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寰宇連忙應了,便轉身出了正殿朝著書房走去。
雲裳和洛輕言跟在夏寰宇的身後踏進了書房的門,元寶便在門外將門關了起來,雲裳一怔,抬起眼來便瞧見了那書房正中間那書架之上掛著一幅畫。
雲裳的眸光一下子便落在了那畫上,美人圖,紅衣美人,反彈琵琶,淚痣。雲裳眯了眯眼,腦中卻是突然想了起來,先前她整個下午,唯有聽見洛輕言回來的時候,曾經帶著琴依和淺酌一同迎了出去,定然便是那麼片刻的時間,這畫便被拿走了,且被掛在了夏寰宇的書房之中。
雲裳眼中泛起一抹冷意,這哪裡是要吩咐他們什麼事情,分明是興師問罪來了。
夏寰宇走到書桌之後的梨花木椅子上坐了下來,抬起眼來望向洛輕言和雲裳:“都坐下吧,站著做什麼?”
洛輕言便同雲裳一同應了聲,在一旁坐了下來。
剛一坐下,夏寰宇目光便落在了雲裳身上,率先便對雲裳發難了:“方才皇後從一進門便一直在看我這書架上掛著的這一幅圖,可是覺著十分眼熟?”
洛輕言轉身望向雲裳,手輕輕握住雲裳的手,雲裳笑了笑,沉吟了片刻,才開了口:“是,我隻是在想,父皇雖然如今已經退了位,手中握著的勢力卻也仍舊不少,明明下午還在我寢殿之中的箱籠中放著的東西,到了晚上,便到了父皇這裡。隻是父皇隻怕是皇帝做慣了,卻不知曉,這不問自取,叫做偷。”
雲裳雖是笑著的,隻是說出口的話卻是一點兒也不曾客氣。
夏寰宇倒也不見惱怒,目光淡淡地掃過洛輕言和雲裳,半晌才道:“為帝後者,防人之心不可無,畢竟,這江山得之不易,守之更為不易,你們夫妻二人,論才智,絕對是佼佼者,論行事,亦是該狠辣的時候決不留情,該懷柔的時候也斷不會強硬,行軍打仗,管家治國,我都相信你們可以做的很好。可是,太過多疑,便不覺著活得很累?”
太過多疑?洛輕言聞言,卻是忍不住笑了起來:“未央宮中的沉珂,莫非不是太上皇的人?”
夏寰宇冷冷勾起了嘴角:“是,那又如何?”
“那又如何?”洛輕言喃喃道,嘴角的笑容卻隱隱帶了幾分諷刺:“太上皇身邊高人眾多,可曾試過每日十二個時辰都被人盯著,做的每一件事情,哪怕隻是看一本書,都會被人寫下來稟報給彆人的滋味?”
“你們若是答應我不要再查柳吟風和夏侯靖之事,我便答應你,不僅將沉珂召回來,且幫你們將未央宮中所有的眼線給一並除掉。”夏寰宇不動聲色地拋出了條件。
洛輕言卻終是抬起了頭來望向了夏寰宇:“我倒是很想知道,他們究竟是何身份,竟然你這般相互?”
夏寰宇眸光一閃,沉默了許久,最終卻也隻是淡淡地道:“他們身份雖然有些特殊,卻並非如你們所想那般,定然不會對你們造成威脅的,你們也無需在追查下去。”
“不會對我們造成威脅?”洛輕言嘴角微微翹了起來,似是喃喃自語一般地道:“那柳滄那麼多的士兵,莫非是我的錯覺?夏侯靖勾結倉覺青肅,裡外合擊,難道是我在做夢?”
夏寰宇麵色一下子便變得難看了起來,猛地一拍桌子站起來道:“此事我自會去處置,你儘管好好管好你的政事便是。”
雲裳卻是有些納悶了起來:“父皇說,他們的身份不像我們想象的那般,既然不是那樣,父皇又何必這樣遮遮掩掩?開誠布公不是最好?”
夏寰宇麵色更冷了幾分:“當年我答應過,不會說的,便不會說,你們若是再追查下去,便莫要怪我不客氣了。”
洛輕言聽夏寰宇這樣說,亦是倔勁兒上來了,站起身來便道:“行啊,我倒是想要知道,你會如何對我們不客氣。”
說著,便徑直拉著雲裳出了書房,也沒有同華翎道彆,便離開了太和宮。
雲裳反反複複地想著夏寰宇的話,若是夏侯靖果真是夏寰宇同曹雯夕所生,夏寰宇定然不會將這件事情擺到明麵上來警告他們,夏寰宇是十分好麵子的人,雲裳知曉。這般說來,是她猜錯了?想著方才夏寰宇所講,他們二人的身份並非如她想象中那般。可是,夏侯靖的生母並非柳妃,這應當是鐵板釘釘上的事實了。
難道,夏侯靖果真並非夏寰宇所生?隻是夏侯靖的父母同夏寰宇有所交情,興許是恩情,也興許是其它,才讓夏寰宇費儘心思相助,還那般偏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