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裳想要離開錦城倒也並不算困難,隻需讓人易了容頂著她的容貌在睿王府中假裝臥病在床便可。正好蘇府與她的恩怨鬨得滿城皆知,昨兒個因著蘇琦走了那麼一遭,她病倒的消息也已經滿城皆知。
依照著身量和性子,淺柳倒是正好可以扮作她,且淺柳平日裡也很少跟在雲裳身邊。
隻是雲裳有些擔憂,從錦城到康陽,即便是加快速度趕路也至少得要十來日,且如今她身子亦是經不起長時間不眠不休的騎馬趕路,隻怕需要的時間更長,來回怎麼也得一個月多了,淺柳隻怕也裝不了那麼長的時間。隻是雲裳也沒有時間去想那麼多,便隻得走一步看一步了。
琴依擔心雲裳的身子,不讓雲裳騎馬,雲裳便隻得想了個折中的法子。乘坐馬車,不過中途便不休息,先行派暗衛每到一個城鎮便先候著,以便給雲裳更換馬匹,補充食物和水。
琴依見雲裳麵上滿是著急,知曉她能夠做出這樣的退步已屬不易,便也不再勸,隻抱了好幾床褥子將馬車裡麵厚厚地鋪了好幾層,直到她覺著幾乎可以感覺不到馬車的顛簸了才罷休,而後又準備了各種各樣的吃的,還有隨身攜帶的各種藥。
雲裳離開錦城的時候天便已經大亮了,正趕上進進出出人最多的時候,城門的守衛便也隨意地將人放行了。
十三天,雲裳在路上整整走了十三天。當雲裳到了康陽城的時候,便已經是四月初了。天氣已經漸漸開始熱了起來,雲裳隻穿了一件淺綠色的衣裙,外麵罩著一件月白色輕紗,掀開馬車簾子往外望去,城門上的“康陽城”三個字在春日的陽光中顯得格外的清晰。
“勞煩這位小哥將馬車車門打開,讓我們瞧瞧裡麵都有些什麼。”有城門守衛走了過來,對著馬車車夫道,麵容雖然有些嚴肅,隻是聲音卻是溫和的。
雲裳淺淺笑了笑,看來趙英傑將康陽城治理得很好。
馬車車門被打了開來,有守衛湊了頭進來往裡麵探了探,見到雲裳便愣了愣,黑黝黝的臉上竟然浮現出幾分紅暈。
“額,這位夫人打擾了。”那守衛連聲道。
雲裳笑了笑,搖著頭道:“無妨,軍爺也不過儘自己的職責罷了。”
那守衛麵色更紅了好幾分,連忙退了出去,將馬車門關了起來:“進去吧,進去吧。”
馬車軲轆的響聲便又有節奏地響了起來,雲裳又掀開了車簾往外望去,倒是如雲裳想象中一模一樣,街道兩邊有許多小攤販在擺著攤賣東西,隻是瞧著卻秩序井然的模樣,街上滿是笑語聲,與兩年前雲裳第一次來的時候,全然不同。
雲裳命車夫將馬車趕到了一座府邸門前,府邸大門上寫著“蕭府”,這是暗衛在康陽城的暗樁,雖然如今暗衛大多已經調到了夏國,這兒卻也還留了幾人。
雲裳讓身邊跟著的丫鬟去扣了門,門從裡麵打了開來,雲裳瞧見有人從裡麵探出了頭望了出來,丫鬟給他看了手中的東西,那人才急急忙忙將門打了開來,連聲道:“主子裡麵請。”
雲裳接連趕了十多天的路,自是疲累不堪的,從馬車上踏下來的時候,總覺著有些不真實的感覺。
進了院子,雲裳便讓人準備了一間屋子,隨意洗漱了一番,便徑直走到床邊躺下睡了。
這一覺睡得倒是十分的踏實,一覺醒來,便已經是第二天一大早了。
雲裳又細細洗漱了一番,換了一身水藍色的衣裙,又讓丫鬟挽了一個飛仙髻,斜斜地插了一隻白玉簪子,便帶著丫鬟出了門。
因著琴依他們一直跟在睿王妃身邊,許多人都認得,若是突然不見了,平白惹人懷疑。雲裳便沒帶她們出來,隻帶了一眼叫紫蘇的丫鬟。
雲裳讓紫蘇將琴依放在自己馬車上的一個裝著珊瑚手鐲的匣子拿了,又拿了一個卷軸,便往城守府去。琴依倒是個細心的,雖然趙老夫人如今隻是趙老夫人,卻也是她實際上的婆母,第一次拜會,自是不能空手來的。
坐著馬車到了城守府,城守府的門半掩著,門外站著兩個守衛,穿著盔甲,倒是一派森然模樣。紫蘇拿了雲裳的惠國公主腰牌上前,與守衛說了幾句話,那守衛看了雲裳一眼,便連忙拿著腰牌進了腹中。
紫蘇這才退到了雲裳身邊,輕聲稟報著:“守衛說,趙將軍現下應當在營中操練,府中隻老夫人在。”
雲裳輕輕點了點頭,不一會兒,門便被打了開來,卻是趙老夫人親自迎了出來。趙老夫人與兩年前見著的時候並無多大的改變,瞧著不到四十的模樣,精神倒是比此前還好了幾分。一見到雲裳,便快步走了出來,朝著雲裳行了個大禮。
雲裳心中一驚,連忙將趙老夫人扶了起來,“夫人這重禮,可實在是折煞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