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05 章 205(跳時間線)(2 / 2)

“安定,”李治停住了誦讀,忽然朝著李清月說道,“將此人喊來,我要他再為我寫些東西。”

這可能是對王勃來說最為輝煌的時刻了。

在安定公主將他的辭賦舉薦於陛下麵前後,剛剛經曆了

泰山封禪,正在最為興致勃勃之時的李治將他邀請到了身邊,讓身旁的宮人為其研磨遞紙,直到他將沿途的種種景象都給儘數勾勒在筆下。

他寫“山河聯兆,素王開受命之符;天地氤氳,元聖舉乘時之策。”①

正是封禪之後的天子轉道曲阜,於此地禮敬孔子為太師,為此地孔廟專做修繕,又令天下各州,若有孔子廟堂以及學館出現年久失修的情況,必須儘快上報有司進行修繕。

在泗水之畔,這列浩蕩的隨駕隊伍裡專門分出了一批文人隨同陛下一道,遙想了一番沂水春風的景象。

他寫“位兼河海,九卿參巨濟之功;道合星辰,三事鬱經天之象。”⑤

那是陛下聖駕抵達亳州後,拜訪了此地的老君廟。

因早前李唐就以老子為先祖,李治便借著這封禪的榮光,為老子更換尊號為“太上玄元皇帝”。

不僅如此,他在將老子廟所穀陽縣改為真源縣後,還在此地創建了一座新祠堂,增派了兩名官員專門負責督辦其中香火,並且免除了此縣百姓的一年租庸調。

但李治要做的,顯然不是崇道抑佛。

仿佛是在端水一般,他下詔令兗州開辦紫雲、仙鶴、萬歲三座道觀,和峰巒、非煙、重輪三座寺廟,同時讓天下各州每州設立道觀、寺廟一座,各自度化七人。⑥

在為李唐先祖拉了拉身價之後,他宛然一派絕不從中偏袒的態度。

但對大多數人來說,他們看不透這位天子在政治上愈發圓滑老練的手段,隻覺這是隨駕泰山的玄奘法師與一度接駕的普樂寺僧人的功勞。

起碼這場封禪大典,已在兗州境內徹底圓滿結束,堪稱是人人都能各取所需。

但屬於王勃以筆墨記載大唐的人生,應當隻是在此地剛剛啟程而已。

……

他寫“溢金膏於紫洞,雨露均華;棲玉燭於元都,風雷順軌。”①

正是在這改元乾封的第二年,李治提出鑄造“乾封泉寶”,以紀念這封禪之事,並以此錢價值十枚舊錢。

這個舉動的出發點其實並不僅僅是在宣揚紀念價值,也是想要試圖做出一番貨幣的改變。

因漢唐之間,民間盜鑄盛行,造成好錢與惡錢並行,所以早在顯慶年間,李治就試圖以官方鑄造的好錢來

從百姓手中兌換回私鑄的惡錢,以規範市場秩序。“乾封泉寶”的推行同樣是試圖重新取得官方的貨幣壟斷。

可惜這等新貨幣僅僅存在了八個月的時間就被匆匆廢止。

新貨幣的重量幾乎和老貨幣等價,卻要貨值十個老貨幣,私人鑄造也並未因為新貨幣的發行而遭到對應法令的重罰,以至於民間因乾封泉寶的發行頓時物價高漲。

很顯然,若是繼續這貨幣改革,勢必要造成更大的麻煩。

在收回“乾封泉寶”的同時,李治也接受了東台舍人張文瓘那句“殷鑒不遠,近在隋朝,願勿使百姓生怨”的勸諫,停止了洛陽在修造上陽宮、合璧宮後的營建行動,並將馬廄之中的良馬削減了千匹。

但在這番反複之中,並未有人留意到,中原商貿的短暫動亂中,接納宮女入內的四海行會重新組建了一支商隊啟程廣州,也在長安西市附近的駐地之中,無聲地完成了一出人員組合與勞務分派。

