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雯夕如今囚禁的私牢,在她自個兒的宮殿之下,曹雯夕出事之後,雖然宮中其他人都不知曉她犯了什麼事,卻也明白,曹雯夕隻怕是再無翻身機會了。
曹雯夕在後宮之中本就不打眼,若不是雲裳當了皇後之後,扶持了她一下,隻怕她後宮眾人早已經忘了後宮之中還剩下這麼一個人。
有刀劍聲隱隱約約從私牢之外傳來,漸漸地近了,曹雯夕眉眼微微一動,身子卻並未動靜,靠在牆角,手中拿著一把乾枯稻草,正有一下沒一下地擺弄著手中的稻草,不多時便用稻草編了一根粗粗的麻花辮兒。麵上全然一副無趣模樣,編了好長一截,便又將手中的麻花辮兒扔了,重新抽了新的稻草來。
刀劍聲漸漸地近了,許久之後,才有腳步聲從台階上走了下來。曹雯夕頭也未抬,專注地盯著手中的稻草。
“看你倒是挺自在的模樣。”來的人在牢門外站了好一會兒,才開了口。
曹雯夕笑了笑,仍舊未曾抬起頭來:“太上皇眼光不錯,如今的陛下和皇後娘娘都非等閒之輩,你花了六年才發現的秘密,他們不到一年便查了出來。不過你們亦有相同之處,那便是除了將我囚禁起來,也沒有其他對付我的法子。”
曹雯夕抬起眼來望向頭頂隱隱約約透著光的小窗,笑了笑道:“從我進來開始,便在數著日子過活,今兒個,應當是我到這兒的,第九天了。我聽聞,我剛剛被關進來的時候,你尚在楊柳鎮,你回來得倒是挺快的。隻是,還有一天了,你是選擇放了我呢?還是繼續關下去呢?”
曹雯夕說完,卻突然自個兒笑了起來:“你說,這世界還真是有趣啊,三十年前,你機關算儘,滅了我曹氏滿門,可是千不該萬不該,不該放過了我。感謝太上皇來看我,我倒是覺著,這地兒挺好的,有吃有住,晚上睡得也安生,倒有些不想出去了呢。要不,你求求我?你跪下來求求我?皇後娘娘說她不會在乎將那兩件事情傳出去,他們不想為你料理你留下來的醜事,勾搭親嫂,弑兄殺父,哈哈!我手中的玉璽便是鐵證。他們不在乎,可是你能不能夠全然不在乎呢?不知道太後娘娘知曉此時會如何作想呢?”
曹雯夕說著,笑容愈發地猖狂了起來。
夏寰宇額角隱隱有青筋暴起,目光定定地王者曹雯夕,麵上的笑容冷了幾分:“曹雯夕,我被你用這兩件事情威脅了十多年了。你覺著,十多年,我會仍舊如當年那樣,毫無防備嗎?”
曹雯夕的笑聲戛然而止,嘴角扯出一抹冷笑來:“防備?鐵證如山,任憑你如何狡辯又有何用?”
夏寰宇在天牢外來來回回走了兩圈,聲音雖然有些輕,卻是十分的平穩:“若是你的屍體從這兒抬出去,彆人會覺著,你是曹雯夕,還是曹珊秀?”
“這個世上,早就沒有了曹雯夕,有的隻是曹珊秀。即便是明兒個你的信沒有傳出宮去,曹氏餘孽將那兩個傳言傳出來那又如何?其實此前我從未被倉覺青肅擄獲,卻是借著那段時日去了不少的地方,尋訪了一些當年我登基之後便辭官歸隱的老臣,也收獲了不少有用的東西,去了你們離開錦城之後曾經去過的地方,查到了一些隻怕連當年你都忽視掉了的事情……你可知我為何帶夏侯靖去楊柳鎮?你恐怕永遠也不會知曉,在楊柳鎮上,你的夫君我的兄長曾經留下了一封親筆書信。”夏寰宇神情依舊淡淡地,眼神帶著幾分堅毅之色。
“從夏侯靖起事的那天起,我便知曉雖然我想方設法地穩住了你這麼些年,可是這次你隻怕不會放過這個機會。我那般心急地將帝位傳給輕言,急急忙忙地離開了錦城,是因為得到了一條極其有用的線索,一條可以證明你手中的玉璽也是假玉璽的線索。”夏寰宇勾了勾嘴角。
曹雯夕嗤笑了一聲:“太上皇素來擅長黑白顛倒,蠱惑人心,這麼些年,我早已領教,又怎會再輕易上當?”
夏寰宇卻並未反駁她的話,目光落在曹雯夕手中的稻草上,半晌,才開了口道:“當年你和我太子哥哥鶼鰈情深,他可曾告訴過你,真玉璽應當如何鑒彆?當年做玉璽用的是上等玉石,雕刻玉璽的人亦是當年最為有名的田廣,他雕刻的玉璽,乍看如普通玉石一樣,可是卻彆有玄機,隻需將玉璽對著陽光一照,便可隱隱約約瞧見一條飛龍。”
見曹雯夕並不為之所動,夏寰宇便又接著道:“這個方法,當年許多朝中大臣都知曉,隻是當年的朝臣後來大部分都離開了,我蓄意隱瞞之下,如今知曉的人很少。可是若我將當年那些個老臣請來,卻也並非不可能。”
曹雯夕手微微一頓,卻又快速地動了起來:“那又如何?我手中玉璽是真,即便是有一些鑒彆真假的法子,又有何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