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福華被雲裳扔杯子的動作嚇了一跳,下意識地往旁邊躲了躲,待杯子落地之後,才連忙撿了起來,隻看了兩眼,便又開了口:“娘娘可是覺著這兩個杯子有何處不對嗎?這些杯子都是嚴格按照規製所製,材料和花紋都是有按著原本宮中的做法做的,且這做工也是萬裡挑一的,不知娘娘不喜歡哪一處?”
雲裳冷笑了一聲,想必還沒有人告訴李福華這杯子出了什麼問題,雲裳讓他看他也未曾細看,言語之間一直在強調著,這些杯子都是按著以前的規矩做的,她若是非要找茬,便是她的不是了。
“李總管可否告訴本宮,誰製定的規製中,陛下的杯子上麵的龍的圖案是四爪的?又是什麼做法,王爺們的被子上的麒麟爪子是五爪的?李總管在本宮麵前揣著明白裝糊塗呢?”雲裳猛地一拍扶手,麵上滿是怒氣。
李福華聞言卻是一怔,急急忙忙地又拿起那兩個杯子看了看,麵色卻一下子變得蒼白了起來,這才連忙辯解道:“娘娘,冤枉啊,這可不是奴才做的啊。”
雲裳卻勾起嘴角冷笑了一聲:“冤枉?本宮方才叫李總管仔細瞧瞧這兩個杯子,李總管是怎麼說的來著?說這些杯子都是嚴格按照規製所製?若非本宮眼尖,這些杯子就會在除夕當天擺到宮宴上麵去。李總管是想要借這杯子表達什麼意思?四隻爪子的龍,李總管是覺著,陛下不配為帝?李總管這是想要謀反啊?”
李福華聽雲裳這般說,更是麵無血色,連忙磕了幾個頭道:“皇後娘娘明察,此事絕對是有人蓄意陷害奴才,奴才冤枉啊。”
“陷害?”雲裳眼中冷意更盛了幾分:“李總管說有人陷害,可有證據?若是有人陷害,又是如何為之?這杯子不是內務府的工匠所製?這杯子在送來本宮這兒之前,沒有經過李總管檢查?還是你覺得,這杯子在送來本宮的路上被人調換了?”
李福華聞言,便不吭聲了,目光落在那杯子之上,咬著唇沒有說話。
雲裳勾了勾嘴角,他自是無法反駁的,所有內務府所製的東西,不管是用料還是做工,都是有很明顯的區彆的,且每樣從內務府製作的東西,都有嚴格的檢查製度,按照使用人的等級,由內務府中不同的人檢查。若是給帝後所製之物,須得內務府總管檢查之後,才能被送出內務府。且總管檢查之後,都會在上麵做上一個小印,以便識彆,小印卻不是千篇一律容易被人複製的,而是雜亂無章的內容,唯有由總管親自保管的小冊子上麵記載著所印的是什麼。
雲裳目光定定地望著李福華,端起茶杯喝了一口茶,才又道:“李總管怎麼不說話了?若是果真有人陷害李總管,本宮定會幫李總管懲處凶手。”
李福華沉默了許久,才啞著嗓子道:“奴才暫時拿不出什麼有力的證據來,可是奴才真的是被人陷害的,請娘娘還奴才一個公道。”
雲裳聞言,倒是毫不掩飾眼中的鄙夷之色,冷笑著道:“這天底下犯錯的人多了,若是殺了人,是不是隻需要說是被人陷害的,隻是沒有證明是誰陷害了的證據而已,就可以免去處罰?”
李福華便又不開口了,雲裳冷笑了一聲,揚聲道:“來人,將李總管押入內侍監中收監。”
殿外守候的侍衛聞言,連忙應了聲,走了進來,站到了李福華身旁。李福華皺了皺眉頭,揚聲道:“我自個兒會走。”而後便站起了身來,離開之時卻是轉過眼看了雲裳一眼,眼中帶著顯而易見的恨意。
侍衛卻不理會李福華的話,兩人一左一右地彆住李福華的胳膊,便將他拉出了正殿。
雲裳看著李福華被侍衛帶走,出了未央宮,才道:“這宮中,唯有宮人之間的流言蜚語傳得最快,讓人去給到處的宮人傳一傳,便說李福華意欲謀反,被我下了旨意,押入了內侍監。將事態說得越嚴重越好,最好是讓人覺著李福華這一次這罪名一定下來,便是活不成了。”
琴依連忙應了聲,下去準備去了。淺酌卻是有些奇怪雲裳為何會讓琴依這般做,沉默了許久,才開了口:“娘娘這麼做可是有什麼深意?李總管這件事情,其實本就是咱們做了手腳的的,若是這樣鬨得沸沸揚揚,宮中有人查了,可怎麼辦?”
雲裳的手輕輕撫摸著茶杯杯沿,笑了笑道:“本宮還是那麼一句話,誰能證明此事咱們做了手腳?是讓人將李福華之事在宮中傳開,便是想要引蛇出洞。李福華在宮中這麼多年,根基頗深,且掌管著內務府這麼個油水豐厚的地方,恐怕亦是已經有屬於自己的勢力,且說不定還有自個兒的靠山,同宮中好些人都有利益捆綁。我讓大家都知曉李福華這一次罪名是謀反,有性命危險,那些人害怕李福華亂咬一口將他們也咬出來,自是會想方設法去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