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48 章 將你這位大唐太子...(2 / 2)

“……太子在何處?”

“已在營地中歇下了。”

既然對外說的水土不服,總還是要將戲做個全套的。李賢就顯然是這麼想的。大不了等到明日的時候再以精神充沛的樣子出現在營中。

高侃憋了一口氣:“我去看看!”

他也顧不上收拾自己身上因沿途帶兵趕路覆上的一層沙塵,直接保持著身著輕甲腰挎長劍、隨時可以出戰的樣子,朝著太子營帳而去。

李賢剛聞聲而起,意圖出去迎接一番這位高將軍,就見對方在受準入帳後板著一張臉,直接跪在了他的麵前。

李賢驚了一跳:“高將軍何必行此大禮。”

阿耶曾經和他說過,現如今天下將領裡,和他姐姐關係並不算太密切的已經並不太多了。

更可惜的是,英國公李勣過世之前的遺言之中說過,涼國公年紀漸長,不能再按當年那等渡河強攻的打法讓他出征,否則難保不會有性命之憂,那麼唯獨剩下的,也就是高侃最為出色了。

哪怕在英國公的說法裡,高侃隻能為將不能為帥,那也是對李賢來說務必把握住的幫手。

若要讓此戰進行順遂,得以獲勝歸來,李賢必須好好將高侃拉攏在手下。

可好像他見到高侃的第一麵,氣氛就有些不太尋常。

他就這麼跪在了自己的麵前。

高侃沉聲回道:“我不僅僅是在為自己行此大禮,也是在為此行出征的士卒向太子行此禮節,想請太子給我一個答複。”

李賢上前托住了高侃的手:“高將軍先起來說話。”

高侃沒有動。多年征戰足以讓他的身形在此刻保持著巋然不動,根本不是以李賢的力氣能夠扶起來的。

“我想請問太子,您是否願意退兵換將?”

李賢麵色一變,驚道:“高將軍這是何意?我既已出征,便絕無中道放棄的道理。何況往來換人有所耽擱,便是讓塞外鐵勒諸部看了笑話,絕不能成。”

換將?

高侃雖未指名道姓,但李賢聽得出來,他分明是覺得自己的表現丟了臉,根本就是想要將安定公主替換到前線來。

但這樣一來,不僅是阿耶希望達成的願景會隨即化為泡影

,就連李賢自己的臉麵也將從邊地丟到中原去。

到了那個時候,他這個太子隻怕比起之前病弱的大哥還要不堪!

他絕不願意如此。

可他卻並未看到,在他給出這個答案的時候,高侃無聲地咬了咬牙,仿佛是在說,他李賢怕讓鐵勒笑話他,讓關中的人笑話他,卻為何不怕大唐為人笑話,甚至是麵對戰敗的危機。

奈何他是太子,高侃先前的那一句話已是極其僭越大膽地在說了,又怎能再將其他的話徹底挑明。

他霍然抬眸,接道:“那麼既然太子不願退,作戰並非兒戲,臣有一請,請太子務必聽從。”

沙場殺伐的氣勢在這一刻全無保留地從高侃的身上爆發出來,讓李賢險些為之一滯,隻憑借著本能開口:“高……高將軍且說來吧。”

高侃拍了拍手,營帳之外當即有人端著個東西走了進來。

雖然這手捧之物的外頭還包裹著一層布,依然不難讓人看出,那差不多便是一個人頭的大小。

李賢垂在身側的手微微一抖。

他的猜測也一點也沒錯。當那塊包裹的布被撤去之際,那顆頭顱便更為直接地呈現在了李賢的麵前。

沙土和鮮血彙合而成的臟汙,已讓人愈發看不清楚這張臉具體長著一副什麼樣子。隻有圓睜著的眼睛醒目到讓人險些後退一步。

“你這是?”

高侃回答的聲音裡很有幾分無奈:“太子殿下為中軍主帥,作戰陣前絕不能有失儀表現,令士卒分心!臣也隻能出此下策了。”

太子怕戰場殺人場麵怎麼辦,那就從哪裡跌倒就從哪裡爬起來。

不就是一顆人頭嗎!那就先盯著它看,直到適應為止。

光看還不成,還得——

還得親自動手去做。

“高將軍真的過於大膽了些……”阿史那道真朝著李賢所在的方向看去了一眼,發覺對方似乎還未能完全從昨日的情況中徹底緩過神來。

高侃歎氣:“我有什麼辦法,總得給突厥人看個態度吧?”

他們覺得太子不敢殺人,甚至是恐懼戰場,那他們便讓太子先殺俘虜,作為出征之前的祭旗。

他們怕太子會隨意指揮,那就在今日正式出征之前,讓太子將代表權力的軍符交

出一半到高侃的手中,以示絕不會胡亂讓士卒出擊送命。

李賢本不想有人以這等方式分去他的戰功,卻也隻能答應下這樣的選擇。

誰讓他……是他先做了一件最錯的事情。

在做出的兩項彌補麵前,雖然也將太子此前軟弱的一麵給坐實了,但善於改過也未嘗不是一項美德,起碼在行軍之時,能聽得進去有經驗將領的話,絕對是一件好事。

李賢可以感覺到,在他遵從高侃的意思做出這兩件事後,東.突厥首領阿史德契骨的神情明顯和緩了不少。仿佛對於這場戰事也重燃了信心。

但他在策馬而前的時候依然有幾分精神恍惚,仿佛隻要一閉眼就能看到舉劍殺人之時的鮮血噴濺。

這讓他握住韁繩的手依然不住地顫抖。

然而對於高侃來說,光隻做到了這一點還遠遠不夠。

他低聲說道:“昨日剛聽到消息的時候,我是真的很想問問陛下,他是不是覺得做父親的會打仗,兒子孫子就一定會,做姐姐的會打仗,做弟弟的還能青出於藍。”

說到這裡,他又像是意識到了什麼一般,朝著道真說道:“抱歉,我沒有說你和郭將軍的意思。”

阿史那道真一臉麻木:“……你就算直說也沒事。”

郭待封為名將之子,阿史那道真不止是名將所生,還有個已坐鎮一方的妹妹,可不就是這套邏輯下麵的?

“可惜長安城裡的人沒勸得動,你也沒勸得動,那就隻能當心一些行事了。”

起碼太子殿下雖不肯走,但也沒死要麵子到那個地步。

高侃並不覺得有多欣慰:“我看光是當心一些也沒用。反正從此地到抵達漠北,還有一個月的行軍路程,我得和太子多談談領兵之法。”

他從來沒感覺到,打仗居然會是這麼艱難的一件事情。

以前,他隻需要管統兵對敵就行,在跟安定公主一並出征的時候那就更簡單了。

但現在,他居然還需要教太子如何打仗!

不,不僅僅是教打仗了,他還要教太子如何平複殺人之後的情緒,以求做個合格的將領。

高侃心累得無以複加。

若是在其他時候,當帝師或許是個好差事,今日卻絕不是。

在發覺隨同太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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