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51 章 再廢太子,兩路發...(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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長安城的暮鼓敲響在百姓歸家之時。

但在這些移動的人流之中,還有一行自宮中行出的侍從正在疾奔。

契苾何力剛在家中坐定,就聽到了有人到訪的通傳。

那上門報信的士卒來得匆忙,還因已抵達的暑熱之氣滿頭是汗,卻絲毫沒有停息地說道:“涼國公,陛下急召。”

“怎麼回事?”契苾何力忽然心中一緊。

“我等也不知,”報信士卒老實答道,“隻知道監門衛都被派出來通傳了。”

今日軍報抵達長安的消息,以他在軍中的地位自然知曉。

若這是一出太子大勝的好消息,未免來得早了一些,也絕不會需要他在這個時候入宮。

若這是一個壞消息……

這就不能不讓人想到當年西域萬騎折損於天山以北的時候,也是陛下忽然急切地將軍中的頂梁柱都給召喚到了麵前。

隻怕太子的這次出兵,是出了大問題了!

但當契苾何力自府中快步跟出的時候,他卻發覺,不對,並不僅僅是他得到了上門的傳召。

周遭的官邸之中,急忙套上了官服便已出門來的,並不在少數。

抵達蓬萊宮外時,契苾何力也更加可以確信,今日的這一出,簡直像是一場直接被提前到傍晚的朝會!

甚至還有在友人家中被一並找來的,隻能先穿著其他官員的衣服應急,或者乾脆就先穿著便服。

打眼望去,真是從沒見過這麼混亂的場景出現在含元殿上。

他和同樣抵達此地的劉仁軌交換了一個眼神,都從對方的眼中看出了一種局勢有變的肅然。

緊急提前的朝會,對於運轉有度的朝堂來說,完全就是一個對規則的破壞。隻有到了迫不得己的地步,才會搞出這樣的一幕來。

北方的戰事……

到底怎麼了?

聚集在此地的朝臣就算還有對局勢沒那麼敏感的,在眼見帶頭的數名官員都相繼做出了這等嚴陣以待表現後,也個個都端正著神情靜默而立,直到二位陛下終於會同安定公主一並抵達了此地。

可當有人以小心的姿態朝著上首看去,試圖先一步從陛下的神態中看出急召群臣議會的緣故之時,卻險些因自己看到的一幕而驚呼出聲。

這位李唐天子臉上所呈現出來的頹廢失神之色,當真是太重了。

如果說往日他還能以疾病的緣故,讓人覺得這種日漸疲弱的表現,是因頭風導致的,可到了今日,卻以一種絕不容忽視的方式展現在眾人麵前——

那就是他自己,在以一派有失儀態的方式登上了朝堂。

在他的神情和姿態中展現出的大受打擊模樣,竟讓人險些忘記了,他今年也不過才四十五歲。

四十五歲,對於一個皇帝來說,其實還正處在鼎盛的年紀。

但對於李治來說,卻已至暮年了。

他好像……突然老了幾歲,與他決定了由太子北討鐵勒、出征送行之時的模樣,簡直是有著天壤之彆。

這樣的變化讓人險些不曾留意到,在他的一隻手上還裹纏著紗布,像是剛剛受了點什麼傷。

可對於幾乎是被人推著來到此地的李治來說,他又如何還能拿出一個帝王應有的體麵呢?

那盞摔碎在他麵前的茶杯,迫使著他繼續往下聽著那戰報,然而念出的每一個字,都像是一把武器對著他一刀刀地往下割肉。

被他親自選定為主將的太子,在狄仁傑的分析之中,應當是中了突厥的捧殺之策,和高侃分兵而走,卻直接變成了蠻夷的囚徒。

被他指派為太子副手的高侃,確實如同英國公在臨死之前所說的那樣,隻可為將不可為帥,現在也被困在了漠北草原之上,還不知道能不能夠堅持等到狄仁傑和婁師德的救援。

而被他選作太子後援、押送軍糧的郭待封,根本對不起他名字裡的“待封”二字,就這麼不明不白地死在了敵軍的手裡,讓大軍失去了後備的軍糧。

若非並州都督府還有狄仁傑在進行有條不紊的指揮,又若非婁師德快速決定出兵支援,順道聯絡安東都護府配合作戰,隻怕等到朝廷在關中收到了消息才做些什麼,早都已經晚了。

方才下達召集百官詔令之前,天後劈頭蓋臉的那句痛罵猶在耳邊。

“我沒勸過你嗎?朝臣沒勸過你嗎?阿菟也勸過你!誰都在說,賢兒根本就不是統兵指揮的材料,可你非要覺得,這些勸阻都是在跟你爭奪權柄,那麼現在你為何不能自己上陣殺敵,將兒子給救回來!”

去啊!

他父親能做

到的事情,為什麼他不能做呢?

在這句震得人頭腦一陣發疼的質問中,李治甚至沒能留意到,在天後開口的話中,一改此前的稱呼,對他都未再以“您”字相稱。

他隻知道自己必須做點什麼來改變今日的局麵,否則,作為此次戰事的始作俑者,他必將被釘死在這一手釀成了國恥的昏君位置上。

可他該做什麼呢?

不知不覺之間,他已經失去自己當年下令進攻西突厥,指揮群臣誅殺阿史那賀魯,驅逐褚遂良長孫無忌親自掌權,成為大唐真正天子的心氣了。

正如天後所說,他這數年之間的製衡之道,終於在天子式微之時失去了用途,變得像是剛剛掌權的孩童才會拿出來的把戲。

真是何其荒唐可笑。

然而意識到這一點的時候,他眼前的東西都是模糊的,他的思緒也被一陣陣的頭疼困在孤島之中,便讓他無法確定,他做出的下一個決定到底是在改變敗局,還是在將局勢往更壞的方向推動。

就連當他坐在現在這個位置上的時候,聽到那道由他簽署的詔令被人念出來的時候,還覺得那聲音有幾分不太真實,像是在從很遠的地方傳來的……

“朕躬承天命,嗣守先業,不敢失墜,將裕後昆。所以擇元良,策奇器,為國之本。”①

“……”

他甚至看不到,在聽到這封匆匆下達的詔令之時,群臣百官朝著他看來的目光之中,到底有多少震驚。

這一句開篇,和他彼時讓第一位太子李忠和第二位太子李弘被廢太子之位的時候,也並沒有什麼區彆。

所以這依然是一道廢黜太子的詔書!

身在病中都被緊急拽上朝的許敬宗忽然覺得,他被召到朝會上來做個見證,可能還得是天後陛下對他的特許恩賜,要不然他怎麼能見到這麼離奇的場麵。

接連廢了三位太子了啊……

許敬宗心中幽幽一歎。試圖從前朝的皇帝之中找到個能予以參考的典範,卻發覺好像根本找不到。

但當這道詔令之中隨後的話落入耳中的時候,他卻忽然明白了,天皇陛下為何會是今日這樣的表現,又為何會下達這道廢太子詔書了。

因為,太子被敵軍俘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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