淺音眼珠子轉了轉,“奴婢覺著,看起來像是真的,可是恐怕也不是全是真的,照她所言,那顧朝歌也太過馬虎大意了,那些被揭露出來就是要掉腦袋的事情怎麼可能這般容易被偷聽到,並且好巧不巧,就還偏偏偷聽到了國公府的事情。”
“長進了啊。”雲裳睨了淺音一眼,勾了勾唇角道。隻是想起洛輕言之事,卻又笑不起來了,輕歎了口氣,對淺音說起了今日與柳吟風所說之事,淺音聽說自己不小心遺忘了的書信中竟然寫了這般重要的事情,頓時便跳了起來,哭喪著臉道,“這可如何是好?”
淺音咬了咬唇,望向雲裳,“王妃為何不進宮問問陛下?可要奴婢帶人去雅族找一找?”
雲裳苦笑了一聲,“我時常會忘記一件事情,那就是王爺如今的身份。王爺是我的夫君沒有錯,可是他亦是陛下的兒子,若王爺果真出了什麼事情,最著急的,除了我還有陛下,陛下既然沒有對我說,隻有可能有兩個緣故,一是王爺一切均安,二則是王爺和陛下不願我擔憂。無論是哪種,我都不應該去責問陛下。”
雲裳淺淺一笑,“方才剛剛聽見此事的時候,恨不得立馬便到雅族去瞧瞧王爺究竟出了什麼事情,可是靜下心來想想,便又害怕這本就是王爺的計策,若是我貿然前往,隻怕才會壞事。”
淺音聽著雲裳的話,眉頭卻蹙得緊緊地,“那王妃,我們現在要怎麼辦啊?”
“怎麼辦?”雲裳喃喃重複了一遍,才又苦澀地笑了笑,“等。如今我們能做的唯有等,此前我們派過去的人也尚需要時日才能到雅族,現在情況未明,若是貿然行動,隻怕會落入彆人的陷阱之中,這兩日多多注意一下沈淑妃的動靜。”
淺音應了一聲,為雲裳取下了孺裙外的輕紗,輕聲道,“刑部那邊傳來了消息,那柳少夫人的死,並非如那國公府中的仆人招認的那樣,是將毒藥放在了柳少夫人的茶杯之中。毒藥,是被抹在了柳少夫人腰間佩戴的一個玉佩之上。”
“玉佩?”雲裳轉過頭來,有些訝異地望著淺音。
淺音點了點頭,從袖中拿出一張圖來,展開來遞給雲裳看了看,“李大人說不便將玉佩拿給王妃瞧,便繪了一張圖樣來,王妃你瞧這玉佩可有印象?”
雲裳看了一眼,隻是個普通的龍鳳呈祥的玉佩,看不出什麼端倪來,便抬起眼來帶著幾分迷茫地望向淺音。
淺音一見雲裳的眼神便知道她多半是沒有想起來,便道,“王妃你可還記得那日柳少夫人曾經鬨過,說掉了一個暖玉做的玉佩,奴婢瞧著花紋,應當就是這一個了。”
雲裳細想了一番,倒是有這麼一回事,心中暗自沉吟了許久,才喃喃道,“柳歡生之事我確信是七王爺的手筆,後麵這一栽贓手段隻怕也是七王爺所為。但若是那仆從指出來的下毒手段根本不是真正致使柳少夫人死的原因的話,這樣說來,柳少夫人的死隻怕並非七王爺所為。”
“玉佩……”雲裳敲了敲桌子,“若是玉佩的話,下毒的時間便隻有三種可能,一種是玉佩被人從柳少夫人身上拿走之後,便下了毒,而後才被去尋找的下人發現了。一種便是,在下人將玉佩交給那柳少夫人的時候,最後一種便是在那玉佩交給柳少夫人之後才被下的毒。”
“定然是在交給那柳少夫人之後下的毒。”淺音連忙道,“若是之前下的毒,那下人也拿過玉佩,為何卻沒有中毒?若是在將玉佩交給柳少夫人的時候下毒,在場那麼多人,想要在眾目睽睽之下下毒,怕是不易的。”
雲裳笑了笑,“你的推測倒也有道理,可若是在交給柳少夫人之後下的毒,又為何要千方百計地將那玉佩從柳少夫人身上弄下來?直接下毒豈不是更不引人注目?”
淺音素來是個直腸子,不擅長去分析這些彎彎繞繞地東西,聞言眉頭都幾乎打結了,咬著唇望著雲裳,“可是前麵兩種也說不通啊,而且那種毒藥都必須要直接接觸才能中毒的,毒藥也要明確了,王妃你說,那柳少夫人究竟是怎麼被下了毒的啊?”
雲裳瞧著她的模樣忍不住被逗得笑了出聲,想了想,才道,“下毒之人,應當是在柳少夫人玉佩丟失之後的那段時間下的毒。”
“嗯?”淺音愣了愣,“王妃為何這般斷定?”
“這毒的名字叫烏頭,這種毒藥其實大部分是需要口服才有效的,所以此前那仆人才說是將那毒放在了茶杯之中。可事實上並非如此,毒藥是在玉佩上,按理來說,隻是摸一摸玉佩,應當是不至於死的,可是下毒之人應當對柳少夫人十分的了解,知曉那玉佩是柳歡生所送,柳少夫人十分珍視,時常拿在手中把玩,睹物思人。”雲裳神色淡淡地道。
“玉佩丟失之後,是國公府的一個下人找到送來的,他對那玉佩並無任何感情,隻是拿過而已,事實上,他也中了毒,隻是很輕,輕到我們都不知道。方才你提起此事,我才突然想起,那日那柳歡生上門來鬨事的時候,我與沈宜蘭在一起的時候,曾經瞧見過找到玉佩的仆人,那時候他似是應該是腹瀉,麵色有些蒼白。當時我並未在意,如今想起來,那正是輕微中了烏頭毒的表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