華鏡聞言,渾身一震,望向雲裳,卻被雲裳眼中的恨意驚了一跳,腦海中卻是一個激靈,“是你對不對?是你汙蔑我對表姐下毒,那日狩獵的時候,害我的也是你,前幾日在行宮中,也是你……”
雲裳眯起狹長的鳳眸,眼中帶著顯而易見的諷刺,“皇姐在說什麼呢?為什麼裳兒,一個都聽不明白呢?皇姐,裳兒一直想要問一問,你肚子裡的孩子究竟是誰的呢?我前幾日出去逛了逛,連茶館裡麵都有許多人在談論這件事情呢,還有人開了賭局,賭你流掉的孩子的父親究竟是誰,我押了五百兩,押給夜郎國三皇子倉覺青肅了,也不知道能夠贏不?不過這樣的事情,恐怕也隻有皇姐你自己知曉了,不過也有可能,皇姐也不知道……”
華鏡眼睛瞪得快要脫框了,心中怒極,隨手拿起一旁的宮燈便朝著雲裳扔了過來。
“哈哈哈……”雲裳忍不住暢快地笑出了聲,“對了,皇姐,那日夜郎國三皇子說願意對你負責,不過父皇沒有同意,我探了探口風,想必父皇是不會將你嫁給倉覺青肅的,皇姐你如今這樣的名聲,若是不嫁到夜郎國去和親,還真不知道有沒有人願意娶你呢。皇姐想要知道,為何父皇會不同意嗎?”
華鏡額上青筋跳動了幾下,咬著牙道,“你給我滾!”
雲裳卻搖了搖頭,麵上越發的歡快了起來,“唔,裳兒便告訴皇姐好了,因為啊,你的母後和李丞相都不願意,若是你嫁給了倉覺青肅,那麼皇城中人人都會知曉,華鏡公主新寡,便耐不住寂寞,勾搭上了夜郎國三皇子,而且,那個時候,夜郎國還在與寧國打仗呢,皇姐這叫什麼來著,這叫叛國。你說,皇後娘娘和李丞相會要一個叛國的公主嗎?”
華鏡眼睛赤紅,猛地朝著雲裳衝了過去,雲裳又怎會讓她接近,隻輕輕一閃,便閃了開去,華鏡一時沒能停住腳步,猛地撞倒了一旁的花瓶,隻聽見花瓶碎裂的聲音在屋中響起,華鏡也跟著跌倒在地。
雲裳笑眯眯地走到華鏡麵前,彎著腰望向華鏡,“皇姐可要小心,說不定這一摔,又摔掉一個孩子呢。”
“寧雲裳!”華鏡抬起頭來看著她,眼中是掩不住的殺意,“你信不信,我讓外祖父殺了你,我寧華鏡定然要讓你死無葬身之地。”
“哈哈哈哈……”雲裳像是聽到了這個世上最好笑的笑話,眯著眼望向華鏡道,“皇姐,你還是這麼天真,你可知道,我下個月初六,便要與靖王爺成親了,我如今可不僅是公主,還是靖王的準王妃,你覺得,李丞相在這個時候,敢對我動手?”
寧華鏡“呸”的一聲朝著雲裳吐了一口,“你以為,你會有機會嫁給靖王嗎?我告訴你,不僅僅是你,連靖王,也活不了多久了,你與他既然這般恩愛,便下地獄去做一對鬼鴛鴦吧。”
雲裳渾然不在意地抬起手來摸了摸臉上的口水,微微笑了笑道,“是嗎?既然皇姐這般有信心,那到時候誰死誰活,便瞧著吧。”
說完,雲裳才站起身來,轉身出了屋子。
華鏡咬著唇望著雲裳的背景,嘴角都被咬出了血,半晌,華鏡才站起了身來,聲音尖利地吼道,“來人!給我傳信,我要見母後!我要見母後!寧雲裳,我定然要剝你的皮飲你的血,讓你知道什麼叫痛不欲生。”
“公主,你何苦這般去刺激華鏡公主?奴婢方才感覺到了,公主府附近,隱了一些高手,不是禦前統領,奴婢覺著,恐怕是皇後娘娘或者李丞相派來保護她的,華鏡公主雖然如今失了勢,隻是瞧著這情形,皇後娘娘與李丞相並未完全放棄她。若是李丞相出了手要對付公主,公主……”淺音的眼中帶著幾分擔憂。
因著方才剛剛挑釁了華鏡,雲裳心情還算不錯的樣子,聽見淺音的話麵上也依然帶著笑意,“我自然是知曉李丞相派了人保護她的,若非如此,我也不必走這麼一趟了,無妨,李丞相不是個沉不住氣的,他恐怕是不太願意與我這樣一個小女子較真的。不過,我倒是想要攪一攪這丞相府的安寧呢。對了,那個倉央玉兒,入了丞相府了嗎?”
