字的紙張。

*

薑離寫這封信的時候就在想:雖然金人重兵防守的幽州一失,燕雲十六州剩下各州的收複,也就不在是什麼難事。

但哪怕是探囊取物,也得有人探。

嶽少保接下來的征途,必然也少不了奔波的苦辛,將士的傷亡。

在朝上誇誇其談坐享其成的人,原本是不會懂的。

現在要懂了。

“……這些犯官就送給嶽少保做配軍用吧,合該讓他們感受下沙場將士刀尖舔血的日子。”

風吹過千年的長城,吹動嶽少保手中的信函。

這是居庸關一個明亮的夏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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