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44 章 好言難勸該死的鬼(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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紫宸殿外隨侍的宮人忽然聽到了一聲毫不掩飾怒火的質問:“您以為打仗是這麼容易的事情不成!”

“天下何來這等又能確保安全又能得到戰功的出征,還是在磧北這樣的地方。若是賢兒有衛霍轉世之才也就罷了,但他出生至今,展現在外的,也隻有文章辭賦以及音律上的天資,陛下何來的底氣,將這樣的重任交托到他的手裡。”

“磧北磧北,便是要先自單於都護府越過陰山,越過沙漠,才會抵達您所說的鐵勒多濫葛部的地方。將這條路和安定當年翻越雪山的行軍之路相比,還真不知道哪一個更危險一點。”

“……”

不知道是不是因為天皇陛下的身體不好,在這雙方的爭執中,隻能聽得到他並不是一味地在聽天後說話,還有幾句反駁之詞,但對殿外的人來說,更為清晰地還是天後的聲音。

“指南羅盤?”

“您不會真覺得有了此物便萬事皆足吧,就連太史令都說過,有些特定的地方,它是完全派不上用場的。”

“再說了,士卒憑什麼相信,一個此前從未上過戰場的人,居然能有這樣的本事擔任主帥?”

“……”

“你不要跟我說阿菟的事情,她當年也是先從讓府兵相信她開始的。何況,她敢以身犯險,用自己充當誘餌將黑齒常之騙到麵前,敢兵出險招,奇襲新羅糧倉,也敢在拿下了熊津之後和邢國公合兵會戰,您卻在給賢兒製定了這出戰計劃的時候,當先去想的是安全?”

“安定去打的每一場仗,對於邊地兵馬和外族兵馬的掌控力度都不小,也始終讓大唐兵力淩駕於外族之上,您那是個什麼計劃!”

“……”

宮人麵麵相覷,警覺地捕捉到了這交談之中透露出的一個消息。

天皇陛下想要讓太子李賢效仿安定公主出征,而天後對此並不報以看好,接連提出了駁斥的想法。

上一次廢太子後李治的立儲一問,隻是在私底下提起的事情,以至於這些宮人已經很久不曾見到天皇天後之間起爭執了。

如果非要追溯的話,甚至可以到安定公主第一次出征吐蕃的時候。

但這一次……

隻聽“嘭”的一聲巨響,原本還在殿中的天後陛下忽然摔門而出,臉上寫滿

了怒火,儼然和陛下之間在此事上的矛盾不小。

宮人當即停下了伸頭探腦的張望。

天後出來了,他們哪敢再有這樣的表現。

很顯然,現在殿中的交談進行到了誰也說服不了誰的地步,以至於天後乾脆懶得繼續再和陛下掰扯,選擇直接離去。

她這快步而走,和來時的有事相商也真是大相徑庭。

隻是她又忽然停住了腳步,朝著這些噤若寒蟬的宮人看來,“去把太醫請來給陛下看看。”

她說罷便甩袖而去,仿佛方才那句關切的話,僅僅是身在此地的這些人產生的錯覺。

“……是。”

當太醫在得到吩咐匆匆抵達紫宸殿的時候,就見天皇陛下難得好精神,像是還能和人據理力爭上數個會合,就連麵色都要比平日裡看起來的紅潤不少。

但這樣的場景出現在一個病人的身上,可絕不是什麼好消息。

太醫當即大驚:“孫神醫離去的時候不是跟您說了嗎,像您這樣的情況,近來千萬不能再受氣了。”

現在孫神醫不在,豈不是又要為難他們了。

李治不情不願地伸出了手,任憑太醫為他把脈。

可就算太醫提及,他們是因天後的指派才出現在了此地,也並沒有讓李治的麵色有多少和緩。

臉色如此,心情也就更是如此。

皇後的那幾句夾帶著怒火的勸諫,非但沒有讓李治撤回自己的想法,反而愈發堅定了他一定要讓李賢借助此次機會有所曆練的念頭。

他確實希望看到安定能在李賢犯了李弘一樣的問題後從旁節製,但這並不意味著,安定要時時刻刻都能淩駕於李賢之上。

若是作為太子、將來還要做皇帝的李賢一經提及兵權,便始終被卡在第一步,那成何體統!

他必須促成賢兒的這一次出征,讓他有所收獲。

於是這爭執的一幕並不僅僅是內宮宮人和太醫署官員所見,也在第二日被展現在了朝臣麵前。

自敬懷太子李弘病逝的消息傳到長安以來,陛下的身體便因大受刺激而又有惡化,哪怕長安城中還有製舉的大事需要料理,接連兩次朝會之上也僅有天後出席而已。

但在今日,天皇陛下的麵色依然難看,卻還是拖著病體走上

了朝堂。

而後,他將那個有意讓太子為主帥出征鐵勒一部的消息,宣告在了朝臣的麵前。

太子出征?

身居相位的幾人彼此交換了個眼神,發覺各自眼中都有一番意外之色,看來陛下在今日朝會之前,並沒有找上他們之中的任何一個人谘詢過這個問題。

就連有過出征經驗的薑恪也不例外。

這可真不是個尋常的信號。

天後也絲毫沒有給天皇留有餘地,直接開了口:“太子為國之儲君,當位居中央,而非以身犯險。天下人不會因為太子不擅兵事便覺其難當大任,隻會覺得此行輕率有失體統。”

“倘若陛下覺得多濫葛部劫掠邊境,有損大唐威嚴,直接令高將軍和仆固將軍一路向北、一路向西兩麵合兵即可,何必非要讓太子親往。”

少了一個李賢,光靠著這兩個人,顯然也能為李治將勝利帶回來。

非要再多加一個太子,就必須要考慮到安全問題,誰知道會不會出現什麼變數。

——這顯然就是天後話中未曾儘數明說的話。

無論是出於對太子安危的關心,還是出於對當前時局的考慮,天後的這番分析都沒有錯。

起碼以右相劉仁軌看來,這句提點很有必要。

但稍有幾分敏感的朝臣就不難察覺到,對於天後的這句規勸,天皇少見地沒拿出順口應和的態度,而是在神情中流露出了幾分抗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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