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33 章 天後的烙印(2 / 2)

文成沒有看過那封被江央握在手中的信,但她能從對方提到“安定公主”四

個字的語氣裡聽出一個信號。

隻要這個孩子能被平安送到長安,對於大唐和吐蕃的對峙,無疑又是一出對唐軍有利的變數!

軍情是以何種速度被從西藏都護府送往的長安,現在的江央就是被以何種方式送出去的。

在沿途軍醫的照拂中,她的凍傷很快恢複得差不多了,隻剩下躲藏時飲食不規律留下的胃病。

好在,倘若直接看她模樣的話,已經瞧不出太多的不妥,就連麵頰上也比先前多長了些肉。

但當醫官朝著她臉上看去的時候又必須得說,她和尋常孩童的區彆太大了。

從藏原邊地進入大唐的核心地區關中,人文風物都有著莫大的差異,倘若是普通的孩子,應當早已探出頭在車窗邊上張望,看清楚外頭的樣子,江央卻還端坐在車中,捏著手中的錦囊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直到馬車行入長安城的時候,醫官才聽到她發問:“安定公主是一個什麼樣的人?”

她想了想自己早年間在洛陽時候被招募為醫者、在孫思邈主持的東都尚藥局中進學的經曆,回道:“有人說,她是大唐這一代最為出色的帥才,就像都護所說,乃是股肱之臣,但要我說的話——”

“她是一個特殊的標杆,比天下絕大多數的人都敢想敢做,也……改變了很多人的命運。”

醫官的藏語說得其實不太好,但江央覺得,自己其實勉強能聽明白她的意思。

在被暫時安頓在四海行會中住下,而不是直接被帶入宮中見安定公主的時候,她也並沒有提出任何一點異議。

當她朝著窗口小心地往外張望時,正看到對麵的小樓外,一列或是抱著書或是抱著包袱的姑娘正在一邊高聲暢談,一邊在日暮中折返回到住所。

“咦?”韋淳抬眸朝著那道探視的目光看去,卻並未在窗口看到人。

“怎麼了?”

“或許是我看錯了吧。”韋淳朝著顏真定回道,“算了,反正應該也不是什麼事。”

這四海行會之內都是自己人,會有人忽然看向她也沒什麼需要在意的。

又不是安定公主突然到來,對她來上一出端詳評估。

她現在滿心滿眼想的都是另一件事。

“你說,為什麼這一次行首的海航計劃居然會在

遴選人手上這麼嚴格,而且和之前的標準截然不同?”

這一次的航行貿易絕不可能隻是前往廣州,否則根本不必對於船員的年齡、身體素質、海航經曆、使用武器作戰、語言學習速度全部都有要求。

“而且更奇怪的是,除了行首和副會長外,先被敲定一並出行的,居然是朝散大夫和隔壁那個無所事事的家夥。”

韋淳憤憤不平。

在她看來,如果說隔著一條街的閻立本因為能幫四海行會設計房屋駐地,得到她的尊重,那麼時常散步到附近的尉遲循毓,就明顯是個彆有居心之人。

“身為雍王李賢的屬官,不好好做他的倉曹之事,反而總想打聽行會有沒有經由陸上商路跨越西域,讓他效仿朝散大夫一展身手的機會……誰知道是不是不懷好意。”

“聽說他還走了他好友的路子,得以向大都護引薦,簡直無恥!”

顏真定望了望天,覺得自己但凡沒有聽錯的話,韋淳此時的口氣,和之前看到許穆言先去見公主的時候並沒有什麼區彆。

“這也算是多年堅持一朝如願吧,想來你的機會也不會太遠了。”

說這是一朝如願還真沒說錯,此次澄心這位行首在行會中張貼的遠航計劃裡,先行確定的人手確實很特殊。

高麗出身的阿左作為澄心的副手自然要去。

隨後就是安定公主向天皇要來了朝散大夫王玄策。

算來,距離他上次出使印度已又過去了十三年了。隻可惜,因一些陳年恩怨的緣故,王玄策遭到牽連無法升遷,在這長安城中幾乎沒什麼出頭的機會,所以李治也沒猶豫,就批準了安定公主這個請求,讓他作為此次的“指導”。

緊跟著被準允同行的,正是李敬業的好友,尉遲敬德的孫子尉遲循毓。

也不怪韋淳覺得有些不滿。

這家夥在海航經曆上的條件絕對是不滿足的,隻能說他在其他方麵必定有超過標準的地方……

她剛想到這裡,忽聽韋淳語氣堅決地說道:“我猜這次計劃絕不簡單,若是嚴格以這樣的要求招募人手,不可能招到符合的人數,那麼放出王玄策和尉遲循毓這兩人必定有道理。無論是以這兩人為參考設定條件,可以放寬標準,還是希望有人能在符合幾項的情況下效仿尉遲循毓

自薦——我都想去試一試。”

她到這四海行會來教習學生,原本就是奔著在安定公主麾下效力的目標去的,又不是真的學富五車,以桃李滿天下為己任。

她在這兩年間對於行會之內的人員和事務都有了了解,正是該當尋求機會一展身手的時候。

行首跟隨安定公主多年,被派遣去執行的必然是個大任務。她又怎能因為所謂的標準,就止步不前。

“可是,按照招募的信息說,這次一去起碼需要一年半的時間,”顏真定不無擔憂地問道,“你家中允許你離開長安這麼久的時間。”

和韋淳相識多年,顏真定深知她的脾性。也知道她在靈機一動的時候所想出來的答案,往往不會出錯。

既然她有了這種猜測,覺得這起招募的條條框框本身正是一種考驗,那也不妨去試試!

這麼一來,唯一的問題,便是此次出行的時間了。

“他們才限製不住我,我有……有護身符的。”韋淳眸光熾烈,“大都護當年問我姓名的時候都說了,她問的是我的名字,不是我後麵的京兆韋氏。那麼隻要我能爭取到這個出行的資格,我相信她能解決我家裡的問題。”

她這話說得極其認真而篤定,仿佛早已因此得到過安定公主的許可。但就算還不曾,也不影響她對對方的信任。

顏真定仔細地瞧了她一陣,笑了出來:“我覺得,我到今天可能才更加認識你是個什麼樣的人。”

韋淳一把抱住了她的胳臂,喜道:“我就知道,你這人雖然老成穩重,但還是站在我這一邊的。你說,我是直接在宮門前攔人,還是勞煩行首幫我往蓬萊宮中遞個拜帖?”

“……”顏真定無語凝噎,覺得自己但凡有韋淳這種橫衝直撞的本事,可能都敢在明年年初的製舉之中下場了!“再過幾日就是月初了,安定公主隻要身在長安,定例會來行會抽查課業、賬目還有行當產出成果的。”

那海航招募有兩月的期限,不差這兩天吧。

正好她還能幫著韋淳一起分析分析,若要毛遂自薦,到底還有哪些東西能派上用途。

不過此時已然下定了決心的韋淳不知道,倘若她當真恰好在此時遞上拜帖求見的話,可能還能省去她不少口舌。

隻因此時的李清月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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