同樣沒有多少人知道,在遼東的鴨綠江上,馬長曦對紡車的改造暫時走向了一個奇怪的方向,先完成的第一台改造車,並非針對棉花而設計的,而是一台水轉大紡車。

同一年的宣州地界上,剛剛抵達了此地上任滿一年的唐璿,終於摸清了此地的各方勢力以及要害人物,開始了他大刀闊斧的動作。

頭一項,便是對此地的銅官做出嚴格的規則界定。

不過這些事情,大概如同泰山封禪歸來沿途所見的兗州豐收一般,對於高居中央的天子而言,隻是一條條尚在偏遠之地的消息。

真正能傳遞到他手中的,還是那些更有影響力的消息。

尤其是軍情。

乾封三年,倭國在數年維新改革後,以皇太子身份攝政的中大兄皇子,終於正式坐上了大君的位置。

作為轉守為攻的第一步,他將目光望向了大唐駐紮在百濟舊地的熊津大都督府。甚至為了避免出現被算計入圈套的情況,他毫不相信這數年間在嘗試拉攏新羅王金法敏時對方表露出的意動態度,直接選擇舉倭國之力,單獨完成這次奇襲。

然而他怎麼也沒想到,在熊津大都督府最南邊馴養的信鴿,已經在三年裡取得了階段性的進展,也會定期將數處哨站的信鴿進行運輸交換,以便在放飛信鴿的時候能夠讓

它們回返巢穴之中。

當倭國的前哨兵馬被熊津南部守軍察覺後,信鴿當即飛往了平壤、泊汋、泗沘以及大唐沿海的青州港口。

這場本應該是奇襲的倭國入侵大唐之戰,最後變成了四方海軍對這支倭國水師的圍剿。

不知是不是該當算是巧合,自大唐沿海派遣出的水師領兵之人,乃是曾經與劉仁軌一道火燒高麗海船的孫仁師,而這一次倭國水師迎來的同樣是一出訓練有素的船隊追逐、包抄、圍剿,以及一把——從第一艘船燒到最後一艘船的熊熊大火。

在這場幾乎覆滅了倭國派遣出戰海軍的戰事之後,大唐的國書抵達了天智大君的案頭,希望倭國對於兩年前沒能出席大唐天子的封禪典禮,給出一個合理的解釋。

彆看這番問責,問的隻是這樣一個仿佛無關痛癢的小事,而不是問及為何倭國要派遣出這樣一支水師來到海上,驚慌失措的倭國高層絕不敢再有任何一點冒犯舉動,匆匆派遣出了使者河內鯨前往大唐,送上了一份尤為可觀的臣服禮物,其中還包括了石見銀山的三年采礦所得。

在此求和使者叩拜天皇天後的場麵中,除了閻立本留下了一幅按照李清月的說法必定能夠流傳後世的畫作之外,王勃也留下了一卷文辭卓絕的墨寶。

他寫“舳艫沸海,旌旗觸天,鐵山四麵,金城千裡。”③

因為就在河內鯨抵達長安的不久之前,安定公主以鐵勒道行軍大總管,阿史那卓雲以伊麗道行軍大總管的身份出兵安西都護,重新奪回了此前一度被吐蕃控製的護密,用於截斷吐蕃最後一路進入南疆的路線,同時打通從安西都護前往吐火羅的用兵之路。

在回程途中,還順便對回紇貴族之中的藥葛羅部進行了一番震懾。

這“鐵山四麵,金城千裡”所說的,正是暫時進入了平靜過渡階段的安西都護。

他寫“舟車四達,誰論貢賦之差;襟帶八荒,非複華夷之隔。”④

正是因這東西戰事的先後戰果,乾封三年的年末,各地朝集使回返長安的同時,羈縻各國也隨之送上了新年賀禮。

仿佛是在呼應著這份八方來朝,司禮部門接到了一個新的任務,便是將明堂製度和太廟禮儀都重新框定。

而在這番議會的同時,安定公主向二位陛下提議,迎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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