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裳冷冷笑了笑,“果然是人言可畏啊,連人都不曾瞧見,便斷定了與倉覺康寧起了爭執的人是王爺,便可以順理成章地將倉覺康寧之死賴到王爺身上。”
淺音歎了口氣,“可是為何王爺卻不曾出現,來解釋一番呢?”
“我也很想知道啊。”雲裳淡淡地垂下嘴角,“既然彆人敢於這般算計,便恐怕是有十足的把握,王爺無法出現了。”
可是,王爺究竟在何處?又為何不曾出現呢?雲裳靠在軟榻上,手輕輕敲著軟榻的邊緣,眉頭輕蹙,籠著幾分清愁。
靖王一直不曾出現,王府外又被監視得嚴嚴實實的,雲裳閒來無事便總呆在王府中看看書睡睡覺,偶爾與前來探望的王儘顏說說話兒。令雲裳有些詫異的倒是景夫人這幾日來得也有些勤,來了也隻是陪著雲裳隨便聊兩句,雲裳細細留意著她說的話,似是在有意無意地打探靖王是否暗地裡與她聯係著。
雲裳有些詫異,不知丞相府為何這般關注此事。
夏國太子已經被運回了夏國,夏寰宇卻依舊留在了皇城之中,明麵上尋的理由是尋找殺害夏國太子的真凶,隻是卻對查案之事並不太熱衷,倒也到王府來過兩趟,雲裳倒也不在咄咄逼人,他來便好茶好水地侍候著,還陪著下了一會棋。
一切似乎都沒有太大的進展,雲裳的心情也愈發的焦灼了起來,明麵裡卻仍舊一副雲淡風輕地模樣。
偶爾也進宮坐坐,多數時候都是呆在錦繡宮的,隻是每回進宮,淺音都會尋著由頭四處走動走動,消息倒也不曾間斷過。
“奴婢悄悄讓人去夢婕妤住的宮中搜了一遍,自從夢婕妤去了之後,那宮中便沒有住人,因覺著夢婕妤死得有些晦氣,連屍首都不見了。許多宮人都避著那處地方走,裡麵的東西倒也沒怎麼動過,果真在夢婕妤睡著的枕頭下發現了一封書信,上麵的署名便是文瀾,都是些情話兒。”淺音嗤笑了一聲,又道,“還在針線簍子裡麵瞧見了似乎是夢婕妤最近在做的一個荷包,荷包內側最下麵繡著,夢瀾兩個字。王妃的猜測,果真是對的。”
雲裳點了點頭,“叫些人盯著景文瀾吧,將那些個東西都放置妥當,過兩日我進宮的時候親自呈給父皇瞧瞧。”
淺音連忙應了聲,“對了,聽聞景丞相前幾日在金鑾殿上說後宮空虛,讓皇上下令選秀,皇上……應了。”
“應了麼?”雲裳幽幽歎了口氣,“宮中的人都是可憐人,父皇亦是不例外,不過最可憐的,還是母妃。”
已經過去近十日了,雲裳心中想著,她想要找靖王,隻怕真正殺了倉覺青肅的人,也在找靖王,皇城說小不小,說大卻也不大的,父皇在找,她在找,那凶手在找,興許還有其他人再找,這樣都沒有找到靖王,興許,靖王如今不在皇城之中呢。
剛這麼一想,便又急急忙忙搖了搖頭,否定了自己心頭的想法,此前她那麼一昏迷,就連母妃都驚動了,全皇城都知道了,可是他沒有出現。她裝暈一是為了迷惑外麵人,二則是為了試探他。他沒有來,想必他對自己的情形應當是一清二楚的,知曉自己不過隻是假裝的而已。
他定然便在自己身邊的。
雲裳覺著,她快要被自己整日的胡思亂想給弄瘋了。
景文瀾恐怕是不曾想到,這般快便有人懷疑到了他的身上,所以素日行事依舊與尋常並無區彆,也並未加以掩蓋,打探起來倒是未遇見什麼阻礙。
雖然是丞相之子,且手中掌管著不少的生意,但是越是大戶人家,對待錢財越是小心翼翼,特彆是像景奎這般,手握大權,更是生怕被人抓住了尾巴,如履薄冰。故而,丞相府中的每一筆開支都幾乎在賬上寫的明明白白。雲裳動用了好些手段才收買了管賬本的管事,景文瀾近幾個月曾經好幾度支錢出來,後麵的用途上麵寫著購買首飾。
景文瀾最近幾月見過的每一個人,雲裳都讓人打探了出來,細細地梳理成一個小冊子,雲裳卻有些意外地在那些人名中,發現了靖王。
雲裳蹙了蹙眉,景文瀾為何會與靖王見麵?瞧了瞧日子,應當是她與靖王剛剛回到皇城不久的事情。
雲裳急忙叫來了管家,問起此事,管家想了片刻才道,“那日王爺確實出過門,老奴記得,王爺因為受了傷回王府之後便甚少出門,王妃那時應當是進了宮,丞相府送了帖子來,帖子上寫的是景丞相相邀。”
聽管家這麼一說,雲裳倒也有了幾分印象,似乎那日她從宮中出來,便瞧見了景文昔蒙著麵出現在了大街之上,後來回府之中,便聽管家說,景丞相送來了帖子,王爺去見丞相了。
雲裳的目光落在收集來的那小冊子,上麵寫著那日與景文瀾見麵的,唯有靖王一人,這般說來,便是景文瀾冒用了景丞相的名義邀靖王相見了?隻是,景文瀾為何要見王爺呢?
雲裳讓管家退了下去,抬起眼便瞧見淺音一臉迷茫地望著她,雲裳笑了笑問道,“這幾日景夫人出府之後仍舊沒有任何人跟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