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暗衛跌跌撞撞地快步衝了出去,衝進來雨幕之中。
洛輕言身子一踉蹌,跌坐在了椅子裡,嘴唇微微有些輕顫,心中是極少有的慌亂。
劉文安也已經清醒了過來,隻是腦中仍舊有些暈乎乎的,走路亦是頭重腳輕,深一腳淺一腳地進了營帳,目光落在那床榻上,就變了臉色:“陛下!太子殿下,太子殿下他……”
洛輕言抬起眼來看向他,額上青筋暴起:“不見了。”
劉文安往後退了一步,才勉強站穩:“不見了?”
洛輕言點了點頭,他大抵猜到了此事究竟是怎麼回事:“從一開始,他們就是衝著承業來的。一開始將我引了出去,而後又佯裝攻擊皇後的營帳,轉移我們的目光。後來,朝著我們放箭。”
“他們知曉,今日夜裡這樣的天氣,我們的耳力收到風雨聲的乾擾,聽不見箭從何而來,便隻能讓人直接衝過去將放箭的人給殺了。可是外麵還有刺客,尋常守衛想要衝過那些刺客的包圍,到那些射手旁邊並不容易,隻有暗衛……”
“這是一出調虎離山之計。”
“就在這個時候,便有其他刺客悄悄從背後接近了營帳。外麵雨聲太大,便是接近了營帳,暗衛也很難輕易發現,他們便用了迷藥,將營帳中的暗衛給迷暈了,接著將承業給帶走了。”
洛輕言抿了抿唇:“當時我的所有注意力都在那些刺客和射手的身上,暗衛還在除掉射手的同時不停地報著數,我根本就沒有發現,有人進了營帳。就在離我幾步遠的地方,承業被人帶走了……”
洛輕言看起來一切如常,就連臉色也不見絲毫變化。可是劉文安卻知道,他心中定是無比慌亂的。
半晌,洛輕言才似喃喃自語一般地道:“裳兒回來,我該如何對她交代……她那般信任我,才讓我帶著承業一同來了行宮,才放心在離開的時候將承業交給我……”
劉文安忙不迭地道:“陛下不必擔心,太子殿下定然會沒事的,暗衛不是已經去追去了嗎?不會有事的。”
洛輕言卻好似沒有聽到一般,背脊僵直著坐著。
一直到外麵天光將亮,雨聲也未歇。
暗衛回來了幾人稟報著:“昨夜雨下的太大了,外麵追蹤不到那些刺客留下的痕跡,我們從四麵八方都派了人去追,暗衛分散開了,可是人卻並未追到……”
“屬下辦事不利,還請主子責罰。”
洛輕言眸光冷冷地落在暗衛的身上,冷笑了一聲:“責罰?我便是將你們殺了,又有何用?”
暗衛跪在地上,低垂著頭,一言不發。
洛輕言深吸了幾口氣,才將胸口的那股子鬱氣壓了下去:“迅速聯絡周圍所有的暗樁,就算是掘地三尺,也要將人給我搜出來!”
“是。”
暗衛又一次散去,洛輕言仍舊坐在椅子上,雙目刺紅一片。
茗竹從外麵走了進來,見此情形,眼中有暗光閃過,複又垂下眸子,壓低了聲音同劉文安稟報著:“刑部的隋大人求見陛下。”
“不見。”
劉文安還未應答,洛輕言便已經嘶啞著聲音開了口。
劉文安連忙朝著茗竹擺了擺手:“就說陛下今日身體有恙,不允許任何人來打擾。”
茗竹點了點頭,又覷了眼洛輕言,將聲音壓得更低了一些:“咱們今日不趕路嗎?”
劉文安搖頭:“還下著雨呢,不趕路,讓大家都原地休整,等著雨停之後再聽陛下的意思。”
“是。”茗竹垂下眸子應了聲退了下去。
走到門口,還聽見裡麵傳來劉文安勸洛輕言的聲音:“陛下,你已經熬了一宿了,還是先去歇一會兒吧。陛下東西也沒吃,要不,奴才先去傳些吃的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