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裳微微彎了彎眼,喝了一口茶,才輕聲道,“聽聞昨兒個齊三公子被齊將軍杖責五十,不知道身子如何了?”
齊夫人嘴角的笑容冷了幾分,“承蒙王妃娘娘關心,是豫之太過胡鬨了,這五十棍是他應得的懲罰,他年輕,身子骨硬朗,並無大事。”
“那便好。”雲裳輕聲笑著道。
“王妃光臨這康陽城,將軍昨兒個便吩咐臣婦為王妃準備一場接風宴,本來準備是明兒個晚上的,隻是王妃娘娘若是病了的話,倒也不妨推遲幾日。”齊夫人這才說出了她來的真正目的。
雲裳笑眯眯地點了點頭,“便推遲幾日吧,是本王妃這身子太不爭氣了。待身子稍稍好些的時候,定讓人去給夫人說,夫人再安排便是。”
齊夫人似乎這才微微舒了口氣,又陪著雲裳寒暄了一陣,關心了一下她在府中是否習慣,才離開了賞菊苑。
雲裳靠在軟榻之上,嘴角微微勾起,看來,這齊府也不是個太平的地方啊。
淺音送了齊夫人出門回屋,才輕聲道,“瞧這齊夫人的容貌,應當十分的不得寵吧,怪不得齊將軍都不讓她出來見客呢,恐怕不是病了,是覺得見不得人吧。”
“你呀,隻瞧見了事情的表象,卻沒有瞧見內裡掩藏的部分。”雲裳說著,見淺音眼神晶晶亮地望著雲裳,一副好奇的模樣,雲裳才輕聲道,“齊夫人嫁給齊朗的時候,齊朗不過鄉間一個普通的農夫,齊夫人一路隨著齊將軍走到今日,實屬不易。齊朗一共三個兒子,有兩個都是齊夫人所出。齊夫人雖然沒有美貌,隻怕在齊將軍心中也有著不可取代的地位,而且,隻怕手段也不差,齊將軍如今七房妻妾,卻隻有五夫人還有一個兒子,其他皆無所出。所以,切莫小看了這位夫人啊……”
淺音張大了眼,連連點了點頭,“王妃真厲害。”
接下來的幾日,齊府中的幾位夫人幾乎都已經上門來拜訪了一遍,隻除了五夫人和七夫人。
雲裳敲著桌麵,眸光中帶著幾分思量,那兩位夫人倒是已經被自己得罪了,七夫人是因為她進府那日責怪齊將軍讓個妾室來奉茶,而五夫人,恐怕便與齊豫之有關了。
雲裳的身子也漸漸好了起來,雲裳便讓人傳了信給齊夫人,齊夫人便回了話來,說在兩日後在齊府中為她設宴接風。
雲裳來康陽城已經第七日,隻是夏**隊果真如那店小二所言,隻除了偶爾叫小隊人馬離得遠遠的叫叫陣,倒也沒有了其他動作。
夏國太子與柳吟風,她們究竟想要做什麼?雲裳蹙了蹙眉,想了許久,卻依舊沒有想出個所以然來。
“王妃,王爺來信了……”淺音匆匆跑了進來,手中拿著一個信封。
雲裳一愣,想著自己走得十分匆忙,隻怕自己走了之後,王府管家便傳了信給靖王了。
他……隻怕是會生氣的吧?雲裳心中想著,自己之前曾經露出過想要到康陽來的想法,卻被他否決了,自己未與他商議,便私自來了……
雲裳接過信來,卻好半天都沒有拆開。
“王妃?王爺給你寫信了呢?你怎麼不打開?”淺音忍不住催促道,麵上帶著幾分揶揄。
雲裳笑著搖了搖頭,想著自己還未看到信便在胡思亂想,卻是一點兒也不像是她的作風,便乾脆地打開了信封,裡麵塞著一張紙,雲裳拿了出來,卻忍不住蹙了蹙眉,為何,這紙……瞧著皺巴巴的模樣啊?
心中有些疑惑,卻仍舊打開了折好的紙,卻又是一愣,將信紙又翻了一遍。
沒有?雲裳睜大了眼等著手中的紙,來來回回瞧了瞧,這信紙上確實連一個字都沒有的啊?
“咦?”淺音發出一聲疑惑的聲音,接過雲裳手中的紙,看了好一會兒,才道,“王妃,王爺是不是拿錯了啊?為何這紙上連一個字都沒有啊?”
雲裳沒有應聲,心中也琢磨不透究竟是怎麼回事,便歎了口氣,將信紙從淺音手中拿了回來,裝進了信封之中,放到了一旁。
“應當是拿錯了吧。”雲裳輕聲喃喃道,壓下心中淡淡地失落感。
等到齊府為雲裳設宴接風的日子,淺音早早地便將雲裳打扮好了,待差不多到了時間,才朝著齊夫人說的地方而去。
設宴的地方是在齊府的前廳後麵的院落之中,院子四處都有回廊,回廊上點滿了燈籠,照得庭院之中有如白晝一般,庭院南邊設了一個戲台子,戲台子下麵便設了好些桌子。
雲裳到的時候,院中已經坐滿了人,齊朗與齊夫人一同守在門口等著雲裳,雲裳一來,兩人便連忙領著雲裳走到北麵設在看台之上的桌子上坐了下來。
雲裳剛一落座,便察覺到來自四麵八方打量的目光,卻也不動聲色,靜靜地笑著,與齊夫人寒暄著。
主桌之上,除了齊朗與齊夫人之外,都是雲裳並未見過的人,男女皆有。雲裳淡淡地掃了一圈,目光靜靜地落在遠處的戲台子上,戲台子上,幾個伶人或坐或立,有的奏琴,有的敲鐘,有的擊鼓。
齊朗站起身來,聲音振聾發聵,“今日設宴,是為靖王妃娘娘接風,靖王妃千裡迢迢而來,帶著皇上的慰問和祝福,今日,我們這些個在康陽城還算得上是說得上話的人,便代表康陽千千萬萬的百姓,向王妃向皇上致一聲謝。”
眾人紛紛站起身來,端起了酒杯,雲裳輕輕一笑,也站起身來,朝著眾人做了一個敬酒的動作,仰頭一飲而儘。
眾人紛紛叫好,便也將杯中酒都喝了個乾淨。
待眾人坐下之際,戲台子上便已經開始唱起戲來,唱的是《花木蘭》。
台上的戲子扮演花木蘭的卻是一個容貌清秀的女子,沒有一絲英氣,硬是將巾幗不讓須眉的女將軍演得柔情似水。
雲裳聽見下麵傳來一聲輕哼之聲,“不過是一個隻知風花雪月的女子,還真以為可以做個英雄,救國於危難之中呢……女子便應該養在深閨之中,繡繡花兒就得了,還想著上戰場殺敵呢?隻怕真正到了戰場之上,便嚇得腿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