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14 章 不如先問我的罪(2 / 2)

李清月並未思慮多久,“走,我隨你回去看看賬冊,商定一下需要調度多少人來。”

算起來,之前考慮過的放開官方借貸條件,讓部分關中百姓遵照合約前往河北道的計劃,也該當執行起來了。

四海行會的貨車數量在這六七年中積攢了不少,正好可以用來運人。

隻是,在加上了這部分人口後,需要規劃出的後勤人員,比如轉運使的數量又需要重新計算了。

李清月想想都覺得頭疼。所以為了避免這個剛招募到手底下的財政大臣撂挑子不乾,她還是有必要親自慰問一下。

她轉頭朝著馬長曦吩咐:“水力紡車的事情你自己估量吧,我對你放心。”

說話間,她已朝著遠處做出了個指示,當即有人將她的坐騎從遠處牽了過來。

馬長曦還覺自己有話想說,就見李清月已和許穆言一前一後策馬而去,很快消失在了田壟儘頭。

“……”

喂,過分了!商量事情難道不應該一個一個來嗎?

怎麼還有截胡的!

她就是有一陣沒見公主而已,怎麼感覺她手底下的人辦事起來的速度,是越來越快了。

不過雖說這也得算是災情緊急之中的必行之舉,在次日中午的飯堂裡,麵對麵而坐的太平和婉兒交換了一個眼神,都發覺對方的目光稍有些偏轉,在示意著夥伴往旁邊看。

這場麵也確實很有意思。剛自田中回來的馬長曦和剛算完了需要征調人數的許穆言,沒看著麵前的飯菜,倒是在望向對方的

時候很有那麼點眼神廝殺的意思。

太平低聲問道:“你說這是不是因為她們兩個的脾氣比較像,所以合不來啊?”

上官婉兒搖了搖頭。

她總覺得這兩人的交鋒不是合不來。

眼下正是群策群力之時,這兩人的官職也相比武將來說最是特殊,就算婉兒尚且年幼,也並不難看出,在這番針鋒相對的表現裡,分明還有點惺惺相惜。

“這大概更像,在無關大局的場合,爭一下先來後到的地位吧。”

兩個小朋友因為這個好像更解釋得通的猜測再度對視了一眼,覺得各有幾分無語寫在臉上。

該說(阿姊)安定公主的人格魅力很高呢,還是該說,成年人們有時候也很幼稚呢?

至於身處風浪中心的李清月……

她覺得但凡自己不是個瞎子,就不難看出這兩人此時的碰撞。

算了,當沒看見吧,反正過會兒各乾各的差事去了。

這片安置災民的田地開墾範圍相當之大,能將下屬都湊在一處吃飯的情況才是少有。

而且這種孩子氣的鬥氣說白了也沒什麼殺傷力……

何況她也暫時顧不上這個了。

李清月剛聽到許穆言在被問她是不是很冷後,反問能不能讓將作監再分出個人手來改良一下供暖設施,就聽到了一個耳熟的聲音在後頭響起。

她回頭就見澄心匆匆行來,在抵達她麵前時附耳在她身邊低聲說了兩句。

李清月麵色微動,當即放下了碗筷離席而起,“走,我去寫一封信送往長安。”

想到澄心送來的這個消息,李清月確信,自己早在兩月前便謀劃的另外一項改變已到眼前。

但在她和澄心的身影相繼消失在此地後,太平卻忽然低頭憋不住笑出了聲。

“噗……先來後到。”

要這麼說的話,還真沒錯。

她聽人說起過的,澄心自阿姊才剛出生的時候便跟在她的身邊,幾乎等同於是阿姊的大管家,這個情誼確實是和其他人多有不同。

隻是笑完了這一陣後,她又忍不住好奇了起來。

“你們說,能讓阿姊放下用飯忽然去辦的,到底是什麼要緊事呢?”

這話,真是把在場眾人都給問倒了。

畢竟也沒人知道,此前安定公主在為巡撫賑給的右相送行之時,給他送上了一把代表特權的寶劍,也將一個特殊的任務交給了他。

而當李清月在黃河以北,將開河修田之事辦得如火如荼之時,為查驗各地租賦蠲免之事,劉仁軌和狄仁傑也從未停下他們的腳步。

劉仁軌本以為,就算真要在抵達各地後破格做出決斷,也得是轉到次年元月禁止采捕禁令實行的時候。

哪知道,河南道因災情而興起的逃民隱戶情況遠比他想象得嚴重得多,越是往南走,也就越是容易出現官員在當地賑災主動權不足的情況。

這些逐條上報的消息,並未及時得到各級州府的反饋,反而讓救災不及的情況屢屢發生。

若是上頭派來巡查的官員是個走過場的也就算了,畢竟大唐除卻受災最為嚴重的四十多個州外,還有一二百尋常遭逢降雨減少的州,就算是中央勒令各地上報險情,也總有照看不及的情況。

偏偏,劉仁軌和狄仁傑都是格外較真的人。

這位右相還身負代表大權的寶劍出行,本就是要將這災情之中的弊病給捅破天去!

“可就算如此,劉仁軌身為右相,怎能……怎能當街砸了徐州刺史的馬車,將上頭的裝飾品全給拆了,融了他府上的金銀器具。此等霸王行徑,成何體統啊!”

“那莫非劉相隻是砸了刺史的馬車?”武媚娘出聲問道。

“倒……倒也不是。”獲知消息上表彈劾的官員啞然了一瞬,這才繼續答道,“他還提劍脅迫刺史,將當地的佛寺道觀中,因與當地豪強勾結而藏匿的隱戶清算了一遍,將其中數年間盤剝偷漏的稅款全給查抄了出來,還提前代表刺史宣告,明年正月也準許在山林之中采集狩獵,取消禁令。”

“但就算如此,他此等行事是否也過於偏激了!若非大唐自永徽律頒布至今,刑法日益嚴明,他是不是都敢直接在當地殺人了?”

“……他也不是沒殺過吧。”李治嘀咕了一句。

他當年做個縣尉的時候,不是都敢打死折衝都尉嗎?現在隻是提劍審查民情,算起來都算是收斂起來辦事了。

先乾出的打砸刺史馬車,說不定還是為了迷惑當地的豪強富戶,讓他們以為這個巡撫官員隻知道歸罪於當地父母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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