淺音點了點頭道,“還沒呢,聽說啊,是因為丞相夫人鬨著呢,說是出了那樣的事情,讓她在皇城中眾位貴婦人麵前抬不起頭來,所以要求李丞相決不能夠辦得太隆重,讓李丞相隨意的用一頂小轎將倉央玉兒接進府中便好。可是倉央玉兒也不是一個吃素的,死活說她是皇上賜婚的,並且,皇上說好了,是平妻,既然是平妻,自然應當八抬大轎的娶過門,若是不能做到,那她便去見皇上,問一問,這寧國婦人便是這般不懂規矩。李丞相被鬨得煩了,此事便擱置了下來。”
雲裳腳步頓了頓,笑容淺淺,“倉央玉兒,應當入府了。明兒個你讓寧淺去敲打敲打,告訴倉央玉兒,她的義父,是夜郎國國師呢。”
淺音頓時便明白了雲裳的想法,眸中一亮,連忙笑道,“還是公主有法子,奴婢晚上便去傳信給老大。”
倉央玉兒是在草原上長大的女子,性子不如寧國女子這般溫順,性子潑辣,受不得一絲委屈。而丞相夫人當了幾十年的丞相夫人,在皇城婦人中,也算得上是人人仰起鼻息的了。這樣的女人,在深宅中浸淫已久,對後宅那些彎彎繞繞的算計熟得不能再熟,卻因為倉央玉兒,在眾多婦人中失了顏麵,定然對倉央玉兒憎惡非常。這兩個人同在一個屋簷之下,定然,精彩非常。
雲裳還未走到皇宮,便在半道上遇見了寧淺,寧淺正在皇城中的城心湖中遊湖,剛剛下了畫舫,便瞧見了雲裳,寧淺眉眼一凝,朝著雲裳打了個手勢。
雲裳挑了挑眉,走到一旁瞧著寧淺對身邊的丫鬟吩咐了什麼,那丫鬟便朝著雲裳他們走了過來,卻沒有在他們身邊做任何停歇,轉身便走進了一旁的一個小巷子。
雲裳連忙帶著淺音跟了上去,巷子中人不多,那丫鬟慢慢緩下了腳步,雲裳連忙跟上,走到了丫鬟旁邊,雲裳便聽見一個低不可聞的聲音傳了過來,“夏國七王爺出現在了麒麟山下的村子裡。”
什麼?雲裳腳步頓了頓,那丫鬟便漸漸走遠了。雲裳擰眉站在了原地,半晌沒有動。
淺音方才離得有些遠,並未聽見那丫鬟說了些什麼,隻是瞧見雲裳的神情,也知道定然是出了什麼事,躊躇了片刻,才輕聲問道,“公主,可是出了什麼事?”
雲裳眯了眯眼,眼中劃過一抹戾氣,“回宮。”
一回到清心殿,雲裳便急急忙忙地換了一身宮裝,去了勤政殿,寧帝並沒有在勤政殿中,雲裳心中著急,便去尋,在禦花園中瞧見了正在散步的寧帝,雲裳上前,輕聲叫了聲,“父皇。”
寧帝轉過頭來,雲裳這才瞧清楚,站在寧帝身邊的女子,是李拂衣。
雲裳皺了皺眉,什麼時候,寧帝竟然與李拂衣走得近了,為何自己都知曉。
“裳兒?”寧帝輕聲道,朝著雲裳招了招手,臉上泛起一抹笑容來,“裳兒又出宮去玩兒了?先前得了一匹好的布料,讓鄭總管給你送過去,好給你做嫁衣,卻不想你都沒有在宮中。”
雲裳心中咯噔一下,麵上卻笑得明媚,“裳兒的嫁衣母妃已經準備好了,母妃二十年前就做好了的,可漂亮了。方才裳兒去公主府看皇姐了,昨兒個裳兒殿中的宮女回去省親歸來,跟裳兒手,城中許多茶館有一些對皇姐不利的傳聞。裳兒聽了擔心皇姐,就去公主府瞧了瞧,皇姐的情緒不是很好。父皇,裳兒瞧著那倉覺青肅也算是一表人才的,那日倉覺青肅向父皇求娶皇姐,父皇為何不應呢,若是父皇應了,便不會有那麼多人說皇姐不好了。”
寧帝眯著眼望著自己眼前的女兒,心中暗自思量著她這些話的真實性,還未回應,便聽到李拂衣的聲音柔柔地響了起來,“皇上,華鏡公主算起來也是臣妾的侄女,臣妾本不應該說的,隻是方才聽到雲裳公主說起,便覺著有些難受,華鏡公主不管如何,也是皇家公主,從小到大,受的都是寧國最好的禮儀教導,她定然做不出那些事情來的,臣妾總覺著,這一些事情,像是有人故意在針對。臣妾想著,隻怕是有人想要針對皇後娘娘呢。”
雲裳連忙點了點頭,“是啊。”
寧帝目光中劃過一抹暗色,看了眼站在自己身旁的女子,冷冷一笑道,“此事朕自有定論,你們便不必多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